第299章 四年後,傅君年出獄了
四年後,春夏交際。
桐城街頭,依舊車水馬龍。
“童童,慢點,慢一點跑……”
餘卿卿踩著高跟鞋,好半晌,才費力的將三四歲的小男孩抓住。
她拿紙巾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嗔怪道:“別跑那麽快,萬一摔倒了怎麽辦?”
童童穿著一身天藍色棒球服,細長條的身材,手裏還拿著一個新買來的小火車。
三四歲的小男孩,小臉上帶著這個年紀特有的天真和慧黠。眉眼之間,已經隱約有了某些人的影子。
他看著餘卿卿笑:“媽媽,桐城很漂亮很好玩兒……”
最起碼,這裏比他從小生活的那個小地方好多了。
這裏有這麽多的人,這麽多的漂亮玩具,還有這麽多車——
這一切的一切,在小孩子眼中,都無比新奇有趣。
餘卿卿愛昵的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等下媽媽帶你去遊樂場玩兒,但是你要答應媽媽,不要亂跑。不然跑丟了,你就再也找不到媽媽了咯”
童童一聽說去遊樂場,頓時高興起來:“媽媽,桐城這麽好,我們住下來好不好?”
“那我們的家怎麽辦?”
餘卿卿拉著他,在街上隨意逛著:“我們的家,還有你的小灰灰,你都不要他們了嗎?”
童童被她點醒,這才恍然大悟:“哦”,不過馬上,他又說:“那我們明年還來,好不好?明年,我們再來看望外公,我要給外公表演跆拳道……”
餘卿卿沒有作聲,隻是笑著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恐怕,這是她最後一次回桐城了。
明年,那個人大概就要出來了,如果他沒有犯事兒加刑的話。
所以,這次,是最後一次了。
以後她再也不會踏足這座城市了。
惠愛小區的房子,她早就已經賣掉了。
四年前,她帶著童童,遠離了這裏的一切紛爭。四年後回來,也僅僅是想來祭拜一下爸爸而已。
她當媽媽了,而且目前生活得很好很平靜——這件事,她想告訴爸爸,讓他知道。
這四年來,餘卿卿一直住在雲城,一個人帶著兒子童童。
雲城風景優美,民風淳樸,是一個頗有名氣的旅遊景點,日常來往旅遊的人一直不少,但是本地人卻不多,所以沒有大型遊樂場。
童童以前看電視電影的時候,經常在屏幕上看到那種花花綠綠,色彩繽紛的豪華遊樂園,他一直念叨著,想要過來玩兒。所以趁著這次回桐城給父親掃墓,餘卿卿決定帶著童童去一次遊樂園。
剛好是工作日,兒童遊樂場的人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寥寥無幾。
餘卿卿穿著一身簡便利落的運動衫,帶著他排隊買票,海盜船,宇宙飛船,還有碰碰車……
母子兩人玩兒得不亦樂乎。
餘卿卿小的時候,也沒怎麽跟父母一起出來玩兒過,剛好這次補給了兒子,也補給了自己。
從中午進來,一直到太陽落山,遊樂場關門的時候,餘卿卿才帶著他從裏麵出來。
落日餘暉下,童童揮舞著手裏的金箍棒,看著不遠處某個幸福的三口之家,抿了抿小嘴,道:“媽媽,等我們下次來的時候,把容叔叔也帶上,好不好?”
“你容叔叔是大人,不喜歡到遊樂場裏玩兒……”
餘卿卿一邊說,一邊掃碼付款,從街邊的小商販手裏買了個蜘蛛俠的麵具,遞給小童童:“而且,容叔叔很忙,不要老是打擾他。”
童童接過那個蜘蛛俠麵具,放在臉上比劃著,一臉無辜的道:“可是媽媽也是大人啊,媽媽剛剛也玩兒得很開心呢!”
餘卿卿:“……”
好吧,反正被兒子懟得啞口無言已經不是頭一回了,也不知道這個三歲小屁孩到底為什麽這麽能杠!
帶著他在外麵吃了一頓肯德基,之後回酒店休息。
餘卿卿預訂的是明晚回雲城的機票,所以她第二天上午還要去妙筆畫室看一下。
看完之後,就可以回酒店收拾行李,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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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另一輛寶藍色寶馬車裏。
傅君年坐在後排座位上,閉目養神。
車子行至妙筆畫室附近的路段時,他像是感應似的,緩緩睜開眼。
妙筆畫室該是從前的老地方,門前依舊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裏麵的人,卻早已經換了一批又一批!
他想起很久之前,餘卿卿還在這裏的時候,他便經常開車,在妙筆畫室的門口,等著她下班,一起回家……
突然,傅君年坐直了身子!
他靠近車窗,眯著雙眼,緊緊盯著妙筆畫室的門口:一身西裝革履的經理人,正在跟一個年輕女子打招呼。
女子穿著一身寶藍色連衣裙,一手拎著手袋,另隻手,還牽著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兩人相談甚歡。
那是——已經在他的生活裏,消失了四年之久的餘卿卿!
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出獄的第一天,就再一次遇上了她!
還有那個孩子……
傅君年從後視鏡裏,看了江臨一眼。
江臨像是心有靈犀似的,也在跟他對視。觸及到傅君年的目光,他便立即明白了過來,衝著他點了點頭。
馬路上車流很急,一時半刻也沒有停車的地方,隻能在畫室門口一閃而過。
“君年……”
一旁,唐安暖關切的看著他:“你怎麽了?是不是有點累?”
傅君年緩緩合上眼,許久之後,才嗯了聲:“是啊,是有點累了呢!”
唐安暖看著他一臉倦容,一顆心似乎也被扯痛了。
四年的鐵窗生涯,對於一向高傲自負的男人來說,無疑是一種殘酷折磨。
所幸,他還是堅持了下來,堅持到出獄的這天!
放在膝蓋上的手,忽然被一隻溫軟的小手握住。
傅君年睜開眼,就看到自己的那隻手,被唐安暖緊緊握在掌中。他不由愣住,隨即掙了一下,試圖將自己的手從她掌中抽出來。
唐安暖卻握得更緊了些,隨即抬起眼,鼓勵似的看著他:“君年,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一切都會好的!”
傅君年看著她,微笑著點點頭。
無論他承認與否,這四年裏,一直都是這個女人,頻繁的往返於監獄探望他。
哪怕他從來不肯見她,她也會給他帶東西,托人給他帶話,甚至幫著他疏通關係,讓他有了一個立大功的機會,這才減刑一年,提前從裏麵出來了。
她對他有恩——這一點是不能抹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