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爭鋒
禦書房內，夜淩雲早就已經等候多時，看到二人，立即起身，“皇兄、皇嫂，你們可回來了！”
語氣激動的像是被爹娘扔在家裏多日的孩童。
“讓陛下久等了。”
風臨淵也不寒暄，開門見山，“不知陛下如此匆忙的召我夫妻二人進宮所為何事？”
“還是迦南的事情。
夜淩雲眼底泛著青黑，可想而知，最近都沒怎麽好好休息過了。
有些氣急敗壞道：“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前些日子突然把各個碼頭的戰船都撤走了，但是突然提出夜涼和東秦要開通幾個港口讓他們迦南人在鳳舞大陸做生意。
還要求夜涼、迦南立即向他們進貢糧食布匹，尤其是糧食，他們居然要一千萬石糧食，一千萬石，都夠我夜涼百萬大軍好幾年的軍糧了，他們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陛下息怒！”
邊上楚飛白好聲好氣的勸解道：“微臣聽說，前些日子迦南人在林城碼頭吃了大虧，自己的炮把自己的戰船給轟了，還死了好幾個人，扣押一月有餘的許多商船也趁機跑了。
看樣子，迦南人也沒有想象中那般可怖，如今寧都王和王妃歸來，我們如虎添翼，一定能夠將迦南人趕回老家去的！”
“愛卿言之有理。”
夜淩雲點頭，語氣不乏激動，“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居然能讓迦南人吃癟，在林城碼頭的，多半是東秦人了，真是可惜了，此等人才，若是在我夜涼，何愁打不敗迦南強敵啊！”
夜淩雲憂心忡忡，夜重光卻嗬嗬笑了出來。
夜淩雲不悅道：“皇叔笑什麽？”
攝政王的職位是留給外人叫的，夜淩雲對夜重光還是以皇叔相稱。
夜重光還是笑著，不答反問，“楚侍衛聽到的傳聞中，那令迦南人吃癟的，可是紅杉白裙的一男一女？”
“好像是的，攝政王如何知道？”
夜重光笑著看向風臨淵和夜傾雲，眼帶戲謔，“敢問二位，是走水路還是陸路回的汴梁？”
風臨淵和夜傾雲都但笑不語。
楚飛白卻迅速反應了過來，“紅杉白裙，猶如天神降臨，他們說的那兩個人就是你們！”
而眼下，卻是風臨淵一身白衣飄飄欲仙，夜傾雲一襲紅裙嫵媚似妖。
“恭喜你答對了，正是區區不猜在下我們。”
夜淩雲激動不已，夜重光莞爾，楚大將軍哈哈大笑，“什麽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老臣是不是該恭喜陛下覓得良才啊？”
“是，是得恭喜朕。”
夜淩雲激動的跳起來，“朕早該想到是你們的。
迦南人圍堵碼頭不足一月，皇兄就傳信讓朕準備人手材料，那圖紙，皇兄是不是看到迦南人的戰船後才畫下的。
朕找專人問過，那圖紙雖然複雜，但是能造出來的，皇兄，你和皇嫂可真是我夜涼的福星！”
風臨淵隻淡淡的笑著，“陛下先別急著激動，迦南人不懂中土武功，酒酒又恰好對他們的火炮有所涉略，隻是一時震懾住了他們而已。
迦南人的火槍火炮還有戰船對我們的威脅卻是實實在在的，如若應對不當，夜涼遭受的將會是滅頂之災。”
“朕知道。”
夜淩雲有些頹喪的點頭，“楚騁將軍的奏折中都說了，那個叫火炮的東西，射程比我們的神機弩還要遠，且一顆炮彈便能轟塌一座房屋，不說夜涼，就是整個鳳舞大陸都沒有可以與之匹敵的戰力。”
作為一個帝王，夜淩雲或許稚嫩，但他卻很能聽進去別人的話。
采良言，辨忠奸，雖無秦皇漢武之雄才大略，但至少是一個清醒的皇帝。
“馬上就會有了。”
風臨淵眯了眯眼睛，問道：“我信中提到的東西，陛下可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夜淩雲忙不迭點頭，邀功似的道：“皇兄你不是說地方要大，還要離汴梁近嗎，朕就讓郭奇峰把北邙山禁軍校場騰出來了。
工匠材料一應俱全，皇兄還有什麽需要的，就盡管吩咐，隻要能造出迦南人用的那種戰船槍炮，朕一定有求必應。”
夜淩雲激動的過了頭，夜重光見狀，忍不住替他解釋，“迦南人一來就用槍炮示威，幾個重要港口全被堵死，陛下心裏早就憋了一口氣。
聽到你說咱們夜涼也能自己製造槍炮戰船，陛下高興壞了。”
“能改進軍備，是值得高興，但是有一點，製造這些槍炮戰船所需要的資金非常龐大，而且周期長，誰也不能保證第一次製造就能成功，時日一場，國庫必定會有壓力，陛下心裏得有所準備。”
這是事實，也是風臨淵對夜淩雲的提醒。
夜傾雲能賺錢不假，腰纏萬貫也不假。
但如果不是形勢需要，他是不會讓夜傾雲出這些錢的。
一個人養活一整隻軍隊這種事情說出去太過駭人聽聞，饒是在夜傾雲自己位居中宮之主的大燕，都有人說他功高震主。
何況是如今的夜涼。
“皇兄能不能給朕一個大概的數據，好讓朕心裏有個準備？”
風臨淵點點頭，夜傾雲便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東西，“這是來的路上我和王爺根據近幾年夜涼鋼鐵和煤炭、木材等主要材料的價格做的預算，陛下請過目。”
夜傾雲的預算做的簡潔明了，夜淩雲起初看著頻頻點頭，直到他看到總的預算數據，聲音不可抑製的拔高，“兩億兩白銀！這都是國庫整整兩年的收入了，還得是風調雨順，沒有天災人禍的時候，皇嫂你沒有算錯吧？”
“陛下說笑了，事關夜涼生死存亡，我豈敢掉以輕心？”
夜傾雲一本正經的說出打好的腹稿，“夜涼有十四座沿海港口城市，每個港口至少要三艘戰船，每艘戰船配至少兩門炮，當然還有戰船上上將士們的火槍，我們總不能讓我們的將士拿著大刀長矛去對抗迦南人的長槍火炮吧？
這還不算其中需要支付的技師和工人的薪資吃住，細究下來，兩億兩白銀，充其量就是先把兵工廠班子建起來。
往後要耗損的，還多著呢！”
夜傾雲不傻，這種時候她可不想扮什麽老好人。
不提前把話說清楚了，日後事情進行到一半，耗資如此巨大，朝中大臣必定會有異議，她可不要莫名其妙背鍋。
本來以為說這麽多，夜淩雲可能會嚇到。
形勢所逼，槍炮戰船這些剛需是一定要有的，但夜淩雲至少會猶豫一下，或者要召集群臣一同商議，。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夜淩雲在最初的震驚過後，聽了夜傾雲的解釋，竟然還是堅持要做這件事。
“此前迦南人不知道鳳舞大陸的存在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了，必不會放過這塊肥肉，如若我們舍不得這點蠅頭小利，到時候迦南知道雙方實力相差懸殊，隻會得寸進尺。”
他說著，自我肯定似的重重點了下頭，“夜涼這些年並無大型天災人禍，國庫還算充盈，皇兄皇嫂，你們盡盡管放開手腳去幹，朝廷這邊，朕來解決。”
很顯然，夜淩雲也很清楚，大臣們若是知道他們為了造新式武器，會耗費這麽多，肯定不會輕易答應。
果不其然，大臣們得知製造新式武器要耗費那麽多，像是熱油遇沸水，朝堂上直接炸開了。
“陛下萬萬不可啊！”
夜淩雲以宣布預算數據，大臣們頓時跟死了親娘一樣，“近兩年我朝雖無天災人禍，但如今陛下初登大寶，根基不穩，東秦已然在我朝邊境虎視眈眈，若是耗費大量資金製造新式武器，導致國庫空虛，一旦東秦發難，夜涼將萬劫不複啊陛下！”
甚至還有人拿曆史上的事情來舉例說服夜淩雲。
連一向與楚大將軍站同一立場的沐國公和幾位好戰的武將都持反對意見。
畢竟兩億兩白銀不是小數目，而且那新式武器誰也不知道能不能造的出來，何況，這些人誰都沒見過火炮，根本就不相信火炮有那種殺傷力。
夜淩雲惱火不已，“所以，你們是寧願每年向迦南進宮一千萬石糧食，讓迦南人在我夜涼來去自如，也不願意自己製造槍炮戰船了？”
“迦南不過是派了幾個人說說而已，他們要，我們又不一定得給。”
“是啊，說要就要，拿我們夜涼當什麽了？”
“就是，都是人雲亦雲，把那火炮說的那般神乎其神，這世上哪有那般厲害的武器，陛下居然連這種傳言都相信。”
私底下討論也就罷了，居然有人膽大到連夜淩雲這個皇帝都堂而皇之的鄙視了。
說話的人雖然多，但夜淩雲耳尖，分明聽到了這話，當場黑了臉。
又是一陣爭吵，兩相爭論間，有人受不了了，“此事非比尋常，我等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寧都王剛從大燕歸來，想必見識過這傳聞中殺傷力無比巨大的火炮吧，不知，寧都王意下如何？”
“就是，在場眾人中唯有寧都王見識過火炮，還請寧都王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