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大膽宣言

  又是一下,柔軟的披肩在宋國公身上抽出嗖嗖的聲音來。


  夜傾雲的耐心也耗的差不多了,冷冷的聲音像軟刀子一樣鑽進宋國公耳朵裏,“還不醒嗎?”


  拿過侍衛寒光閃爍的長劍,貼在宋國公的臉上一點點順著臉頰往下,然後高高舉起,長劍落下的瞬間,“暈厥”著的宋國公幽幽然轉型。


  看著離自己的右手隻有一寸之遠的劍鋒,心裏陡然涼了一下,他相信,他若是再不醒來,夜傾雲是真的會刺下來的。


  “終於醒了?”


  夜傾雲的語氣貌似欣喜,麵上卻全是嘲諷。


  宋國公卻還是做一副暈乎乎茫然無知的表情,看著夜傾雲道:“皇後娘娘這是做什麽?”


  “做什麽?”


  夜傾雲忽然手一鬆,那犀利的長劍就刺進了宋國公的手背。


  夜傾雲這才道:“當然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啊!”


  “啊啊啊啊……”


  宋國公後知後覺的發出一陣刺耳的慘叫。


  夜傾雲手中的長劍刺穿他的手背後並未立即抽出,宋國公想去捂自己的傷口都做不到。


  無視宋國公的慘狀,也不理會那些朝臣們驚恐愕然的神情,夜傾雲冷然道:“是什麽讓你生出了隻有證據齊全,本宮才敢動你的錯覺?”


  宋國公雖然也是武將出身,但不上戰場都已經快三十年了,何曾受過這種苦。


  一張臉白的跟鬼似的,瞪著夜傾雲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她現在就去死。


  即便如此,宋國公居然還忍著痛,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句:“皇後娘娘,後宮不得幹政!”


  “嗬”


  夜傾雲自喉嚨裏發出一聲輕笑,像是嘲諷,又像是意料之外的驚歎。


  “本宮以為,至少在陛下禪位之前,不會有人蠢到拿這句話與本宮說事。”


  她握著劍柄的手微微轉了轉,看向站在大殿中的文武百官,“從本宮還不是這大燕國母之時起,本宮幹政還少嗎?


  你何曾見過陛下責怪過本宮一句?

  還是本宮哪次把事情辦砸了?”


  夜傾雲這話既是說給宋國公說的,也是說給那些大臣說的。


  風臨淵在大燕的最後一段時間,大動作不會少,她自然也不會閑著。


  她可不想每次做點什麽事情都要先安撫那些大臣。


  大臣們在聽到宋國公說出那句“後宮不得幹政”的時候,非但沒有有誌一同的跳出來指責夜傾雲後宮幹政,甚至還有點覺得“宋國公莫不是被折磨傻了吧?”的感覺。


  當初風臨淵剛登基稱帝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人控訴過夜傾雲後宮幹政,有些是禦史之類的言官,把祖宗規矩看的比天大。


  這些人雖然迂腐了些,但畢竟是出於大局考慮,夜傾雲和風臨淵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加之夜傾雲那時候對大燕的朝局中占據著不可或缺的位置,那些人也就妥協了。


  而剩下的一部分,則純粹是雞蛋縫裏挑骨頭,看不慣夜傾雲一個女人站在朝堂上對他們發號施令,也是為了削弱風臨淵的力量。


  甭管出於什麽目的,反正現在,是沒有人敢再拿這句話跟夜傾雲說事了,她話說完,所有的大臣都默默垂首,整個大殿隻剩下宋國公難捱的吸氣聲。


  良久,還是與宋國公關係最親近的常寧侯站了出來,拱手道:“陛下既然不介意皇後娘娘幹政,臣等也無法說什麽,可是皇後娘娘如此對待一個當朝大員,怕是不合適吧?”


  宋國公在朝中經營數年,也不是一個幫傭都沒有的。


  常寧侯一開口,陸續冒出幾個官職不高,但有祖宗蔭蔽的王宮貴胄出來替宋國公說話。


  宋國公越發的得意了,竟然他還姿態狼狽的被夜傾雲釘在地上,眼中卻閃爍著令人惱火的得意之色。


  夜傾雲最是討厭這幅小人得誌的樣子,忽然鬆了手,劍身搖晃讓宋國公慘叫出聲。


  夜傾雲卻道:“諸位可知,秦飛宇的右手是如何廢掉的?”


  秦飛宇身為朝中三品武官,雖然因為宋雲昌的威脅不時常出現在冀州大營。


  但他在朝中的人情往來還是不能避免的,堂堂冀州大營的主帥右手被廢這種事情根本瞞不住。


  有幾個和秦飛宇相熟的年輕武將聞言忍不住疑惑道:“不是說與人切磋時不慎被挑斷了手筋嗎?”


  “就是,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隱情不成?”


  一時間,大臣們看看秦家兄弟,再看看夜傾雲,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夜傾雲也不賣關子,直言道:“別著急,讓本宮來告訴你們。


  因為秦氏一族身負前朝皇室血脈,而眼前這位宋國公知道了秦氏一族守護數百年的秘密,並設下醃臢的陷阱,意圖害的秦老將軍晚節不保。


  為了秦氏一族的安危,為了年邁的秦老將軍,秦飛宇忍辱負重,在宋雲昌手下當了長達半年之久的提線木偶。”


  “皇後娘娘不會是誤會了吧?”


  封言辭忍不住驚訝的問出聲,“秦氏一族為大燕守土戍邊,立下過汗馬功勞,怎麽會是前朝皇室後裔?”


  也有的人則更好奇“就算秦氏一族有著前朝皇室血統的事情是真的,宋國公又為何要威脅他們,威脅秦氏一族,對他有什麽好處?”


  “問得好!”


  夜傾雲朗聲道:“秦飛虎,你來給大家解釋,宋國公為什麽要威脅你們,為什麽要無限秦老將軍。


  不必粉飾太平,也不必遮遮掩掩,你隻管將所有的事情說出來,是非曲直,本宮和陛下自會判斷。”


  秦飛虎深知如今的主動去並不在自己手裏,所以他就如夜傾雲說的那般毫無遮掩的,將所有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似的倒了出來。


  聽到宋國公要冀州大營的統領權,還要扶宋雲洲上位,甚至還為此不惜聯合常寧侯無限秦老將軍。


  別說受過秦老將軍提攜的一幹武將,就是和秦老將軍不怎麽對盤的樊秀夫和莫懷穀都氣的黑了臉。


  “卑鄙!”


  莫懷穀痛斥道:“當初宋霓裳聯合玄梔和安修遠給皇後娘娘用藥,意欲害的皇後娘娘不能生育。


  看在攝政王的麵子上,皇後娘娘選擇了息事寧人,宋霓裳因妒生恨,聯合九淵山殺手行刺,皇後娘娘依舊未曾遷怒於你宋國公府,你居然還不知足?

  就因為你宋國公府養育過攝政王一場,竟然敢惦記皇位,宋釗,你簡直狼子野心,無可救藥!”


  方才證據確鑿,又被夜傾雲那般折磨,宋國公都死咬著不認。


  然而莫懷穀的話不知道怎麽刺激到了他,竟然翻身爬起來,一臉猙獰道:“皇帝輪流做,他風臨淵可以,本國公又有何不可?”


  這下什麽都不用說了,至少大臣們都知道夜傾雲和青山還有秦家乃至安旭和的指控都是真的,誰都沒有冤枉宋國公。


  夜傾雲也沒想到莫懷穀的一席話竟然有這樣神奇的作用,強忍著笑出來的衝動,一臉正色道:“你說的沒錯,帝王之作,能者居之,可是,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陛下,再看看風西洲,在他們麵前,你哪來那麽大的臉以能者自居?

  宋家的祖墳怕是都被你吹起來的牛給砸他了吧?”


  “噗”的一聲,不知道是誰沒忍住笑了出來,突兀的笑聲在安靜肅穆的大殿上顯得格外的詭異。


  宋國公一張老臉憋成了豬肝色,一時惱羞成怒,竟然口不擇言道:“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野種,騙了老王爺和王妃擔心信任,踩著銀羽衛將士的屍骨爬上皇位,還好意思在這裏耀武揚威,我都替老王爺趕到心寒!”


  “野種”兩個字觸到了夜傾雲的逆鱗。


  當初風臨淵被曝出並非寧都王親子時,“野種”這個幾句侮辱性的詞伴隨了他長達兩年之久。


  盡管風臨淵不說,夜傾雲卻由不得旁人如此侮辱他。


  閑庭散步似的姿勢頓時僵住,夜傾雲忽然一臉笑容的看向風臨淵:“陛下,若是臣妾做了什麽不為人所容的事情,連累了您,您願意立即禪位嗎?”


  大臣們嚇了一跳,就算風臨淵已經決定要禪位於風西洲了,但夜傾雲這話問的未免也太大膽了吧?


  可是被問話的風臨淵卻一臉不在意的道:“想做什麽就做吧,退位而已,早一天晚一天也沒什麽區別。”


  “那就好!”


  話說完,她朗聲道:“今日滿朝文武皆在這裏,本宮不妨把話說明白了。”


  “陛下正式禪位於攝政王之前,我們會將大燕境內的一切蠅營狗苟之流的都收拾幹淨。”


  夜傾雲探照燈一般的眼神掃過全場,她吐出一句令全場震驚的話。


  “今日過後,所有的事情,本宮隻求事實,不會再費力尋找證據去走繁瑣的程序,諸位若是不習慣,可以當陛下早就禪位了。


  風臨淵不再是大燕的皇帝,我夜傾雲也不是什麽中宮之主,所作所為,隻圖在最短的時間內留給你們一個幹幹淨淨的太平盛世。


  即便,這個太平盛世是從血洗出來的,本宮也不介意。”


  夜傾雲說著,順手抽出一個侍衛的長劍反手一揮,宋國公方才指著風臨淵大罵“野種”的那條胳膊就與他的身體分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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