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閨蜜小聚
沈薇安帶給餘卿卿的禮物,是一條香奈兒的連衣裙。
純白的顏色,優良的設計和剪裁,輕薄透氣的高檔紗質麵料——
餘卿卿低頭,看著自己粗糙的手指,瞬間覺得,這條裙子像是一件高貴的青瓷花瓶,美麗且脆弱,稍微一個不注意,就會被她粗糙的手指刮得起了絲兒。
她小時候就沒有媽媽,但是爸爸很寵著她,一日三餐,還有家務,都很少要求她插手去做。她的小手多半都是用來畫畫的,養尊處優,所以養得白白嫩嫩,像十根細嫩的蔥白。
但是三年的勞改,她做過手工紙盒,踩過縫紉機,搬箱子,甚至還有農場裏的各種粗活,風吹日曬,將她的一雙手摧殘得不成樣子。
現在,餘卿卿最不願意展示在眾人麵前的,就是自己這雙粗糙無比的手。
這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二十三歲的女孩子的手,粗糙得像老樹皮。
而且,出獄以來,餘卿卿再也沒有給自己添置過新衣服。
門外,沈薇安還在等著她:“卿卿,你穿好了嗎?是不是裙子拉鏈夠不到?需要我進去幫忙嗎?”
“不用了。”
餘卿卿說完,已經推開了洗手間的門,從裏麵出來了。
那條白裙子穿在她身上很合體,完好的勾勒出了她纖細窈窕的腰身,兩天又白又細的長腿,也在不規則的裙擺下,半遮半掩,有種別樣的風情。
“好漂亮啊”,沈薇安一邊誇,一邊看:“果然啊,人瘦就是衣服架子,穿什麽都好看,看來我也得減減肥了。”
餘卿卿無奈的苦笑,她也不想瘦,但是在監獄裏,粗茶淡飯,伴隨著粗重的勞役,以及長時間精神緊張,真的沒有辦法胖起來。
忽然很羨慕沈薇安,她還有爸爸媽媽的寵愛,可以出國去讀書,可以肆意去追逐自己的夢想……
所有她求而不得的,仿佛沈薇安都有!
不過,也就隻有羨慕而已。
別人的優秀和好命,不是自己嫉妒和恨的理由。況且,她一直都對自己很好,就像是她的姐姐一樣。
沈薇安帶著她去了一家會員製中餐廳,圖的是這裏安靜,菜品也不錯。而且,她在美國呆了三年,牛排實在吃膩了,就想吃頓地道的中餐。
她興致頗高,一邊吃著飯,一邊跟餘卿卿商量著待會兒吃完飯一起去做SPA:“做SPA能解乏,做完就直接回家睡覺了。”
餘卿卿對這些白富美的保養習慣不怎麽感興趣,但是沈薇安想去,她還是很樂意陪著她的,所以就點了點頭:“好啊!”
餐後,沈薇安去買單,餘卿卿一個人去了次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接到了蘇行止的電話:“卿卿,在做什麽呢?跟朋友吃完飯了嗎?”
“已經吃過了,你呢?”
蘇行止的語氣詼諧:“今天沒地方吃飯,沒人給做,所以還沒有吃,正在公司裏加班——誒,你吃完了,是不是要回家了?我開車去接你吧,我們一起去茶餐廳吃飯,或者去你家煮點粥,吃個宵夜怎麽樣?”
“不行啊”,餘卿卿拒絕了,很實誠的說:“等下我要陪她一起做SPA,晚上我們一起去我家休息,你來的話,可能不會方便!”
蘇行止笑了笑:“也好,女孩子之間,肯定有體己話要說的,我去的確不太合適!”
他歪著頭夾著手機,兩手在鍵盤上敲擊著看報表,忽然道:“不過今天晚上,在你們的閨蜜夜話裏,我會不會出現呢?以什麽方式出現呢?”
餘卿卿短暫的沉默了一瞬,她抬手將鬢邊的碎發捋到耳後:“別鬧了……”
蘇行止也笑了:“好吧,不打擾你們閨蜜了。我先掛了,明天再打給你!”
“嗯,再見。”
餘卿卿將電話裝進自己的衣袋裏,一回身,差點撞到一堵人牆,嚇得餘卿卿條件反射般向後退了兩步,幾乎跌倒,臉上僅有的一點紅潤,也在刹那間褪去。
她今天穿了一條很合身的白色連衣裙,依舊沒有化妝,但是出門的時候,沈薇安按著她,硬是給她塗了口紅,如此看起來,臉色就好看多了,五官也顯得比平時精致立體。
三年牢獄生活,讓她變得形銷骨立,但也賦予了她一絲楚楚可憐的動人之態。
就如同,花初開的時候,極盡絢爛,盡態極妍是美,可是被風欺雨催之後,梨花帶雨,風中瑟瑟也是美,且更惹人憐惜。
而傅君年的腦子裏,還回蕩著她剛剛的那句:別鬧了……
似嗔非嗔,似喜非喜,婉轉動聽——一聽就知道,是跟她的心上人在打情罵俏!
他就知道她不是個安分的女人,沒了男人活不了!
傅君年看著她,目光漸漸變得熾烈起來,隱約透著一絲侵略性,像是正在窺視著自己的略獵物的獵豹。
餘卿卿的目光閃爍,刻意逃避開他的眼神——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剛剛跟蘇行止的那番通話也沒有什麽過線的內容,但是看到傅君年的時候,還是會下意識的覺得畏懼!
眼前的道路很窄,想離開這裏,他身邊,是唯一的必經之路。
他沒有要讓路的意思,她也不太敢從他身邊路過。
就這麽僵持著的時候,忽然身後傳來一個女聲:“卿卿,你怎麽不走啊……”
話音未落,沈薇安已經從轉角處過來了。
她一看到傅君年在這裏,便立即走到餘卿卿身邊,將她護在自己身後,儼然一副大姐的姿態,冷冷看著傅君年,道:“傅君年,你還想幹什麽?三年前你拋棄了卿卿,害得卿卿坐牢,你還嫌做得不夠嗎?”
傅君年冷笑了聲:“沈小姐,你似乎對你自己的認知有些偏差!我想做什麽,都不關你的事情,而且也不是你有能力阻止的!”
況且,就連沈鬆鶴,都沒有底氣幹預他和餘卿卿的事情,這個沈薇安倒是無知者無畏,敢跟他叫板了!
不過傅君年今天還有事兒,也就懶得跟她們計較了,轉身向外走去。
沈薇安站在原地,腦海中回想著剛剛傅君年的眼神,仍舊覺得有些心有餘悸——這個男人的眼神,竟然是這樣的可怕,能吃人似的,且具有攻擊性!
從會所裏出來時,沈薇安拉著餘卿卿的手,問道:“卿卿,傅君年現在還經常來欺負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