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拳頭大就是硬道理
因為不相信夜傾雲真能弄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他們根本沒聽她的話去捂耳朵，現在卻後悔的隻想瘋狂大哭。
“這，這是什麽？”
兵部尚書眼裏湧現出肉眼可見的瘋狂，“區區陶罐怎會有如此大的威力？”
夜涼的兵部尚書，那也是上過戰場的，行伍之人，對威力巨大的武器都有著莫名的熱衷。
這一刻，兵部尚書對風臨淵和夜傾雲所有的成見都可以暫時擱置了。
“殺傷力巨大的自然不會是區區陶罐，而是陶罐裏的東西。”
夜傾雲傲然道：“諸位大人可以看看爆炸現場再討論其他吧。”
她說的雲淡風輕，那幾個大臣卻再不敢輕慢，爭先恐後的跑到了那三棵樹附近，焦黑的樹上還有火苗明滅不定的閃爍著。
小土丘被夷為平地，附近還有幾個大小不一的土坑，連被掀翻的草皮都泛著硝煙的味道。
五個人，扔出了五個陶罐，兵部尚書細細的算著，“這若是在戰場上，隻方才那一瞬間，死傷至少幾十人。”“這殺傷力，不比迦南人的火炮小多少了吧？”
戶部尚書唏噓不已。
兩人都被方才的場景給震撼了，而在這時，卻有一個人走了出來，看著落在腳邊的碎鐵片狐疑道：“這是什麽？”
夜傾雲聞聲望去，那是一個其貌不揚、丟在人群裏就找不到的中年男子，此時他看著那鐵片的眼神卻在發光。
像是看到了疾風當初看到火藥時的樣子，夜傾雲忍不住笑了一下，“我以為，你已經明白這些鐵片的作用了。”
“什麽作用？”
兵部尚書和戶部尚書聞聲趕來，“這鐵片，也是那陶罐的一部分，王妃，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您能不能給我們說說？”
“其實很簡單，這些鐵片和火藥一起放在陶罐裏，火藥爆炸的時候鐵片就會被炸飛，而火藥爆炸的力量，足以將這些平平無奇的鐵片變成殺人的利器。
今日是臨時起意，沒有做好準備，若是在戰時，在這裏的，就不會是這種粗糙的鐵片，而是經過精心打磨的刀片了。”
“誰想出來的這種主意，當真是妙極了！”
兵部尚書激動不已，“有此神器，我們何必懼怕迦南人的槍炮？！”
“一分錢一分貨，迦南人的槍炮強悍，便攜、且射程遠，這些優勢全部集中到一起，遠遠不是我們的小小陶罐能比的。”
夜傾雲雖然自得，卻不會得意忘形，“今日給諸位大人看這個，就是想讓諸位大人知道，迦南人雖然強悍，但夜涼也不是毫無辦法。”
風臨淵順勢道：“煩望諸位大人轉告陛下，還有朝中大臣，夜涼有實力製造出比迦南人的槍炮更強大的武器，
但在製造出這些強大的武器之前，大家還是要稍安勿躁。
至少，別因為迦南人的幾門火炮就自亂陣腳。”
至此，那些大臣們才明白過來，為何風臨淵和夜傾雲明明不待見他們，卻要如此親力親為的帶著他們視察基地，還讓他們看到如此厲害的東西。
原來，隻是為了讓朝中大臣別在製造新式武器途中添亂。
反應過來，眾人連連應聲，甚至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兵部尚書還別別扭扭的來向二人道歉。
“下官之前有眼無珠，衝撞了王爺和王妃，還請王爺王妃恕罪！”
他不說緣由，也不說自己為何對二人不敬，隻是請罪。
態度倒是誠懇的很，但明顯還是有所遮掩，有些粉飾太平的意思。
風臨淵不喜這種心機，便默不作聲。
夜傾雲隻能出來打圓場，隻見她一臉茫然道：“袁大人這是做什麽，今天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兵部尚書微整，從這位王妃出現在夜涼時，她在朝堂上的動作可不比正經的朝中大臣少。
無論是先皇還是新帝，對這位王妃的看重任誰都看得明白，他可不會傻到以為這位王妃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心智夜傾雲這意思便是不介意自己之前所為了，兵部尚書便也打了個哈哈，這件事就過去了。
北邙山下，眾人向風臨淵和夜傾雲此行。
夜重光則問二人，“你們是和我們一起回城，還是……？”
“我們想去馬場看看，皇叔要不要一起？”
發出邀約的是風臨淵，他說出這話，必定是有事情要與自己商議了？
夜重光從善如流的點頭“好啊，正好我也挺久沒去那邊了，你們稍等我片刻。”
回頭和同來的幾個大臣說了幾句話，就跳上了風臨淵和夜傾雲的馬車。
北邙山在北，馬場和靜水山莊在汴梁難免，橫跨汴梁南北，夜傾雲在馬車裏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間察覺到有一道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一開始以為是風臨淵，便沒理會。
後來才糊裏糊塗的察覺到這視線是從對麵看過來的。
睜開眼，就見夜重光一臉認真的打量著自己，見自己睜眼也不避開，眼神直勾勾的，看得她一頭霧水。
“師父做什麽這般看著我，可是我臉上有什麽不對？”
她這話是問的是夜重光，眼睛卻看著風臨淵，後者認真看了一下她的臉，也是一臉狐疑道：“沒什麽不對勁啊！”
倆人兩臉茫然的看向夜重光。
“長槍火炮的設計圖，是你自己畫出來的吧？”
夜重光一針見血。
麵對最信任的長輩，夜傾雲沒有隱瞞，很幹脆的點了點頭，“是啊，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師父？”
“目前為止，所有人都以為那設計圖是你們見過迦南的槍炮後照貓畫虎弄出來的，這件事，你們怎麽看？。”
夜傾雲窘，能說在他提出來之前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嗎？
想都沒想過，還能怎麽看。
“他們愛怎麽看，就怎麽看吧。”
風臨淵神情有些戒備的道：“火炮威力巨大，這麽多人不相信酒酒能以一己之力做出火炮的設計圖，剛好省了我苦心遮掩。”
夜重光不置可否，依舊眼神灼灼的看著夜傾雲。
直把夜傾雲看的渾身發毛，才道：“其實，你早就知道長槍火炮怎麽做了是不是？
隻是當初龍耀大陸上所有的軍隊兵器水平都差不多，根本用不到火炮之類的大規模武器，而如今迦南人出現了，你也就把長槍火炮的設計圖拿了出來。
為什麽？”
夜重光想不明白，夜傾雲有能力製造出如此強大的兵器，為什麽還要放任風臨淵用那長劍大刀跟敵人拚命？
夜傾雲倏地看向風臨淵，就見風臨淵眼中也寫滿了好奇，她心頭一驚，“你也想知道為什麽？”
她麵上的惶恐太過明顯，讓風臨淵把原來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我相信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道理。
而且沒有火槍火炮，我不也還是把龍耀大陸收歸手中了嗎？
這都不重要。”
沒有一句指責，全是在安撫她，像是怕她自己胡思亂想似的。
夜傾雲心中又是感動又是無奈，“師父能想到的事情，你在拿到設計圖的那天就想到了吧？
既然想知道，為什麽不問？”
“我說過，你做的每件事肯定都有你自己的道理。”
風臨淵溫柔的撫摸夜傾雲微涼的手，“所以，你現在是想告訴我們了嗎？”
“每一個世代都有自己發展的規律，銀羽衛當初仗打的艱難，我固然可以立即讓人製造火炮或者其他的大規模武器助你獲勝。
可是在那之後呢？
用如此簡單粗暴的手段征服天下，那四方百姓就都能心悅誠服了嗎？”
被她強勢幹擾的曆史日後又會如何，誰能保證這中間不會出問題？
話沒說出口，但作為夜傾雲來曆的人，風臨淵和夜重光都領會到了他的未盡之言。
兩人都默然，誰也沒想到夜傾雲會說出這樣一個理由。
如若當初她拿出火炮的設計圖，製造出火炮，風臨淵的戰事的確會順利很多，但她說的那些問題也無法忽略。
更重要的是，風臨淵因為沒有火炮長槍而受的苦，夜傾雲一點沒少受。
“那現在你拿出設計圖，是因為迦南人的出現嗎？”
因為迦南人先拿出了火炮，所以她再拿出設計圖，也就不怕改變曆史了？
夜傾雲點頭，“沒錯，迦南人既然已經製造出了火炮，那就說明以目前社會的水平，是能夠具有這些武器的，
還有一點，方才袁大人也說了，夜涼的煉鐵技藝早已經達到了可以製造火炮的水平，不過是還沒想到世上還能有這樣的武器罷了。
水平達到了，這些亂七八糟的工具的出現不久隻是時間問題了嗎？”
得知夜涼的煉鐵水平居然比迦南人高出一大截的時候夜傾雲是驚訝的。
驚訝過後就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至少，這樣一來，她那種貿然篡改曆史的罪惡感就沒有那麽強烈了。
見風臨淵和夜傾雲像是都被說服了的樣子，夜傾雲心裏暗暗苦笑，果然，人類自我開解的本事才是最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