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首次交鋒
“罷了，哀家活血真的是老了。”
陳太後無力的揉了揉眉心，閉著眼睛擺手，“你回去吧，哀家乏了，要休息了。”
夜淩雲無聲的告退。
他知道自己的母親在擔心什麽，別的事情他都可以順著她，但唯獨此事，絕對不行。
他太清楚風臨淵的性情和實力了。
為了兩人之間那脆弱的兄弟情，為了自己和夜涼的安危，他此生都不會與風臨淵為敵。
這廂宮裏母子交心，心思各異。
遠在南境，風臨淵和夜傾雲卻早已經沒有揣摩人心的心情。
因為他們已然被眼前的慘狀給震驚到了。
隻見城樓下方屍橫遍野，昔日代表著夜涼軍魂的楚家軍的軍旗被燒成了破布頭，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
夜傾雲拿著千裏鏡看了許久，才在離城門不足一射之地找到了楚騁的遺體。
“十五天！你們讓戰死的英雄曝屍荒野整整十五天！”
風臨淵怒不可遏。
夜傾雲也憤怒至極，在大燕作戰斷斷續續七八年，從未有過如此糟心之事。
她看著那些畏畏縮縮的將官們互相推諉責任，怒聲道：“王爺，請允許臣妾帶人去將楚將軍的遺體帶回來！”
“王妃不可！”
聽到夜傾雲要出城，之前還低著頭畏縮不前的小將立即道：“迦南人就在門外守著，城門一旦打開，港城就要不保了呀！”
“當初修建城樓本就是為了抵禦外辱，如果這城樓連我夜涼百姓都保護不了，那這破城樓，不要也罷！”
風臨淵說著，對同行的永慶侯道：“侯爺久居南境，對南境的人和環境想必比我們熟悉多了，還請侯爺盡快替我們找到南境的輿圖，另外，這幾個人，臨陣脫逃，害楚將軍和五百楚家軍無辜喪命，本王要以軍法處置，侯爺沒有異議吧？”
“他們罪不可赦，軍法處置，理所當然。”
永慶侯也義憤填膺道：“隻是就事論事，未免太便宜了他們，懇請王爺準許下官將他們帶到校場，公開處刑，以懾三軍！”
“可以！”
風臨淵點頭，“戰事在即，我們沒有太多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就明早吧，本王親自監刑！”
“王爺饒命啊！”
那幾個小將沒想到風臨淵初來乍到就敢拿他們開刀。
他們這些年在南境借永慶侯舊部的便利欺上瞞下，儼然就是土皇帝。
本想著死了人，往迦南人身上一推就是了。
誰知道這些人不聲不響的，一來就去了軍營，跟那些泥腿子小兵們打聽楚騁的事情，知道楚騁的屍體還在城外，就更瘋了似的要他們幾個的命。
下意識的呼喊掙紮，見風臨淵不為所動，又向永慶侯求饒。
“侯爺救命啊！
看在我等追隨侯爺多年的份上救救我們吧？”
“侯爺……”
哭聲淒愴，叫聲慘厲，然而，永慶侯卻連一個憐憫的眼神都懶得給他們。
“你們犯下如此大錯，就算王爺不罰你們，本侯也要砍了你們的腦袋，祭奠楚將軍和六百楚家軍的在天之靈！”
“侯爺，您不能不管我們啊！”
“我們跟了您二十年啊侯爺！”
……
求饒聲和慘叫聲此起彼伏，風臨淵卻像是沒聽到似的。
對夜傾雲道：“要把楚將軍的遺體帶回來，有多大把握。”
“楚將軍的遺體距離城門不過一射之地，你和青山在城樓上掩護我，我帶幾個人去幫忙，很快就能回來的，不出意外。”
風臨淵聞言，點點頭，“好，就如你所說，你和青山在城樓上掩護，我帶人去搶楚將軍的遺體。”
話落，轉身帶人下城樓。
夜傾雲目瞪口呆的看著青山，“是我說錯了還是他聽錯了？”
“王妃，您沒說錯，王爺也沒聽錯，但這是王爺在夜涼的第一戰，他能搶回楚將軍的遺體，於王爺在軍中立威有益。”
青山點到即止，但夜傾雲也明白。
雖然自己也能做到，但如果是自己把楚騁的遺體帶回來，眾人的注意力隻會集中在女子上戰場這件事上，影響力與風臨淵完全不能相比。
“掩護王爺！”
厲喝一聲，夜傾雲拿了一杆槍走到城牆前，“都給我記住了，你們的任務是掩護王爺，其他人，能打則打，打不了暫時也無妨，不要本末倒置！”
“明白！”
幾十個槍手在城樓上一字兒派開，雙目如炬的盯著下方。
港城是夜涼在南境最大的一個港口城市，迦南人打上碼頭，本欲揮師北上，結果被港城的城牆攔在了城外。
長達數日沒有絲毫進展，其實也早已經焦躁不已，看到有人自城內出來，立即從隱蔽處衝了出來，對著風臨淵他們留開槍。
然而，他們才從兩邊隱蔽處跑出來，就被城樓上的槍手一頓掃射逼的不能靠近。
“該死！可惡的夜涼人為什麽會有火槍？！”
為首的紅毛軍官惱火不已。
倉惶躲避間他旁邊的人提醒他，“長官，他們好像是衝著那些屍體來的！”
“屍體？”
那軍官下意識的朝風臨淵等人的方向看去，果然就見那些穿著奇怪鎧甲的東方人並沒有主動攻擊，而是朝不遠處的屍體而去。
那軍官立即反應過來，“那地上的屍體肯定是很重要的人，攔住他們，
讓總部炮火掩護，快！”
話才說完，一顆子彈就落在了他腳邊。
而那傳令兵手裏的旗子還沒舉起來，就倒在了那軍官腳邊。
緊接著，隻要是靠近那軍官的迦南士兵一個個倒在了地上。
那軍官忙不迭找地方隱蔽，驚恐不已的看向城樓，不是說東方人根本沒見過槍炮軍艦嗎？
為什麽自己遇到的這個東方人槍法這麽好？
又驚又疑，軍官看向城樓，就見一個穿著白色鎧甲的人麵無表情的衝他和他的戰友們開槍，一槍一個，猶如點射。
“撤，快撤！”
那軍官驚恐的喊起來，他們都被騙了。
那個穿著白色鎧甲的東方人分明是最好的神槍手，狡猾的東方人，故意裝作沒見過槍炮的樣子，全都是騙他們的！
迦南士兵之前仗著炮火所向披靡，如今吃了這樣的虧，自然是驚慌不已，聽到撤退命令，一股腦兒往回跑，又被夜傾雲趁機射殺了數人。
那軍官也很不幸的腿部中彈，差點被慌亂逃跑的戰友們踩傷。
“王，王爺，迦南人退了。”
跟著風臨淵去搶楚騁遺體的疾風表情有點玄幻。
見識過槍炮的威力，疾風心裏其實也是有些忐忑的，沒想到迦南人居然如此輕而易舉就退了，一時間心裏很是複雜。
城樓上夜傾雲也看到了，將長槍扔給身邊之人，她揚聲下令：“青山，帶人出城把所有將士的遺體都帶回來，其他人，隨我繼續掩護！”
“是！”
一群人齊齊應聲。
港城戰事結束到現在已經過去十五天，楚騁和那六百將士的遺體就在曝屍荒野十五天，凡事有血性的將士都無法容忍自己的同袍收此屈辱。
如今風臨淵和夜傾雲一來就將楚將軍和將士們的遺體帶回來，這是對南境將士們最大的鼓舞。
六百多人的遺體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帶走的，迦南人雖然撤兵，但城門外就那麽大點地方，迦南人駐紮的地方與城樓相距不足上千步的距離。
方才的動靜已經引起了迦南人的注意，一看又有人出城，對方立即重新發起攻擊，前方將士匍匐射擊，後方則以炮火提供掩護。
夜傾雲一看就怒了，“真以為有槍炮做支援，就可以拿我們黨軟柿子捏了！
都給我狠狠地打！”
一聲令下，城樓上下頓時槍聲轟鳴。
夜傾雲自己手握長槍，如死神一般收割著迦南人的性命。
一邊揚聲高喝：“上轟天雷，也讓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迦南人嚐嚐我們的厲害！”
“得令！”
玄清應聲，大手一揮，早已經摩拳擦掌準備許久的將士們粉墨登場。
圓茄子大小、黑溜溜的圓球頓時一個個從雙方將士們頭頂上飛出去。
轟隆隆的爆炸聲不絕於耳，城樓下慘叫聲陣陣，城樓上的夜涼將士卻興奮不已。
“狗日的迦南人，還想拿槍炮欺負我們，讓你們嚐嚐我們夜涼大軍的厲害！”
“炸死你們這些老*毛子！”
“滾回自己老家去吧，不然送你們上西天！”
……
一片叫罵聲中風臨淵和青山進了城。
雙方的第二輪火拚卻持續了整整一下午，以迦南人偃旗息鼓結束。
夜傾雲還沒來得及下去看看風臨淵是否無恙，就被人攔在了城樓上。
頓時有些不悅，“你是何人？”
“在下陸川，楚騁將軍麾下都尉。”
夜傾雲對他並不感興趣的樣子點點頭，“原來是陸將軍啊，找本妃有事？”
陸川沒想到這個年輕的王妃竟然如此冷靜，憤怒的表情滯了一下，才質問出聲：“王妃為何要下令停止攻擊？為何不讓我等乘勝追擊？”
夜傾雲冷聲回答：“王爺有令，此次作戰目標便是帶回楚將軍的遺體，現在，任務已經完成，為何還要繼續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