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漩渦
流雲閣的晚膳沒有持續太久,事情談完,他們也吃的差不多了,回去的路上,夜傾雲不掩詫異的道:“我一直以為你那表弟是個世家裏養出來的小白兔,沒想到腦子還挺清醒。”
一般來說,夜重光提出要沐君陽輔助風臨淵的要求,不管心裏願不願意,麵上總要答應的。
畢竟夜重光可是當朝親王。
沐君陽卻直接問皇帝知不知道,一來,是怕萬一風臨淵要做什麽不軌之事,連累沐國公府,二則,也是間接向夜重光表明態度,不管有多少位高權重之人,他們沐國公府效忠的,唯有夜涼皇。
“夜涼這些人,不管是公子王孫還是文武大臣,比大燕之前那些,委實厲害多了。”
風臨淵的語氣也不知道是讚賞還是感慨:“以後的日子,不會再無聊了。”
“在流雲閣遇到他們是意外,你怎麽會想到讓他們兄妹去見師父和楚大將軍?”
沐家兄妹都以為是夜傾雲邀請的他們,卻不知,夜傾雲是得了風臨淵的暗示才發出的邀請。
“閻王閣那邊不是有我娘的消息了嗎?”
風臨淵道:“等確認了消息,我想與之相認,屆時,沐國公府還是會被牽扯其中,不如讓他們早有準備,以免措手不及。”
沐國公府蒙蔭百年,家中既出文臣,也出武將,是汴梁勳貴世家中稍有的文武雙全的異類,如今又掌吏部人事大權,那些皇子根本不會給沐國公府獨善其身的機會。
而風臨淵與沐國公府的聯係一旦曝光,必定會加劇那些人對沐國公府的試探和拉攏,此番讓沐君陽給他打下手,其中不乏讓沐國公府提前了解朝廷動態的目的。
惡補過夜涼朝局,夜傾雲默默點頭:“需要我做什麽?”
“四年前楚飛絮和東方尋的在邊境的相遇是為人所設計,師兄將此事攬了過來。”
風臨淵道:“從龍耀大陸帶來的那些護衛,還沒辦過幾件正經事吧,這件事就交給他們去辦,你意下如何?”
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夜傾雲不想蒙受不必要的損傷,很多事情就通過夜重光去辦。
護衛們除了日常的巡邏和安防之外,大部分時間都用來了解鳳舞大陸的風土人情,以及夜涼的各方情報,說起來,還真沒怎麽正兒八經辦過幾件事。
聞言,不假思索道:“可以啊,都快一年了,也夠他們適應了。”
想了想,又道:“咱們手頭人不少,可都是為以後做準備的,眼下根本用不著這麽多人,我在想,要不要和閻王閣打個擂?”
風臨淵隻稍微想了一下便明白了夜傾雲的意思,挑眉,道:“你是想建一個和閻王閣一樣的勢力?”
“對了!”
夜傾雲嘚瑟的打了個響指:“東秦改朝換代,夜涼看著也安穩不了多久了,這種時候,賺黑錢最容易了,而且,我們也不能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啊,背後下個黑手,敲個悶棍什麽的,也方便不是?”
身在夜涼權利的漩渦中心,他們最擔心的不是明麵上的刁難威脅,而是那些躲在暗處的暗箭。
將所有的實力都暴露在人前,固然可以威懾敵人,但夜傾雲卻覺得,讓人看不透的實力,才最能震懾人心。
“隱藏實力沒問題,但和閻王閣打擂,是不是太囂張了?”
風臨淵忍笑,道:“據我所知,閻王閣存在的時間,可不比汴梁這些功勳世家短。”
“那有什麽關係?”
夜傾雲不屑的撇了撇嘴:“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誰規定建立時間長,那地位就不可動搖的?”
“既然酒酒如此自信,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同意了吧。”
馬車直接從大門駛入山莊,直到前麵路太窄過不去了,風臨淵才扶著夜傾雲下了馬車,沒走多久,就回了雲淵。
夜傾雲被風臨淵抱在懷裏,哼哼唧唧道:“不用勉為其難,反正你不答應我也要做的,玄清一來,我就準備交代下去了,這種事,還是玄清比較靠譜。”
不知道是不是當下屬的都跟主子一個德性,風臨淵麾下能人不少,殺人放火,打仗行刺甚至平叛賑災都能抵得上好幾個正經的朝廷官員。
但一涉及到銀錢,就都隻會花不會賺了。
玄清不一樣,那家夥好像天生就合該是跟著夜傾雲混的,隻要夜傾雲出一個主意,不管那主意聽起來有多麽的異想天開,他總能落實下去,而且往往結果令人驚喜萬分。
“你這話,疾風他們聽見估計要傷心死了。”
風臨淵失笑。
夜傾雲呲牙:“沒關係,玄清賺回來的銀子分他們個九牛一毛的就好了。”
話說完,她抓過風臨淵的手腕細細觸摸,脈象沉穩有力,若不是還有些許若有似無的異象,甚至看不出來他的心髒周圍潛藏著兩根隨時都能要了他性命的銀針。
“你的真氣,恢複的怎麽樣了?”
夜傾雲憂心忡忡的看著風臨淵。
眉心隆起的小山被冰涼的指尖撫平,風臨淵柔聲道:“別皺眉,真氣早已經恢複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才想著再修養幾天的。
明天下午,師兄會來幫我,到時候,便可一舉將剩下的兩枚銀針取出來。”
“唔,我和師父一起吧。”
夜傾雲不放心的道:“我的內力現在也不差的,不信你試試?”
她說著就要運氣給風臨淵看。
白皙的手腕卻被風臨淵握住,他搖頭,道:“先保持神秘,等我身體全然恢複了,我們酣戰一場,可好?”
“好啊!”
夜傾雲欣然點頭,沒看到風臨淵眼底深處抹不去的擔憂。
走火入魔,我的酒酒,那日的你,該是何等的恐慌才會一夜白頭?
下巴被人輕輕咬了一口,風臨淵回神,就對上夜傾雲梁將軍的眼神:“想什麽呢你,我叫了你兩聲你都沒聽見。”
“在想閻無情知道你要做的事情,會不會被氣死。”
風臨淵說著,摸了摸被夜傾雲咬過的下巴,指尖摸到兩個小小的牙印,心頭微癢,低頭便吻住了正欲說什麽的夜傾雲。
順京遇險到現在,快兩個月的時間沒親熱過了,這一吻,猶如熱油遇烈火,瞬間將兩個人周身的溫度提升了數倍。
夜傾雲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到床榻上的,肩膀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才猛然反應過來,軟手軟腳的推了身上的人一把,哼唧道:“不行~”
“酒酒,你都不想我的嗎?”
風臨淵埋首在她頸部,含含糊糊的說著,語氣頗有些委屈。
夜傾雲艱難的推著將自己吻的意亂神迷的罪魁禍首,努力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道:“那兩根銀針,就在你心髒附近。”
一旦激動,隨時都有刺入心髒的可能,然而,兩個人纏綿的時候讓他不激動,這根本就不可能的。
被夜傾雲又推又掐的阻止了進一步的動作,風臨淵懊惱的趴在她身上,平複著急促的呼吸,道:“本君一定要殺了韓如煙和夜恒碩這兩個蠢貨!”
害他受傷讓酒酒走火入魔也就罷了,竟然還害他軟*玉在懷而不能吃,這不是要人命嗎?
雖然覺得很不厚道,但夜傾雲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起先是咬唇低低的悶笑,最後忍不住咯咯笑出聲,隆起的胸口待著趴在她身上裝死的風臨淵也一顫一顫的。
風臨淵微微撐起了身子,憤憤咬了一下她的下唇,眼神哀怨道:“你還笑!”
那怨婦一般的眼神讓夜傾雲徹底失控,哈哈哈的囂張笑聲傳到院外,聽的外麵的護衛們一臉懵逼,卻也不自覺的跟著心情雀躍起來。
自從主子受傷後,夫人好久都沒這麽笑過了,如今聽著動靜,是不是說明主子的傷已經痊愈了?
翌日,因為沒有大朝會,風臨淵走的不是很早,到宮門口的時候,就看到沐君陽在那裏等著。
見他過來,主動上前打招呼:“含淵君。”
“久等了。”
風臨淵微微頷首,附近還有幾個大臣,風臨淵知道他們的身份,卻並未在意,直接去了禦書房。
夜涼皇看到他的時候眼神微微亮了一瞬,再看到沐君陽,便又恢複了往常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道:“你們來了,朕召你們來的目的,禦王可與你們說過了?”
風臨淵搖頭,道:“並未。”
言簡意賅,多一個字都不肯說。
夜涼皇有些無奈,道:“東秦使團不日就到,趙良臣已於昨日抵達,暫時被關在了北邙山禁軍駐地,在這之前,朕想知道,究竟是誰指使趙良臣擅自出兵,這件事,朕交給你們去查,你們可能做到?”
“查是能查出來,但查出來後,又該如何?”
風臨淵直視著夜涼皇,道:“如今朝中隻剩下三個皇子,趙良臣一事,至少牽扯上兩人,剩下的那一個,也不一定完全幹淨,你得告訴我你打算將這三個人怎麽辦,我才能決定趙良臣的事情怎麽查。”
一個貿然出兵的武將牽扯了兩位皇子,隻剩下一個,不管夜涼皇怎麽想,在別人眼裏,那都是不用選擇的儲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