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著急

  他是有多想不開才去提醒那兩個人啊,明明方才還有人給自己作伴的,現在好了,就剩下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獨自尷尬了。


  想了想,還是轉身下了樓。


  反正陛下和皇後娘娘出門,他們在甲板上也能聽到動靜,這種尷尬還是能免則免吧。


  屋裏的風臨淵和夜傾雲還不知道幾個下屬都被他們兩個的打情罵俏給嚇退了。


  胡鬧一陣,夜傾雲癱在床榻上氣喘籲籲,兩隻烏溜溜的眼睛含著一汪水似嬌還嗔的瞪著風臨淵。


  後者則笑的一臉得意又討好,“酒酒,要不要我幫忙更衣?”


  夜傾雲奮力甩給他一個眼刀,恨聲道:“當然要,別想偷懶!”


  自去年雙陀嶺一別,之後顧忌著夜傾雲的身體,兩個人有大半年沒親近過了。


  生完孩子後,夜重光給夜傾雲配了一些滋養身體的藥,一直在服用,直到出發前,夜重光才隱晦的提醒風臨淵,夜傾雲的身體已經痊愈,想做什麽可以不用顧忌了。


  可想而知,風臨淵就像是得了特赦令一樣,可勁兒的折騰她,到了淩晨還意猶未盡,被累到暴躁的夜傾雲狠狠錘了一頓,才不情不願的放她睡去了。


  如今被吵醒,非但不小意討好,還在那兒賤賤的撩人,可不把人給惹炸毛了。


  被夜傾雲故作凶巴巴,卻又困的直打盹兒的迷糊樣子可愛到,風臨淵忍笑給她按摩,完了也沒叫下人來伺候,自己伺候著夜傾雲洗漱完了一起去找鬧死人又拿他沒辦法的小崽子。


  房間裏傳來嬰兒咯咯的笑聲,夜傾雲聽的驚奇,“竟然沒哭,這可真是稀奇了!”


  “皇後娘娘您可千萬別說了!”


  流螢一臉的欲哭無淚,“奴婢從來沒想到一個笑著的小孩子竟然比哭鬧不停的小孩還要折騰人,您既然來了,趕緊讓小主子放奴婢和莫寧一馬吧~”


  那哀怨又無奈的語氣簡直委屈極了。


  夜傾雲狐疑的推開門,就見地板上鋪了厚厚的攤子,小崽子躺在地上咯咯笑著,肖瀟和流螢、莫寧、疾風幾個將他圍在中間。


  流螢和莫寧的頭發被崽崽拽在手裏,雞毛撣子似的在疾風手上掃來掃去,疾風被癢的抖一下,小崽子就開心的咯咯笑出來。


  三個大活人被一個小崽子折騰的精疲力竭卻連腰也不敢直起來,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夜傾雲“噗”的一聲笑出來,竟然有些得意的道:“才這麽小殺傷力就這麽大了,不愧是我們的兒子啊,是不是,陛下?”


  “那是自然。”


  風臨淵毫無障礙的對著夜傾雲輸出彩虹屁,“你生的,自然是最好的。”


  被小崽子折騰的身心俱疲的疾風幾個絕望的看著一大早就秀恩愛的兩位主子簡直抓狂。


  好在小崽子聽到夜傾雲的聲音後立即鬆了手,“嗚嗚”的喊著朝夜傾雲的方向伸手。


  隻可惜他還太小了,連頭也轉不過來,隻剩下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轉啊轉的,狡黠的像隻小狐狸。


  疾風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被氣笑了,“瞧瞧,咱們勞心勞力伺候了他一大早,還不如皇後娘娘開口說一句話,搞得好像他個小不點兒能聽懂皇後娘娘的話似的!”


  “嫉妒啊?”


  夜傾雲走到小崽崽旁邊,隨意地往地上一座,把臉伸到小兒上方做鬼臉逗他玩兒,一邊給疾風補刀,“自己找人生一個去啊,跟我家崽崽一起長大,以後我家崽崽稱霸天下,你家兒子名揚四海,多好?”


  疾風嘴角抽搐的跟抽風了似的,“屬下連倒是想要個兒子啊,皇後娘娘您要不先給屬下找個媳婦兒?”


  “讓我給你找媳婦兒,你自己、你家主子幹嘛的?”


  夜傾雲嫌棄道:“我很早以前就跟你們說過了吧,婚可以賜,但前提是你們自己有對象,我這兒可不興強買強賣那一套!”


  被夜傾雲明晃晃的鄙視,疾風一陣捶胸頓足,惹得流螢幾個笑的花枝亂顫。


  船上沒有太多事情可做,夜傾雲和幾個下屬嬉鬧著將崽崽喂飽後又陪孩子玩了會兒,回過神來,竟然發現風臨淵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


  這是行船這幾天從未有過的事情,夜傾雲一時驚訝就問了一句,“阿淵人呢,怎麽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還沒離開崽崽的房間,流螢壓低了聲音道:“方才青山來過了,應該是哪邊又有新情報來了吧?”


  輕手輕腳關上門,站在走廊上看了一圈兒,就找到了風臨淵那熟悉的身影。


  想了想,對流螢道:“讓人把早膳送到甲板上,我要和阿淵一起用膳。”


  流螢悄聲退了下去,夜傾雲走到甲板上,還沒出聲,風臨淵就賺了過來,柔聲道:“崽崽不粘著你了?”


  “有莫寧和奶娘呢!”


  在甲板上吹了會兒冷諷,夜傾雲倒是不那麽困了,也不過去坐下,就站在風臨淵身後,隨意問道:“可是龍耀大陸又出了什麽事?”


  他們才離開汴梁不足十天,風臨淵臨走前將事前安排的極其妥當,按理說不會這麽快聯係他。


  想來想去,這個時候給他傳信,隻能是龍耀大陸出事了。


  “是宋西洲。”


  風臨淵將不足兩指寬,卻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的小紙條遞給她,“有人知道我要將皇位還給他,已經開始對宋西洲和孩子下手了。”


  “孩子?”


  夜傾雲這段時間一聽到這兩個字就想到自家崽崽,反映了一下才道:“你是說風宴清,一個才五歲的小孩子,誰這麽歹毒對他下手?”


  想著自己的孩子有一天也會被人如此毒害,夜傾雲一下子怒從心起,恨不得當場將那些對風宴清動手的人斬殺了。


  “對方動作很隱秘,青羽暫時還沒查出對方的身份來,傳信給我,是想提醒我們,對方動宋西洲父子沒能得逞,就該把手伸到我們這邊來了。”


  “我不明白。”


  夜傾雲蹙眉道:“為什麽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等你決定要傳位與宋西洲時動手,這世間上,有什麽講究嗎?”


  “應該是沒想到我走了這麽久,還會回來。”


  風臨淵冷笑一聲,道:“當初我登基稱帝,說的好聽一點是禪位於我,實則就是被迫讓位,後來的幾年朝堂上的官員雖然經曆了一場大洗牌,但總有那麽一些沒洗幹淨的,還在惦記著燕氏皇族的無限風光呢!”


  改朝換代,從來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夜傾雲也從未想著風臨淵登基才幾年就能讓所有人忠心於他,聞言,將所有大燕舊臣在腦子裏過了一圈兒。


  “雙陀嶺一戰,跟著燕錦天和高渠投奔徐墨池的人都死絕了吧?”


  費力的想了一圈兒,也沒想到那些大燕舊臣中有哪個敢跟風臨淵作對的,無奈的問道:“你能想到究竟是誰如此大膽嗎?”


  幾年前風臨淵根基未穩的時候也就罷了,如今整個大陸都在風臨淵的控製之中。


  去年雙陀嶺一戰後,東夷西戎兩部都被迫遞了降書,又是賠款又是納貢的,這種時候挑事,怎麽想都像是在找死。


  “四國舊臣,江湖殘餘勢力皆有可能,在這裏胡亂猜測,完全沒用。”


  適逢流螢端了膳食過來,風臨淵氣定神閑道:“青羽既然能想到傳信提醒我,便也能想到該如何保護宋西洲和風宴清,其他的,天塌下來,也得等我們回去再說,不急,先用膳。”


  夜傾雲還想說什麽,卻被風臨淵拿一個白白胖胖的水晶包塞住了嘴巴。


  唔了一聲,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費力的咀嚼下咽,倒也沒被燙到。


  天氣不錯,用晚膳,夜傾雲就在甲板上曬太陽,暖洋洋的陽光灑在身上,照的人渾身上下懶洋洋的。


  聽著身後幾個人你推我搡,嘰嘰喳喳的動靜,夜傾雲嫌棄道:“有事說事,非得推一個倒黴鬼出來當代表,我是什麽洪水猛獸嗎?”


  她一出聲,那幾個人瞬間安靜如雞,麵麵相覷著誰也不敢出聲。


  在一旁釣魚的風臨淵有些不耐煩的回頭,“到底什麽是,直接說,我的魚都被你們嚇跑了好幾條了。”


  酒酒早上還說想吃烤魚來著,這幾個人是想讓他釣不到魚,對酒酒食言而肥嗎?

  這麽想著,周身氣壓未免就有點冷。


  沒辦法,疾風被推了出來,磕磕巴巴道:“那個,皇後娘娘,是丁香的骨灰……”


  躺椅上愜意的曬著太陽的夜傾雲聽到這裏,嘴裏哼著的不知名的調子就戛然而止。


  僵了一瞬,她也沒回頭,就那麽看著天道:“都這麽久了,怎麽才送過來?”


  疾風幾個還在抓耳撓腮的想理由,夜傾雲卻自己卻已經想通了。


  之前的確忙碌,而且下屬們的心思,她也能理解,不等他們解釋就道:“給我吧,……她既是為我而來,也是為我而死,合該我送她一程。”


  早就準備好的青山將白瓷骨灰壇捧出來,夜傾雲換了個位置坐定,捧著丁香的骨灰壇久久不能言語。


  良久,風臨淵拿了一把琴過來,憑欄而坐,道:“把骨灰撒了吧,我們一起送她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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