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罪無可赦
疾風見自家主子沒阻止,便繼續道:“屬下和秦將軍相識多年,覺得他不是那種肆意瀆職之人,多問了幾句,才知道秦將軍不知為何,竟然在方才被皇後娘娘發現聚眾賭博的房間裏給宋雲昌磕過頭,而且,秦將軍的左手,也被宋雲昌給廢了。”
“一個六品小將廢了堂堂三品武官的手?”
夜傾雲聽得咬牙切齒,“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去秦家問個清楚,我倒要看看,他宋雲昌究竟有多大的能耐,連秦家人都要為他折腰?”
秦家在大燕的地位,無異於桓家,隻不過秦家教的是武將,桓家教的是文臣而已,一個出將才,一個出賢臣。
秦家對大燕的功勞人眾皆知,不必贅述,就單單憑他們被燕氏皇族打壓汙蔑時秦老將軍曾不畏權貴站出來替他們說話。
秦飛虎曾默不作聲的追隨了夜飛鸞數十年,他們就不能讓秦家人受這種侮辱。
“陛下?”
疾風也覺得事情應該查個清楚,但萬萬沒想到夜傾雲居然直接讓他派人去秦家。
風臨淵更是直接,“秦飛宇是冀州大營的駐將,今日之事,無論如何,他都給朕,給朝臣一個交代。
請飛鸞將軍親自去一趟秦家,把事情問清楚,事情查清楚之前,不得對秦家上下不敬。”
英雄惜英雄,不隻是夜傾雲對秦氏一族滿門忠烈充滿敬佩,對秦老將軍滿懷感恩,風臨淵也不例外。
聞言,疾風毫不意外道:“屬下明白,青山就在大營中,陛下和皇後娘娘如有吩咐,可以讓流螢去喚他們前來。”
話落,轉身而去。
夜傾雲坐在內裏的椅子上,露出血染的左肩,忍痛道:“阿淵,雖然事情現在尚不明朗,但是我真的不太相信秦家人會做出這種事情,你看,我們是不是先審一審那個宋雲昌?”
宋雲昌便是之前要殺夜傾雲滅口的小將,區區六品小將敢對當朝皇後喊打喊殺,讓一個正三品武將的職位名不副實。
想起他在夜傾雲麵前大放厥詞的內容,風臨淵眼底閃過一絲曆芒,厲聲道:“來人,把宋雲昌給朕帶過來,其他人,嚴加審訊,如有欺瞞,從重論處。”
門外做銀羽衛打扮的青鳥齊齊應聲,少時,一身狼狽,被卸了甲的宋雲昌就被丟到了風臨淵麵前。
之前還叫囂著要殺夜傾雲滅口的猖狂小將彼時像一隻被拔了牙,剪去利爪的病弱老虎,滿目惶恐的跪在地上,一看到風臨淵就開始磕頭求饒。
“陛下饒命啊,卑職隻是一時鬼迷心竅,求陛下饒命啊!”
“刺殺皇後,你罪無可赦!”
風臨淵冷聲道:“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為自己求情,你不如老實交代這些年擬在冀州大營都做了些什麽好事,興許還能挽救你背後的宋族滿門。”
“陛下這是何意?”
宋雲昌下意識的抬頭,突如其來的驚愕讓他忽略了所麵對之人與自己的身份差距。
直到被旁邊的青山一腳踹在肩膀上,冷嗤一聲“誰給你的膽子直視龍顏?”
這才重新低了頭,隻是那問出口的聲音裏依舊不乏質問的疑問“陛下要誅我宋國公府滿門?
攝政王是不會答應的,您不是要把皇位讓給攝政王了嗎,攝政王可是吃我宋家的米糧長大的,陛下你也是老寧都王夫婦的養子,您敢對宋國公府動手,全天下都會嗤笑寧都王府恩將仇報的!”
“當著陛下的麵就敢如此放肆,本宮都可想而知,你那對愚蠢的爹娘沒少給你灌輸宋西洲飛黃騰達,你們一家子跟著雞犬升天的謬論。”
屏風後響起夜傾雲的聲音,宋雲昌先是一呆,隨即麵上浮現狂喜之色,“皇後娘娘沒事,陛下您看,皇後娘娘不是沒事嗎,您不能治我的嘴,皇後娘娘沒事啊……”
“本宮沒死是本宮命大,不是你宋雲昌仁慈。”
夜傾雲簡直要被這不要臉的蠢貨給氣到翻滾,“今天本宮就把話撂這兒了,衝*撞龍顏、謀殺皇後、草菅人命、聚眾賭博、試圖謀逆,數罪並罰你宋雲昌死罪難逃!
不想連累你那對愚蠢的父母,趕緊給我老實交代,你到底對秦飛宇做了什麽,讓他放任你在冀州大營為非作歹,膽敢錯漏一字,本宮讓你生不如死!”
像是早就演練好了似的,夜傾雲話音才落,青山手中的劍鋒就毫不猶豫的砍向宋雲昌的左手。
一聲痛呼過後,宋雲昌的左手詭異的垂著,手腕內側血流如注,青山冷然道:“你隻有兩刻鍾,兩刻鍾之內不進行包紮,你就會流血過多而死。”
宋雲昌自詡殺人不眨眼,不過是仗勢欺壓一些見風使舵的軟骨頭和無權無勢的平民百姓罷了,哪兒見過這種血腥手段,叫的跟殺豬似的,聽到青山的話,嗷嗷的慘叫瞬間憋在喉嚨裏,愣是沒敢吭聲。
感情是個外強中幹的主,這還什麽都沒做呢,就已經嚇破膽了。
青山見狀,沉著臉又問了一句,“老實交代,你對秦飛宇做了什麽,為什麽最近隻要朝中無人過問,他堂堂冀州大營主將就不來當值?”
青山跟著疾風問過幾個人,秦飛宇一開始來冀州大營任主將還是徐放推薦的,又過了吏部和禦史的審核才放過來的。
且秦飛宇是秦老將軍的次孫,秦飛虎的兄長,他們都信得過,如今出現這種情況,誰都覺得異常蹊蹺。
然而宋雲昌聽到這話後,竟然極其不屑的嗤了一聲,雖然下一刻就被手腕上的劇痛折磨的笑容猙獰,但語氣裏的不屑還是毫不掩飾。
“那個有事隻知道找他老子和女人幫忙的軟蛋誰會對他做什麽?”
宋雲昌非常輕蔑的語氣道:“他秦家自己屁*股不幹淨,我隻是讓他們認清自己的位置而已,在這冀州大營待不下去,是他自己無能!”
囂張放肆的語氣氣的夜傾雲肝疼,血流的更快了,肖瀟急的不行,“皇後娘娘您別激動啊,傷口還沒處理好呢,您這血流的怎麽比方才還快了?”
風臨淵一聽,這還了得?
怒瞪著青山道:“你不是會攝魂嗎?
還在這裏浪費什麽時間?
不用的時間太久了,就把學來的本事都還給皇後了?”
突然被遷怒的青山無辜的摸了摸鼻子,對上宋雲昌那驚恐的眼神,青山嘴角突然抽*動了一下。
“攝魂?”
有過當初陳國公案後,攝魂一詞對於宋雲昌這些貴族子弟來說,並不完全陌生,同樣的,他們也知道攝魂的可怕。
宋雲昌作惡被風臨淵撞見的時候都還想著有宋西洲在,他們宋國公府出不了事,他宋雲昌的性命,也沒人動得了。
直到現在,聽到“攝魂”一詞,他是真的怕了。
然而,他睜大雙眼望向青山的那一瞬間,他再怕也沒用了,是他自己把催眠的機會送到青山麵前的。
夜傾雲肩膀上的傷不致命,但也不輕,趁著青山催眠宋雲昌拿口供的功夫,風臨淵親自回到屏風後給夜傾雲包紮了傷口。
看著那血淋淋的紗布,心中掙紮的凶手幾乎脫困而出,眼睛卻被一雙柔*軟的小手捂住。
蝶翼般的睫毛在手心裏微癢,夜傾雲咯咯笑出聲來:“別看,你很清楚我的傷勢並不嚴重,別自己嚇自己。”
“分明是你在嚇我。”
風臨淵無奈的拿下蓋在眼上的柔胰,風臨淵笑的寵溺。
和夜傾雲在一起這麽久,他不至於被今日這小場麵嚇到徹底失控,隻是有些可憐自己脆弱的小心髒。
再多無奈,對上夜傾雲的笑容,終還是笑了出來,替她整理好衣衫,柔聲問道:“肩膀疼的厲害吧,要不要睡會兒,回去的時候我叫你。”
“不要。”
軍中的紅纓長槍刺穿肩膀不是小事,可這次冀州大營的事情夜傾雲總覺得沒那麽簡單,而且現在想睡也疼的睡不著。
於是她搖搖頭,“一起聽聽吧,今日冀州大營的事情,恐怕隻是個開始。”
他們是聽到風西洲和徐放他們陳述軍中亂象後再三思索,才決定以離燕京最近的冀州大營為試點,過來看看的。
沒想到一來就給他們這麽大一個驚喜,夜傾雲的一顆心早就蠢蠢欲動了。
風臨淵在大燕待一天就少一天,他在大燕的最後一段旅程,夜傾雲一件都不想錯過。
風臨淵自己就是刀口上飲血過來的,豈能不知道夜傾雲現在是什麽情況。
不過夜傾雲既然睡不著,又想參與他正在做的事情,他便默契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隻是將她抱起來回到外間,小心翼翼的扶著夜傾雲的腰*身,不讓她的肩膀撞到。
青山已經審完了,宋雲昌一臉呆滯的躺在地上,向來是被青山用了藥。
風臨淵也懶得去聽宋雲昌那無腦的言論,直接問青山:“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陛下,皇後娘娘,這,宋雲昌說,秦家先祖,乃是前朝皇室之人,他是無意間從宋國公和常寧侯密談秦氏一族的血統,才拿秦氏一族的安危威脅了秦飛宇。”
青山說著,麵上罕見的露出遲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