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她受了驚嚇
如此冷靜的態度讓風臨淵和夜傾雲大為詫異。
這些事情風臨淵和夜傾雲沒有主動跟沐晴嵐說過,但也從未可以隱瞞。
沐晴嵐身邊伺候的都是從龍耀大陸帶來的老人,流螢和肖瀟偶爾也會過去,想來是聽說了發生的事情後就立即趕來了。
驚訝過後,夜傾雲忍不住感慨萬分,“妄我一直自傲麾下臥虎藏龍,隻要我想查,就沒什麽是我不能知道的,沒想到娘不動聲色的,隨便扔出來一個情報都能把我們砸的暈頭轉向的。”
“不過是巧合罷了。”
沐晴嵐對夜傾雲過於誇張的讚揚很是謙虛,“該說的,我都告訴你們了,朝中上下,如今都在等著看你們和皇帝的好戲,你們,要小心。”
來自長輩的關心,兩個人自然是誠惶誠恐的受了。
沐晴嵐太過自然的神態和陳述讓人根本來不及驚訝和遲疑,直到沐晴嵐離開雲淵,夜傾雲才用直愣愣的眼神看著風臨淵,連話都忘了說。
風臨淵抬手捂住她忘了眨的雙眼,悶笑道:“傻了,回神了?”
“你覺得,娘說的事,是真的嗎?”
夜傾雲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嚇。
“十有八九是真的。”
風臨淵擁著夜傾雲,麵上神情也極其慎重,“我們誰都沒問過娘過去三十年的具體經曆,但她畢竟是沐國公府的嫡女,既然能接觸到父皇,自然也能接觸到更多的達官貴人。
而且,有一點她說的沒錯,相國寺,的確是個密辛躲過宮廷的地方。”
相國寺在每個王朝都是一個奇特的存在,皇族包庇下來的罪人,不遠為宮廷束縛的貴人,最後的歸宿似乎都是那裏。
何況,夜涼的相國寺還有一個專供汴梁貴女們出家和上香的庵堂。
“還是要查查清楚吧?”
夜傾雲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倒是不甚煩躁,隻是不得不思慮周全一些,“陳國公府若是無事也就罷了,真若是有事,得把太後摘出來才是。”
此前發生的事情多少都與陳國公府脫不了幹係,尤其是在夜淩雲上位後,這陳國公府的小動作就越發的明顯起來。
如若到時候查出來這些事情真的係陳國公府所為,眾人第一個懷疑的就是陳國公府最大的依仗——陳太後。
而以夜淩雲對陳太後的在乎程度,必不會袖手旁觀,若不加以引導,不用別人做什麽,隻夜淩雲自己,就能把朝堂上下弄的混亂一片。
“我們已經提醒過,皇帝應該會有所準備。”
隨便換了哪個權臣,風臨淵都能輕而易舉的把事情弄下去。
就跟之前的武安侯一樣,可陳國公府不一樣,那是陳太後的母族,是夜淩雲自幼信賴的舅舅,稍有不慎,他反而會被汙蔑成為挑唆夜淩雲與陳國公君臣關係的小人。
就算夜淩雲相信他都沒用。
好在平安鎖事件和校場之事都沒有宣揚出去,影響力都在可控範圍內,朝廷上下,明麵上還是一派蒸蒸日上之象中度過了夜淩雲登基後的第一個新年。
大船在雲渡碼頭整裝待發,風臨淵和夜傾雲進宮向夜淩雲此行。
夜淩雲當初說的時候大方,如今哭唧唧看著風臨淵和夜傾雲二人如喪考妣。
“皇兄,這才年初三呢,你就要扔下朕,去和皇嫂私奔了嗎?”
夜傾雲嘴角一抽,震驚的看向風臨淵,“才兩天不見,你這弟弟怎麽就抽風了?”
除夕夜的宮宴上明明還是正經的皇帝一個,怎麽突然就變成這副德行了?
風臨淵也是嘴角抽搐個不停,木著臉強忍著沒露出一臉嫌棄,一本正經道:“說好年後出發的,陛下,我以為過了初一,就算是年後了。”
夜淩雲很想說不是,明明過了十五才算是年後的。
但看著風臨淵那冷酷的表情沒敢再說什麽,也跟著努力擺出一副正經臉來,強顏歡笑道:“好吧,那皇兄你有沒有什麽要叮囑朕的?”
風臨淵無奈,“陛下說反了,您是夜涼的皇帝,就算要叮囑,也應該是陛下叮囑我。”
小皇帝固執的撇著嘴看著風臨淵,給了他一個哀怨的眼神,要他自己體會。
想著船已經在碼頭等著了,風臨淵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無奈歎氣道:“平安鎖之事和校場的事情徐林會繼續查下去,具體情況,我會讓他向陛下隨時稟報,必要的時候,陛下要有壯士斷腕之決心。”
這話說的暗示意味太明顯,夜淩雲怔了怔,才道:“皇兄放心吧,朕明白的。”
越查下去,陳國公暗地裏做過的那些小動作就越發的藏不住,其實夜淩雲已經隱隱有了預感,他的舅舅一家,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麽正直。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將這種猜測證實,風臨淵充滿暗示意味的提醒卻讓他幾乎肯定了這個猜測。
風臨淵話說完,想了想,補充了一句,“陳國公府做的事情,太後恐怕是不知情的,陛下若是為難,可以讓師兄,不、攝政王出手的,畢竟,他身為攝政王,不就是替陛下分憂解難的嗎?”
按理說夜淩雲如今都二十歲了,根本不需要什麽攝政王,輔政大臣之類的。
但夜涼皇太清楚他的性格了,所以才會挑了最為信任的夜重光當攝政王,楚馳和沐國公,陳國公當輔政大臣。
拋開一開始就心思不正的陳國公不說,夜重光和楚馳、沐國公等人都是真正終於夜涼皇室,也擁護夜淩雲這個皇帝的。
區區一個陳國公,雖然有些麻煩,但還不至於完全不能動,隻要夜淩雲點頭,夜重光就能拿下他。
然而,出乎風臨淵意料的,夜淩雲卻搖頭道:“不用了,皇兄你也說了,朕是夜涼的皇帝,這次,就讓朕自己來吧。”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風臨淵忽然就笑了,“行,你自己來,正好,陛下可以試試先皇留給您的那五百暗衛。
陛下身居高位,日後能差遣的能人異士數不勝數,但是直接握在陛下手裏的刀,隻有這些暗衛,陛下一定要慎之又慎。”
“朕都明白,皇兄放心吧,父皇讓你和禦王叔輔佐朕,朕也樂意讓你們輔佐,但不會真的一輩子都靠你們的輔佐,如若那般,朕也配不上你和禦王叔的真心輔佐了。”
他這話說的真誠,風臨淵坦然受了,便不再耽擱,告辭啟程。
大船載著他們在兩個大陸之間來了又回,夜傾雲站在甲板上望著汴梁城一點點在眼中縮小,忍不住感歎,
“每次離開這裏的時候,總有一種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的不確定感,這一次,總算是沒有那種令人不安的感覺了。”
記得上次離開汴梁時她甚至還試圖說服風臨淵放棄夜涼這個巨大的泥淖,回到他們根基深厚的大燕去。
如今想來,卻覺得那樣的想法未免太過幼稚。
風臨淵這般驕傲的人,怎麽可能會為了一時安虞而去爭奪他早已經決定送給宋西洲的東西。
即使兩個人沒有血緣關係,但老寧都王夫婦給了風臨淵最好的童年,宋西洲那麽小就跟著他出生入死。
對寧都王府的感激和親密是刻在風臨淵骨子裏的,為了讓宋西洲能徹底坐穩大燕皇位,風臨淵根本不在乎自己要在夜涼經曆什麽。
她唯一的虧欠就是夜傾雲,“說好了要讓你過安生日子的,總是食言。”
夜傾雲不喜歡聽他說對不起,風臨淵就不說了,但那隱藏的愧疚,總是不經意的就跑了出來。
“什麽叫安生日子?”
夜傾雲回過神來看著風臨淵,“找個地方隱居,種幾畝良田,養幾隻雞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最好無人打擾,十天半個月見不著一個大活人,然後說就圖個清靜?
我會被憋瘋的好嗎?”
汴梁城已經在視野中變成了一片虛影,夜傾雲回頭瞪著兩隻大眼睛正色道:“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才二十二歲,大好的年華,正是折騰的時候,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的倒也不至於,但我也不想當個籍籍無名的村婦啊,咱們兩個聯手虐渣,幫夜淩雲開辟盛世太平,然後一起名垂青史不好嗎?”
平靜的生活不是不好,但在夜傾雲看來,那至少是曆盡千帆,年紀大的折騰不動了才過的養老生活,兩個人如今正年輕著,怎麽就非要跟老大爺似的過那安生日子了呢?
想到自己之前某斷時間抽風,給風臨淵灌輸自己想過“采集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安生日子,夜傾雲就恨不得穿越到過去,一巴掌抽死那個信口胡說的自己。
當然,穿越回過去是不太現實的,所以她現在看起來就很想抽風臨淵一頓的樣子。
看的身邊的幾個人心驚膽戰的,還是疾風看不過去,壯著膽子上前道:“陛下莫不是誤會了什麽,看皇後娘娘這樣子也不像是個能過的了安生日子的啊!
您想想,當初在戰場上的皇後娘娘多麽的意氣風發啊,再看看現在,跟隻圈在籠中的金絲雀似的。
如今還偶爾能出入朝堂,就已經是這幅樣子了,再隱居山林不見人,您能想象那樣的皇後娘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