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驚雷
不出所料，早朝上群臣才三呼萬歲完，夜重簷立即就站了出來，道：“啟稟陛下，昨晚有惡徒闖進睿親王府對家父行刺，後又縱火逃走，家父身受重傷，王府主院付之一炬，惡徒膽大包天，懇請陛下為父王做主！”
夜重簷痛斥惡徒，聲情並茂，最後請夜涼皇做主，孝感天地。
然而，此時夜重光卻涼涼道：“重簷，皇叔遇刺，你該去向京兆府報官，如若京兆府力所不逮，也可請刑部和五城兵馬司相助，抓到刺客，陛下方能為皇叔做主，你這無憑無據的，難道要陛下幫你抓惡徒不成？”
“禦王這是何意？”
夜重簷怒道：“家父堂堂親王遇刺是小事嗎，京兆府和五城兵馬司固然要各盡其職，但陛下這裏，難道要隱瞞不報嗎？”
“沒讓你不告訴陛下，隻是提醒你，莫要為了你睿親王府的私事耽擱了朝廷大事。”
夜重光說著，悠悠然拱了拱手，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道：“陛下，秦城守備軍參將趙良臣不顧我朝與東秦的約定，擅自出兵攻入東秦，死傷嚴重，懇請陛下嚴懲趙良臣，以保邊境安寧！”
趙良臣擅自出兵一時夜涼皇自然是早就知道了的，但那些大臣們卻並不知道。
因為楚騁和楚飛白阻止即時，東秦就沒有問責，所以事情也沒鬧大，聽到夜重光的話，大臣們都驚呆了。
沐國公聞言，驚訝道：“王爺此言當真，邊境打了仗，我們這些老家夥怎麽聞所未聞？”
靜安後，文昌侯等一幹人也相繼問出聲。
夜重光一臉認真道：“本王豈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而且，禦前侍衛統領楚將軍想必也向楚大將軍傳了家書吧？”
大將軍楚馳連忙點頭：“不瞞諸位，小兒飛白仰慕含淵君夫婦已久，此次硬是厚著臉皮跟著他們夫婦去了東秦，昨晚卻傳了家書回來，說趙良臣擅自出兵，惹得東秦新皇龍顏大怒，若不是含淵君夫婦和東秦新皇私交甚篤，安撫了東秦新皇，隻怕兩國已經打起來了！”
如果隻是夜重光一人說，其他人可能還不信，但楚馳卻是夜涼朝堂上的一把標尺，從來不打誑語。
那些老臣們幾乎是立即就相信了，佝僂著老腰義正言辭道：“陛下，趙良臣擅自出兵，罪不容誅，懇請陛下嚴懲不貸，以儆效尤！”
“懇請陛下重懲趙良臣，以儆效尤！”
武將擅自出兵攻打他國這是大事，不管是尋常抱團的武將，還是與武將是有摩擦的文官都要求嚴懲趙良臣。
朝堂上難得有如此意見統一的時候，夜涼皇俯視著眾人，道：“眾位愛卿嚴懲孽臣的心意朕能理解，但是，就沒人想知道，趙良臣區區四品武官，為何要突然出兵動情嗎？”
“陛下，據犬子家書中所說，趙良臣出兵東秦當晚東秦先皇剛好駕崩。”
楚大將軍朗聲道：“拋開擅自出兵不說，東秦皇駕崩，皇子內亂的確是個出兵的好時機，但秦城和順京相隔千裏，趙將軍卻像是早就預料到了東秦皇會在那天駕崩一般，這中間的玄妙，可就太值得令人深思了！”
“沒錯。”
夜重光跟著附和：“而據本王的徒兒所說，與東秦新皇爭奪太子之位的，正好是淑妃雷氏所生的七皇子東方啟，事發後，東秦太尉雷震霆明言，唯有東方啟登基，其弟雷震霄才會奮力抗擊我夜涼大軍。”
話說至此，已經不用再說下去了。
趙良臣出兵東秦，明麵上看，是在替東秦開疆擴土，可實際上，卻是在給東秦朝臣和東方尋等人施壓。
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助東方啟上位，保太尉府興盛不衰。
“趙丞相，你有何話說？”
夜涼世家林立，在朝堂上最有話語權的不是王公大臣，而是那些蒙陰數輩的公侯伯爵。
趙家前些年不過是一個三流世家，好不容易出了一個丞相，才算是勉強與一流世家說上話。
夜重光說出趙良臣擅自出兵之事後，趙丞相就準備好了棄車保帥，獨善其身。
沒想到還是被夜涼皇揪了出來。
趙丞相年近花甲，但因為保養得意，看相貌也就五十出頭的樣子，也是夜涼朝堂上出了名的美髯公。
如今卻佝僂著腰身，誠惶誠恐道：“犬子犯下如此大錯，老臣不敢徇私求情，隻是，犬子雖然愚鈍，卻也不會貿然擅自出兵，此番出兵毫無怨言，臣以為其中必有蹊蹺，還請陛下明察秋毫！”
趙丞相畢竟是百官之首，他的兒媳又是睿親王的妻妹，朝堂上擁護他的人還是挺多的。
聞言，也紛紛附和：“懇請陛下明察秋毫！”
夜涼皇沉思許久，才道：“邊境興兵，不可輕視，此事還得勞煩皇兄多費些心思，務必處理妥當，不可與東秦交惡。”
夜重光自是應下。
夜涼皇這才道：“至於睿皇叔遇刺，朕也很痛心，重簷，下朝後多帶幾個禦醫去給皇叔看看，刑部，京兆尹都上點心，人手不夠就找禁軍要，務必將那刺客捉拿歸案，在皇城根下行刺，委實也太囂張了些！”
下朝後，大將軍楚馳和夜重光理所當然的被召到了禦書房裏。
夜涼皇大馬金刀往寶座上一座，冷著臉，道：“說說吧，二位，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夜重光簡明扼要的將今早上朝路上疾風告訴他的話闡述了一邊，稟且老神在在的總結道：“你的兒子們等不及要上位了，我的陛下，小心防備著吧，你這幾個兒子，可都不簡單呢！”
夜涼皇瞪眼，楚大將軍尷尬的望天當不存在。
夜重光卻不讓他獨善其身，一臉請教的表情道：“虧了大將軍教子有方，小楚將軍千裏單騎助了楚騁將軍一臂之力，否則，這次的事情就鬧大了。”
“王爺謬讚，犬子所為皆是按部就班，要說厲害，還是禦王世子厲害。”
楚大將軍恨不得把自己兒子說成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廢物。
就怕皇帝追究自家弟弟和兒子擅作主張的事情。
夜涼皇卻是另辟蹊徑的給他挖了一個大坑：“楚飛白與朕告假時說，是要替令嬡求藥，可這求藥的人，如何就到了東秦了？”
“臣惶恐！”
楚大將軍說著就要下跪。
夜重光忙道：“這件事本王比楚大將軍清楚，還是由本王來說吧。”
夜重光一開口，楚大將軍如蒙大赦。
夜重光三言兩語將楚飛絮和東方尋的事情說完，最後，著重道：“楚家大小姐和東方尋都難得去一趟邊境，就如此巧合的被人陷害至此，本王亦覺得蹊蹺。
隻是事情過去好幾年，查起來恐怕會費些功夫，陛下和楚將軍若是不介意的話，讓本王去查個明白，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楚馳哪兒敢有意見啊，女兒未婚生女的對象竟然是的東秦皇帝，夜涼皇不給他楚家扣一個謀逆叛國的罪名已經不錯了。
夜重光願意去查，他求之不得。
夜涼皇沉吟片刻，道：“東方尋要求娶楚愛卿的千金？”
夜重光點點頭：“雲兒是這麽說的，聽她的意思，東秦皇誠意十足，還讓雲兒和師弟幫楚將軍求情來著，當年的事情，楚大小姐和他都是受害者，不希望你因為此事與楚家生了嫌隙。”
“他倒是思慮周全。”
夜涼皇撇了撇嘴，道：“對東秦皇求娶令嬡一事，楚愛卿意下如何？”
“小女為此事鬱結在心，老臣和內子憂心不已，東方尋既誠心求娶，老臣自然是樂意成全的。”
楚大將軍言辭懇切道：“但在家國大事前，女兒清楚都得讓步，究竟是否聯姻，老臣全憑陛下定奪，無論如何，老臣絕無怨言。”
“你啊！”
夜涼皇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道：“罷了，這件事還得等東秦使臣到了再說，你先回去給夫人透個氣，可別讓她罵朕亂點鴛鴦譜了。”
“老臣惶恐！”
楚馳拱手退下。
夜涼皇自我感覺頗好的搖頭：“這老家夥，也虧是遇到了朕這樣一個明君，否則就憑他這腦子，一族譜腦袋都不夠砍的。”
“所以，和親的事你算是同意了？”
夜重光挑眉。
夜涼皇不置可否，臉色一變，道：“阿淵出什麽事了？”
“什麽？”
夜重光還想裝傻。
夜涼皇卻道：“上早朝前就有人告訴朕，夜傾雲一夜白頭，阿淵若是無事，豈會讓她變成那樣？”
“我說了，你信嗎？”
夜重光想起疾風說的話，他甚至想衝到睿親王府去殺了夜恒碩。
夜涼皇沉著臉，道：“你說。”
“我們的好皇叔，夜恒碩和師弟他們在龍耀大陸的死對頭勾結在一起，將這世上最陰毒的暗器用在了師弟身上。
七七四十九根鎖魂釘，全盯在了離師弟的心髒不足兩寸的地方，每一根都塗滿了活血的藥，你能想象嗎，他當時呼吸的停了，雲兒當場白頭。
疾風他們看著她的頭發一寸寸變白，那是中之必死的暗器，可她愣是把阿淵的命從閻王手裏奪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