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落敗

  馬兒才停下來,流火也不跳下來,直接道:“主子,夫人,夜恒碩不在府裏,那老匹夫自己坐著輪椅進宮了,睿親王府現在就隻剩一群女人和下人了!”


  夜恒碩之前處死的都是一些沒名沒分的可憐女子,他的妻妾們卻還是都在的。


  流火響起那群女人哭天搶地的樣子,小身板兒抖了抖,表示自己受到了驚嚇。


  “得,我們也不用兵分兩路了,走!”


  夜傾雲揚聲吼了一嗓子,一馬當先跑了出去。


  進入東城範圍內,街道上的官軍立即就多了起來,一路殺到宮門口,攔在宮門口的禁軍官兵二話不說就殺了過來。


  夜傾雲提著許久未曾見血的冰魄鴛鴦劍策馬呼嘯而過,手起刀落間兩顆頭顱應聲落地。


  風臨淵一邊提劍砍人,一邊道:“陛下金牌在此,見者如見陛下,如有違抗,格殺勿論!”


  他的聲音由強勁的內力包裹著強勢的鑽到每個人的耳中,那些官差們廝殺的動作便遲緩了一些。


  為首的小將見狀,揚聲道:“休要妖言惑眾,陛下和禦王早就被你這來曆不明的妖孽給殺了,睿親王殿下是陛下的親叔叔,我等就是奉王爺之命來為陛下報仇的,還愣著幹什麽,殺了風臨淵,王爺重重有賞!”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些人其實根本不在意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反賊,誰才是真正的勤王救駕,聽到有賞賜,便像是一群看到肥羊的餓狼一般衝了上去。


  “簡直不知所謂!”


  夜傾雲冷喝一聲,道:“阿淵,這裏交給我,你先進宮!”


  手中長劍猶如死亡鐮刀一般劃出殘忍的弧度,在淩晨的雪地上濺落一地猩紅,風臨淵運足了內力,一掌轟過去。


  擋在宮門前的禁軍洗漱倒地,風臨淵不做猶豫,策馬衝了進去。


  臨行前,他劍氣地上的一柄長槍用力投擲過去,長槍卡在兩扇宮門之間,宮門沒能合上,隔著一杆長槍寬的門縫,夜傾雲看到風臨淵說:“加油。”


  他們之間不必說保重,也不用黏黏糊糊的說一大堆誰保護誰的話,他們一樣強大,一樣驍勇,唯一需要做的,便是為彼此鼓勁。


  冰魄鴛鴦劍穿透最後一個官差的胸膛,夜傾雲跨下的馬兒縱身一躍,從那卡在宮門間的長槍上越過,飛奔向宮內。


  金鑾殿附近,禦前侍衛和夜恒碩帶來的殺手廝殺成一片,夜恒碩貪婪的眼神看著那金黃色的寶座,一步步靠近那寶座。


  在血腥廝殺的背後,夜恒碩居然站了起來,拒絕了旁人的攙扶,步履蹣跚的向那九五寶座走去。


  然而,他的一隻腳還沒踏上禦道,那寶座所在的高處,便多了一道人影。


  “皇叔這是做什麽呢?”


  夜重光從龍椅旁邊的暗門裏走出來,眼神淩厲的看著下首的人。


  “夜重熙?”


  夜恒碩不可置信的瞪著上首的人:“你不是死了嗎,你怎麽會……怎麽會在這裏?”


  去靜水山莊的行刺的那批殺手是他手下最精銳的死士,明明都已經放出信號彈了的,夜重熙和夜重光兄弟早就死了。


  為什麽他又會出現在這裏?


  “這是朕的皇宮,朕的金鑾殿,朕不在這裏,又該在哪裏?”


  夜涼皇臉上再沒有那粉飾太平的笑意,唯有寒徹人心的冷酷,“朕倒是想問問皇叔,朕不過是在保和殿睡了一覺,皇叔如何就篤定朕已經死了?”


  “你是故意的?”


  夜恒碩不傻,隻是突然遭逢變故,又隨時麵臨死亡的威脅,逼得他芒種出錯,這才忽略了了一個事實——他鬥智鬥勇一輩子都沒能扳倒的兩個侄兒,何曾是如此輕易就能倒台的?

  “昨日去郊外滑雪場,趁夜回宮,想來,早就已經將一切安排妥當了吧?”


  看著如此冷靜的夜涼皇,夜恒碩便知道,自己是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大殿外的廝殺仍在繼續,夜涼皇安安穩穩的坐在龍椅上,冷冷的看著他,道:“知道你為何與朕和皇兄鬥了一輩子,還淪落到如今這個下場嗎?”


  “鬥?”


  夜恒碩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哈哈大笑,道:“當年父皇最愛的皇子便是我,若不是我年紀小,哪兒輪得到你老子當這夜涼的皇帝,跟我鬥,你們有什麽資格?”


  “錯!”


  夜涼皇冷喝一聲:“皇祖父駕崩時你雖然年幼,你雖然是諸皇子中年紀最小的,但也有十三歲了,並不是完全不能繼承皇位,你可知,皇祖父為何寧願將皇位傳給不受寵的父皇,也不願意給你?”


  不等夜恒碩開口,夜涼皇便道:“因為皇祖父覺得你心術不正,皇祖父他老人家可以看在裕太妃的份上寵你,但絕不會將江山交給一個心術不正,為了一己之私出賣夜涼利益的人。”


  “你胡說!”


  夜恒碩驚怒的吼了一聲,差點摔倒在地,勉強穩住身子,卻是一下跌倒在了輪椅裏。


  笨重的木輪椅不堪重負,發出刺耳的咯吱聲,夜恒碩猶不解恨,道:“父皇最中意的是我,是你父皇以母族勢力威逼父皇,他才不敢把皇位傳給我的,父皇這樣做是為了保護我!”


  “若是那樣想能讓你心裏好受些,你盡管自欺欺人吧。”


  夜涼皇也不與他辯解,冷冷道:“無論你願不願意接受,如今的夜涼,是朕的,而你,朕會以謀逆造反的罪名將你逐出皇族,後世子孫貶為庶人,永世不得入京。”


  “噗!”


  夜恒碩一口老血噴出來,顫巍巍的手指著夜涼皇“你,你了半晌”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許久,他才桀桀的笑出來,被閹割後越發詭異的聲音讓人聽得毛骨悚然,隻聽他道:“本王是輸了,可是你也沒贏,夜重熙,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也沒幾天可活了,哈哈哈……”


  “無妨,朕後繼有人。”


  夜涼皇走下高台,冷靜的道:“阿淵是朕和晴嵐的兒子,你不是早就想到了嗎,有子如此,夫複何求啊?是吧,皇叔?”


  “果然,他果然是你在外麵生的野種。”


  夜恒碩非但沒有發瘋,還瘋狂的笑了起來:“後繼有人,哈哈,後繼有人,你以為你中的換元丹是誰給我的,這世上多的是人想要你兒子的命呢,沒準,他死的比你還早哈哈……”


  “住嘴!”


  一聲厲喝打斷夜恒碩的話,同時一個嗲著冷風的拳頭落在了夜恒碩嘴上。


  夜涼皇眼神如刀:“朕不許任何人詛咒他!”


  “你不讓我說也沒用,就是有人要他的命,之前的鳳離音,後來的我,還有許多你不知道的人,他們都會前赴後繼的要你兒子的命,哈哈……”


  夜恒碩笑著笑著,大口大口的鮮血噴了出來。


  風臨淵帶著一眾禦前侍衛衝進來的時候,就見夜恒碩滿臉是血的躺在輪椅裏,腦袋歪著,已經斷了氣。


  風臨淵單膝跪地,道:“啟稟陛下,反賊已經全數拿下,睿親王世子夜重簷、靜安侯、五城兵馬司指揮使、柔城守備軍等人呢牽涉其中,請陛下示下。”


  “確定牽扯其中的人全數拿下,汴梁發生此等大事,京兆尹一無所知,是為瀆職,即刻摘了他的烏紗帽,押入刑部大牢,聽候審判……”


  夜涼皇雷厲風行,當即處置了一幹朝臣。


  外麵傳來楚飛白的聲音:“啟稟陛下,陳國公和楚大將軍、沐國公、等諸位大人求見。”


  “宣!”


  夜涼皇一聲令下,眾臣忐忑而來,為首的,卻是一身紅衣,白發勝雪的夜傾雲。


  隻見她單膝跪地,揚聲道:“啟稟陛下,五城兵馬司官差和睿親王府私兵沿途攔截朝中大臣,阻止各位大人進宮救駕,傾雲已經悉數拿下,廝殺期間不慎斬殺了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和睿親王府二皇子夜重明,請陛下恕罪!”


  她話音剛落,邊上便有一頭發花白的老臣站了出來,顫聲道:“啟稟陛下,禦王世子妃是為了保護老臣和武安侯,才不慎殺了夜重明,請陛下明鑒!”


  “是啊陛下!”


  陳國公也站出來幫腔:“那夜重明仗著旁人擔不起殺害皇室宗親的罪名,帶人堂而皇之的攔在永巷,不讓臣等進宮麵聖,世子妃是為了保護老臣等人,不得已才殺的那夜重明啊!”


  “好了,都起來吧!”


  夜涼皇頭痛的揉了揉眉心,“朕又沒說她什麽,你們一個個的何必急著求情?”


  一幹老臣聞言,訕訕的起身,不說話了。


  夜傾雲也跟著起來。


  夜涼皇努力舒展了眉目,冷聲道:“今日之事,朕不用多說,你們也看到了,睿親王早有反心,一切按規矩處置,但凡有人敢亂我夜涼江山,朕絕不親饒,哪怕是朕的血親,也絕不心慈手軟!”


  這種情況,大臣們還敢說什麽,隻得附和著喊:“陛下聖明!”


  夜涼皇對此很是滿意,點頭,道:“風臨淵何在?”


  風臨淵闊步走了出去,道:“臣在。”


  “睿親王密謀造反,牽扯其中之人必不會少,朕命你聯合刑部和大理寺,徹查朝中不安分之人,連同之前夜淩天一案,務必給朕查個水落石出,一個都不許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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