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迷霧
青山應聲而去，夜傾雲走到風臨淵身邊，道：“你是不是要進宮，放心去吧，外麵我幫你盯著。”
她道：“我稍後就進城暫住禦王府，要做什麽也方便些。”
身為禦王世子，風臨淵和夜傾雲住在禦王府名正言順，誰也不能說什麽。
風臨淵點點頭，道：“身邊不要離人，帶一隻青鳥，有事隨時聯係我。”
“明白！”
夜傾雲拖長了調調應聲，語氣裏帶著故意漏出來的嫌棄，是在嫌棄風臨淵太囉嗦了。
兩個人商量的好好的，結果，兩個時辰後，兩個人一起站在了禦書房裏，同在禦書房的，還有夜重光和楚飛白。
二人一起給夜涼皇和夜重光見了禮，夜涼皇看到夜傾雲那不曾遮掩的一頭白發，眼神微頓，關切道：“身體還撐得住嗎，需要什麽藥材就跟你師父要，宮裏別的沒有，就是藥多。”
夜傾雲不知道夜涼皇怎麽突然變的如此親民了，不過她還是很淡定的受了。
“多謝陛下關係，我的身體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關於她白了頭發的事情，她並不想向外人解釋，是=是以道了謝後就不說話了。
風臨淵適時地開口：“突然召我們進宮，可是出了什麽事了？”
他和夜傾雲正準備進宮，宮裏的侍衛就先一步到了靜水山莊，直言要他們夫妻倆一起進宮。
夜涼皇點頭，道：“情況有變，東秦使團後日就到了，朕想讓你和飛白一起去接待使團，你們可有意見？”
“意見沒有，不過，趙良臣的事情有進展了。”
風臨淵把最近發現的情況說了一下，然後道：“半路行刺趙良臣的是江湖上的殺手，出手雇傭殺手的，卻是文昌侯妻弟的一個心腹下屬，可以肯定，趙良臣擅自出兵東秦一事，與良妃母子脫不了幹係。”
夜涼皇皺眉，道：“可有證據？”
事關朝政，就算誰都知道真相是怎麽會一回事，沒有證據都是空口白牙，說出去也無人信的。
何況，後宮四妃中，唯有良妃出身書香世家，文昌侯府是夜涼所有文臣的利益代表。
這件事，那些大臣們就算知道是真的，風臨淵拿不出確鑿的證據，那些人已然能昧著良心把所有的指控都擋回來。
“文昌侯府的人攔截東方尋的信，行刺趙良臣難道還不夠？”
風臨淵神色不虞。
楚飛白忙道：“微臣還找到了大皇子寫給趙良臣的信，上麵有趙丞相和兵部的大印。”
夜傾雲咂舌：“如此看來，倒是大皇子把趙良臣給坑了？”
楚飛白語氣莫名，“但以我押解趙良臣回京路上的經曆看，那家夥可不像是對此事一無所知的樣子啊？”
“難道這件事最後就落在大皇子身上了？”
夜重光皺眉。
“不會吧。”
楚飛白怔然，道：“誰都知道大皇子是端妃的養子，夜涼再如何都不會接受一個有著異國血統的太後，他做這些，圖什麽？”
“正因為他有一個東秦出身的養母，所以陷害起他來，其實比陷害別人簡單多了。”
風臨淵冷笑，“無論是心懷不軌，意圖謀逆還是心懷叵測，勾結敵國都是能把人釘死的罪名，朝堂上那些大臣安逸久了，最怕的就是打仗，對於一個蓄意挑起戰事的皇子，他們能比殺父仇人還殘忍。”
楚飛白摸了摸鼻子，心道：“你也太敢說了。”
夜涼皇聞言，卻並未有不悅，反而一本正經道：“還有一天時間，東秦使團一到，無論如何我們都得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朕希望你們能拿出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來。”
“那就看看這個吧。”
夜傾雲從廣袖中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小冊子來。
夜重光順手抽過去一看，簡直驚呆了：“你抓了文昌侯府的管家和二皇子的貼身護衛？”
那巴掌大的小冊子上全是二人的供詞，一樁樁一件件觸目驚心，有些，竟然是十幾年前發生的事情。
然而，迅速瀏覽完小測上記錄的樁樁件件後，他驚聲道：“二皇子竟然會模仿他人字跡？”
“足以以假亂真。”
夜傾雲頷首道：“所以，楚將軍，你確定那封信真的是大皇子寫的嗎？”
楚飛白愣住，在夜傾雲說出二皇子夜淩天會模仿他人筆跡時他就覺得哪裏不對勁，聞言，咬了咬牙，直接道：“含淵君，夫人，我知道你們有一些特殊的手段，你們是不是，其實已經什麽都知道了。”
“那倒不至於。”
夜傾雲勾唇，道：“隻是意外發現，在這件事中，誰都不那麽無辜罷了。”
她說著，抬頭正視著夜涼皇，道：“那封信，我讓人拿去給大皇子看過，他隻有滿臉驚訝和被陷害的憤怒，卻並無慌張和心虛。
而二皇子隱瞞會模仿他人筆跡這件事本就令人生疑，而且，就在趙良臣擅自出兵前一段時間，二皇子以商議公事唯有，去過相府。”
如此一來，所謂大皇子寫給趙良臣的信上蓋了趙丞相的大印就說的過去了。
但夜涼皇顯然並不覺得這有什麽說服力，凝眉道：“僅僅是去過相府，也不能證明他動過趙丞相的大印吧？”
“那如果我再告訴陛下，二皇子身邊那個麵白無須像個公公的侍衛，便是曾經偷遍汴梁城侯門勳貴的江洋大盜陳茂呢？”
一群人立即就震驚了，楚飛白從夜重光身旁談了個腦袋出來，道：“就是那個刑部和京兆府，大理寺三司合作，聯合五城兵馬司和禁軍都沒能抓到的那個神偷陳貓？”
夜涼皇每天日理萬機，早先雖然知道陳貓此人，但也早已經忘的差不多了，看到楚飛白這激動的樣子，不悅道：“這陳貓究竟是何人，還有，他到底叫什麽？”
“陳茂，枝繁葉茂的茂，不過因為其身手靈活，出入各處戒備森嚴之地也悄無聲息，如入無人之境，所以被起了個綽號叫陳貓。”
夜傾雲冷聲解釋：“此人在五年前橫空出世，大半年之內偷遍汴梁所有富庶之家，美其名曰劫富濟貧，朝中四品以上大員少有沒被他禍害過的。
最後偷到了宮裏，事情鬧的太大，刑部和京兆府、大理寺三司合作，聯合禁軍，五城兵馬司把汴梁城翻了個底兒朝天都沒能抓到他。”
楚飛白連連點頭：“當時那賊人闖進了保和殿，偷走了陛下最喜歡的一柄折扇，陛下可還記得？”
其實不用說這麽多，夜傾雲說起偷遍汴梁官宦之家，夜涼皇就想起來了。
聞言，身體微微後傾，靠在寬厚的椅背上，道：“你確定老二身邊的那個侍衛，真的是那江洋大盜陳貓？”
夜傾雲唇角微勾，道：“陛下若是不信的話，請允許我讓人將那陳貓抓了來，當場對質。”
“夫人慎言。”
楚飛白忙道：“那陳貓當初在禁軍和五城兵馬司數百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銷聲匿跡五年之久，期間不是沒人見過他，但據說此人最是狡猾，要抓他，實在不易？”
“是麽？”
夜傾雲回頭看風臨淵，眼神俏皮，帶著些惡作劇的狡黠，道：“玩不玩兒？”
風臨淵回以一個寵溺的笑容，“遊戲已經開始了。”
夜重光心裏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警惕的看著二人：“你們又做什麽了？”
每次這夫妻倆露出這種狡猾的笑容時，總會有人倒黴，隻是不知道這次倒黴的人會是誰。
夜涼皇不如夜重光了解這二人，聞言，直接道：“你們是不是已經派人去抓那陳貓了？”
“陳貓自然是要抓的，不過陛下，眼下是不是該見見大皇子和二皇子了？”
夜傾雲笑著道：“事情如何，總不能我們在這裏胡亂猜測一通就算了啊，最後，還是得兩位皇子認了才行啊！”
風臨淵沒介意夜傾雲那過於隨意的態度，命人將大皇子和二皇子請來。
半個時辰後，卻是內侍慌慌張張的跑來，帶著哭腔道：“不好了，陛下，大事不好了，大皇子生了惡疾，腹瀉不止，都已經嘔血了！”
禦書房裏幾人麵麵相覷，夜涼皇臉色難看至極。
事情才有了些許進展，夜淩夕就生了惡疾，這也太巧了。
“來人，擺駕大皇子府，朕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樣的惡疾竟然如此會挑時間！”
皇帝出宮，他們幾個自然要隨從，到大皇子府的時候，才發現情況比他們料想的還要糟糕。
一群禦醫跪在院子裏，三皇子夜淩雲急的直踹那些老禦醫：“廢物，都是一群廢物，治不好大皇兄，仔細你們一個個都得腦袋搬家！”
二皇子夜淩天則站在一旁，沉著臉神情複雜。
“陛下駕到！”
隨著太監一聲尖銳的唱喏，院子裏的眾人都注意到了來人，忙跪地見禮。
夜涼皇才是說了見禮，三皇子夜淩雲衝過來就去拉扯夜重光的袖子：“禦王叔，他們都說你是神醫，你救救大皇兄吧，中午他還好好的與我比劍呢，這才多久就又是腹瀉又是嘔血的，大皇兄不會死吧……”
劈裏啪啦一連串的問題扔出來，夜重光都不知道該先回答他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