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詭異列車員
心中微微猶豫了一下,我便起身朝著車廂那頭的黑暗而去。
“等等我。”女人走得很快,我急急的叫了一聲。
車廂裏麵的人,更是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我,就連那推著小貨車的乘務員,也是陡然回頭,又看了我一眼。
心裏惦記著事情,我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人的反應,手裏捏著手機,借著屏幕上的一點光亮,我緩緩的走進黑暗之中。
方才的恐懼並沒有忘掉,我到現在都是心驚肉跳的。
女人就坐在車廂中排的一個座位上,衝著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
腳下本能的一頓,我繼續朝著她走去,有些僵硬的坐在她對麵的位子上。
女人衝我笑了了,那種很冷的笑容。
她抬手去拉臉上的麵紗,我不禁身子又是一縮,生怕下一刻落在自己眼中的,會是一張血淋淋的鬼臉。
“你很怕我嗎?”這聲音有些怪異,但卻也有些熟悉。
我有些不確定的看著她,直到那麵紗被拉下去的時候,我才叫了一聲:“阿雪,是你!”
阿雪有些興奮,畢竟和她同一個宿舍,交情不淺,但一絲的興奮過後,便是一種複雜的情緒,有些恐懼,同時也有些懊惱,甚至有些怨恨。
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阿雪可謂是功不可沒。
若是沒有她,我或許就能平靜的生活在學校,或者繼續安靜的做我的酒托,但是我平靜的生活,也因為她的死亡而被生生打破。
所以對於阿雪,我真的不想對她說什麽,也不知道應該對她說些什麽。我倆之間能說的好話,爛話,都已然說盡,我們之間若是還剩下一些東西的話,我認為也隻有仇恨,盡管連恨意也是不多。
我的冷漠讓阿雪那冷冷的笑容也是僵在了臉上,她停了許久,突然冒出來一句:“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我的心頭明顯的顫了顫,但很快就變得冷漠,對她一幅楚楚可憐而又幽怨的表情,也變得無動於衷。
“這些話可以不說嗎?你找我來是有什麽事,若是沒有的別的話,那我要走了。”
我的聲音很生硬,這個女人傷我太多了,甚至毀了我的一生,我沒有辦法和她客氣,盡管我們曾經親密無間。
“沐筱,你何必這麽絕情?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難道到現在,你都不肯原諒我嗎?”
阿雪幾乎哭了出來,但終究沒有哭,她是鬼,我是人,我們之間已然陌路,我不知她為什麽還要這樣陰魂不散的纏著我,我也不想有這種感覺。
尤其是阿雪的話,更讓我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爆發了出來。
“阿雪,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自私,不要這麽天真?你為我好,你以為天底下的人都是傻子,就你最聰明嗎?我這麽落魄,生活在水生火熱,你功不可沒。讓我原諒你,你休想,現在不會,以後不會,永遠都不會!”
撂下了這句話,我頭也不會的朝著外麵走去。
身後阿雪依舊坐在那椅子上,像是一尊雕塑一般,隻有似乎一些微弱的抽搐,還在顯示著她內心的波動。
從車廂裏出來,我的心情也很是複雜。
我是個念舊的人,所以即便而今這樣,我也是逆來順受,沒有怨天尤人,更沒有去抱怨過誰。
可是她這樣陰魂不散的糾纏著我,實在將我的善意全部都耗幹了。
一個巴掌拍不響,世間的事情,也從來都不是一廂情願,所以,有些事,不是我一味的逃避,一味的退卻,就會風平浪靜,它總會有找上我的一天。
就像阿雪,就像我與褚弦……
列車依舊平穩的開著,此時一夜的疲憊的過去,我卻變得更加清醒,清醒的沒有一點困意。
透過窗扉,遠遠的可以看見軌道那邊的山巒之間,紅的好似殘血一般的太陽,慢慢的從山間爬了上來。
雲彩很淡,也被染成那種淡淡的紅,像是被水衝散了的血跡。
人常說日出很美,是代表著新生,代表著希望,而我隻能看到衝不散的愁緒與相思,還有對於命運的無可奈何。
司徒不知何時回來,他站在我的身邊,將一隻手輕輕的按在我的肩頭:“看日出呢?”
我咧嘴露出一絲牽強的笑容,卻是沒有多言。
“今晚你就能見到你想的人了,而我的事情,也要結束了。”司徒的聲音淡淡的,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涼意。
“怎麽?司徒,咱兩也算是朋友了,你的事情不能和我說說嘛。”我轉過臉,司徒的表情卻是有些僵硬。
“朋友?那真謝謝你了。”司徒咧了咧嘴,按在我肩頭的手忽然一緊,他抓的我很疼,但也突然將手撤了回去:“昨晚忙活了一夜,我困了。”
司徒說完,便是在我對麵的長椅上躺倒。
列車裏人太少了,一張硬座都可以當臥鋪。
但我實在沒有睡意,阿雪的陰魂不散讓我惱怒,同時司徒今天的反應,也是讓我覺得有些莫測高深。
對於司徒,我自以為沒有對他做過太過分的事,但他分明就是對我有些偏見,始終不肯與我分享他的心事,盡管他的那絲排斥的情緒隱藏的很深,但對我一個感性的人來說,還是早就有了覺察。
看著睡在對麵的司徒,我心裏的疲倦更深了,若是這一輩子沒有遇到褚弦,我甚至不知道會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正是因為褚弦,我悲慘的生活方才有了一絲顏色,變得不再死氣沉沉。
哪怕為他經曆這麽多磨難,我也心甘情願,隻想我們早一天修成正果,不要在這麽天南地北,留我一個人獨自承受,形單影隻!
“那個,你過來一下,昨天我撿到一枚戒指,不知道是不是你的。”正當我心事重重的時候,一個列車員走了過來。
我抬手看了看,指頭上的戒指確實不見了。
“好像真的丟了,你在哪裏撿到的,可以給我看看嗎?”我心裏倒不是很急,褚弦送我的東西,我從來不舍得帶,而自己手上的,也不是什麽值錢貨色。
列車員指了指車廂裏的一個地方,正是我昨天和那個賣貨的乘務員發生衝突的地方。
興許就是他把我的手拉開的時候,戒指也被帶著,掉在了地上。
“就是在那撿到的,是不是你的?”
我點了點頭,如果是別的地方,興許不可能,但那個地方,我很篤定,就是我的戒指。
“那真是太好了,和我一起去取吧。”列車員說著拽了一把我的胳膊。
他的力氣很大,我的身子幾乎像是被他提麻袋一般的,直接提了起來。
“鬆手,你弄疼我了。”我一隻手將他拽在我胳膊上的手掰開,同時對於這個素不謀麵的列車員也有了些敵意:“我的東西你拿給我就好了。”
“那怎麽可以?我得確認是你的,還有你去填個表格才能拿走,不然有人問我的話,我們說不清楚。”列車員解釋了一句,還算客氣。
“那就丟在你那裏好了,本來就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我興趣琺琺,都這個時候了,誰還關心那戒指,隨它在哪都好。
“你這話就不對了,車上也是有規定的,我們不能拿你的東西,你還是跟我走吧!”列車員說著,一把又來抓我的胳膊。
我閃了一下身子,沒有被他抓住,但是耐不住他的糾纏,我還是跟著他去取那枚戒指,畢竟我心情不好,拿別人撒火,也是不對的。
列車員的辦公席在一個無人的車廂盡頭。
他走走停停,似乎生怕我跑了似得,總要不時的回頭看我一眼。
被那種目光注視著,我也有些警惕,心裏更是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總是揮之不去。
我腳下一停,正要借口離開,列車員卻猛地一把拽住我的手臂,把我忘車廂裏麵拽。
“你給我放手,幹什麽!嗚嗚……”我的嘴巴猛地被他用另一隻手捂住。
我說不出話,隻能使勁的咬著他的手掌,一股血跡流到我的嘴裏,我咬的很死,但那個列車員臉上帶著冷笑,竟是好似不知道疼痛一般。
我被一把丟盡那間小小的辦公室,列車員隨著進來,一把拉住了身後的門。
他一句話也不說,兩隻手一邊死死的按住我的反抗,一邊來脫我身上的衣服。
“不要……啊!”我尖叫了一聲,卻被他抬手狠狠的一個巴掌打在了臉上。
“蠢貨,給我安靜一點!想讓全車的人都來看我們表演的話,你就盡管喊,喊破喉嚨啊!”列車員也不在按我的嘴巴,但是我的嗓子卻突然像是被掐住了一樣。
他說的對,我不敢喊,當時被納蘭那樣輕薄的時候,我就不敢說出去,而今天也是一樣。
外套被扯下去了一半,他並沒有急著脫我裏麵的衣服,而是執著的拽著我身上的外套,那是司徒送給我的。
我試著把袖子裹得緊緊的,果然那個列車員一下就發火了,又是狠狠的打了我一拳。
我被打的岔了氣,身上的力氣,也像是被抽空了一樣。
但是我的腦子,卻是格外的清醒。列車員不是要強暴我,他之所以把我拽到這裏來,就是為了那件衣服,司徒送我的衣服!
司徒?
想到他,我瞬間明白了,這一切很可能就是司徒指使,他對我始終都有敵意,隻是我沒有察覺。
我的腦子飛轉,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一腳踹開,司徒一把拉開我身上的列車員,而後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
列車員被打的昏了過去,司徒也不看他,而是蹲在我麵前問我:“你沒事吧?能起來嗎?”
沒有去拽司徒伸過來的手,我兩隻手捂著地麵,慢慢的爬了起來,被打了一拳,我現在很虛弱,但我不想接受司徒的好意,他對我那麽冷漠不說,甚至我現在懷疑,他對我根本就是另有企圖,就算那個列車員不是他指使,但是我卻是因為那件衣服才遭遇了危險。
難道這一切隻是巧合嗎?
結果似乎看起來很驚人,但是當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後,唯一剩下的那個,便是真相,而我能感覺到,我距離所謂的真相,已經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