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直奔老巢
被臨時召集來的大臣們一路都在猜測他們的皇帝陛下和皇後娘娘究竟要搞什麽大動作。
然而，看到嵩山下圍了一圈兒的銀羽衛時，還是被驚到了。
“這是，相國寺出事了？”
兵部尚書陳翰章不知道百將堂的事情，但他和徐放、夜飛鸞還有風西洲關係都不錯，是以看到那些銀羽衛就跑去問徐放了。
換做往常，徐放也就說了，然而這一次，他也和樊秀夫一樣賣起了關子，“誰知道是怎麽回事呢，跟著陛下走吧，既然來了，陛下總要讓我們知道的？”
陳翰章和之前問樊秀夫的那個大臣對視一眼，雙雙看到了彼此眼中貓抓似的好奇心。
不過也深深的感覺到今日之事非同尋常，再好奇，也不敢瞎打聽了。
銀羽衛將嵩山沿途層層包圍，風臨淵則從官道上了山，龍輦直到相國寺門口才停下來。
慈恩大師就站在門口，見風臨淵和夜傾雲從龍輦上下來，也沒有那種突然看到一國帝後的慌張。
他一手轉著佛珠，一手放在胸前，語氣平靜的打著佛偈“阿彌陀佛，兩位施主，我們又見麵了！”
“是啊，又見麵了，本宮和陛下沒怎麽變，大師您卻老了。”
夜傾雲麵上帶著笑，眼神裏卻暗含打量。
慈恩大師於他們有恩，按理說他不應該懷疑眼前之人的，可百將堂的總部就落在相國寺的地盤上，由不得夜傾雲不多想。
慈恩大師倒是不介意被夜傾雲說老，還是那副平靜的模樣。
“生老病死，再自然不過的變化了，陛下和皇後娘娘其實也變了，隻不過，是變好了。”
慈恩大師說著，微微側身道：“兩位施主既然來了，就上一炷香吧，離開以後，就不要再來這個地方了。”
天底下就沒幾個人敢對堂堂帝後下逐客令的，慈恩大師話音剛落，疾風就要出言嗬斥。
還沒出聲，就被風臨淵阻止了，他牽著夜傾雲的手對後麵的人打了個手勢，疾風一怔，隨即迅速離去。
相國寺香火旺盛，從早到晚都不關門。
大臣們看著風臨淵和夜傾雲走進去，得了風臨淵的示意，眾人都沒動，隻是遙遙看著帝後在大殿裏上香。
帝後到訪，相國寺今日自然是沒有別的香客的。
大殿的六扇門都開著，院裏除了一個巨大的香爐之外，別無他物，大臣們站在相國寺的門口就可以看清裏麵的一切。
風臨淵和夜傾雲各自拿了三炷香姿態誠懇的三拜之後插入香爐。
看到放在供桌旁的簽筒，夜傾雲似乎對那起了興趣，拿了簽筒瘋狂晃動，很快，一支簽子落了地。
夜傾雲撿起來一看，是一句晦澀難懂的古語，她也懶得去思索，直接遞給慈恩大師，“下次來這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大師，不若替本宮解一解這簽子？”
夜傾雲其實到現在也還不是很習慣自己這個皇後的身份，與大臣、身邊的人說著話，不自覺的就會把自稱變成比較隨和的“我”，但如果有人注意，就會發現，今日見到慈恩大師後，她每一次的自稱都是本宮。
慈恩大師接過那簽子看了一眼，卻並未作出尋常僧人解簽時高深莫測的姿態，而是順手將那簽子放回了竹筒內。
夜傾雲皺眉，“大師這是何意？”
“皇後娘娘不信天道不信佛，隻信自己和身邊人，這簽子，就留給需要的人吧。”
慈恩大師眼神平靜的看著夜傾雲，“至於皇後娘娘想求的事情，不是已經求到了嗎？”
他說這話時眼神意有所指的看著風臨淵，指向性很明顯，夜傾雲想不知道都難。
從自己的身份被慈恩大師拆穿時夜傾雲就覺得這人邪門的很，現如今，夜傾雲更加肯定，慈恩大師真的是一個有著上帝視角的人，他冷靜的旁觀所有人的人生，卻把自己放在了塵世之外。
瞥了一眼大殿裏正在明滅閃爍的幾排蠟燭，夜傾雲忽然道：“大師既然什麽都明白，為何又會做下這等糊塗之事？”
慈恩大師疑惑的眨眼，“皇後娘娘在說什麽，老衲似乎聽的不是很明白。”
“大師，這樣就很沒意思了。”
夜傾雲回頭看著大殿外，朗聲道：“你們都進來吧。”
大臣們麵麵相覷片刻，確定夜傾雲是讓他們所有人都進去，這才呼啦啦一群人全都進了大門。
因是同行，倒也不必再向風臨淵和夜傾雲行大禮。
夜傾雲放眼望過去，在眾人狐疑的眼神中發問，“諸位在門口站了將近一炷香的功夫，可有誰覺得頭昏腦漲，身體不舒服？”
樊秀夫滿臉驚訝的脫口而出，“皇後娘娘您怎麽知道老臣身體不舒服？”
幾個年歲較長的老臣也跟著附和“就是啊，皇後娘娘怎麽知道的？”
他們的確有些頭昏腦漲的，還有些想吐，隻是跟著皇帝和皇後出來，又是相國寺這等佛門清淨之地，誰都不敢表現的太明顯。
一聽到夜傾雲的話，頓時就覺得夜傾雲跟神似的，這都能猜得出來。
沒想到夜傾雲卻笑了出來，“諸位大人這可真是太高看本宮了，本宮醫術再高也還沒有那隔山打牛的本事，能猜出來有人身體不適，你們該問慈恩大師才對啊！”
話落，夜傾雲素手一揮，裹挾著勁氣的柳葉刀飛出去，叮叮當當一陣聲響，大殿裏那些蠟燭就都滅了。
夜傾雲則笑意不達眼底的看著慈恩大師，“相國寺是千年古刹，大燕皇帝即使再昏庸無道也不曾對相國寺有過一絲不敬。
上次您遇刺，本宮和陛下是舍了半條命才救下的你，大師，請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麽？”
慈恩大師卻是笑了一下，“皇後娘娘能不能先告訴老衲，您從何時知道，這大殿內的香燭有問題的？”
“有問題的不是香燭，是大事那你自己。”
夜傾雲看著慈恩大師的眼神很複雜，作為第一個看穿她身份的人，夜傾雲對慈恩大師是防備的，但同時又不得不敬佩他為人的境界。
後來慈恩大師冒險將沐晴嵐的身份和信物交給風臨淵，讓風臨淵找到生身之母，愛屋及烏的，夜傾雲有點感激他。
可這些複雜的感情在這一刻，都化作烏有了。
如果她再大意些，那香燭中夾雜的劇毒足以要了她和風臨淵的命，而他們，分明與慈恩大師無冤無仇。
見慈恩大師麵上還有疑惑，她極為大膽的道：“有句話大師說的沒錯，本宮不信天道不信佛，大師您最清楚這一點，如若不是心中有鬼，何必多此一舉請本宮和陛下進大殿上香呢？”
慈恩大師搖了搖頭，麵上竟然是一片坦然，“皇後娘娘說的沒錯，老衲果然是老了。
素聞皇後娘娘毒術冠絕天下，老衲從來不以為意，如今，卻是領教了。”
他放在香燭中的毒不是什麽天下聞名的劇毒，而是自己配的。
相國寺這種地方，又是香燭味道濃鬱的很，如果不是深諳藥理醫毒之人，根本察覺不到那一點點的異常。
夜傾雲也笑，“這世上根本就沒什麽完全無色無味的毒藥，之所以能夠不被人發現，不過是隱藏的好罷了，再說了，本宮若是沒發現，大師豈不是要失望了。”
看著慈恩大師那般冷靜的表情，夜傾雲就知道對方的確想要她和風臨淵的命，但卻並未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香燭裏的毒藥上。
是以，他幹脆道：“大師到現在也不願意回答本宮的問題，想來本宮是等不到這個答案了。
不若，先請大師賜教吧！”
話音一落，夜傾雲便赤手空拳朝慈恩衝了過去。
一手握拳，一手成掌，她對慈恩的殺意毫不掩飾。
大臣們也不糊塗，聽到夜傾雲的話，便知道慈恩今日是存了行刺的心思的，一時間驚訝不已，倒是忘了慌亂。
而隨行的暗衛們見夜傾雲和慈恩打起來，立即將大臣們包圍了起來。
風臨淵冷聲道：“所有人原地待命，暗衛會隨行保護，如有人輕舉妄動，後果自負！”
他就站在那裏看著，也不出手，隻是將從相國寺內其他地方衝出來的僧人全都擋在了戰鬥圈外。
那邊與夜傾雲打的不可開交的慈恩大師也偷空提醒相國寺的僧人，“這是老衲與皇後娘娘的私事，無關相國寺，爾等退下，不得與朝廷為難。”
於那些僧人而言，慈恩大師的話就是聖旨。
聽到這話，雖然都很擔心慈恩大師，但都不再往前衝了。
夜傾雲自上次白了頭發後，功力大增，後來又有風臨淵和夜重光的細心照顧，加之小崽崽的親情撫慰，走火入魔的危險早就解除了。
和慈恩對上，絲毫不落下風，還有空與之對話。
一拳打在慈恩的肩窩，夜傾雲一個翻身落在慈恩大師身後，口中還在問著“本宮自問和陛下都未曾與大師結怨，甚至我們彼此還有恩，大師真的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皇後娘娘不用白費力氣了，老衲說過，隻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與任何人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