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出乎意料
夜傾雲現在幾乎可以肯定，刺殺風臨淵的和當初追殺沐夫人的是同一批人。
而沐夫人一個閨閣女子，幾乎沒機會去得罪什麽位高權重，能調動這麽多殺手的人。
唯一的理由就是讓沐夫人未婚先孕的那個男人。
沐國公沉默了許久，卻是反問了一句：“依據你們方才的表現，恐怕你們也是今日才確定畫像上的女人就是舍妹吧？”
“沒錯。”
夜傾雲點頭：“且不瞞國公爺，我們拿到這幅畫像的時間也不長，那人知道自己還有個生身之母也不過才一年多而已。”
“那人是你什麽人？”
“他是我的夫君。”
夜傾雲不等沐國公追問，繼續道：“他在北邙山上受了傷，不方便來國公府，便由我替他走這一趟。”
夜傾雲在外麵素來不做婦人打扮，聞言，沐國公愣了愣，才道：“其實，我們也不知道。”
沒想到眼前年輕的姑娘竟然是自己的外孫媳婦，沐國公一時間有些失措，怔了怔，才重新開口。
“舍妹當初突發意外，家裏亂成了一團，家父家母言辭逼問，苦苦勸慰，能用的辦法都用過了，但舍妹寧死也不肯吐露對方的身份。”
“既然她回了國公府，後來為什麽又會失蹤呢？”
夜傾雲不解道：“外麵傳言國公府將其秘密處置了，但聽國公爺的話，好像對沐夫人還挺寬容的啊？”
“再寬容也不會容她一個未婚先孕的女子堂而皇之的住在府裏。”
沐國公歎氣道：“事發後，舍妹被發現有了身子，本想打掉那孩子，大夫卻說舍妹身子弱，打掉那孩子，以後便再也無法孕育子嗣，家母一時心軟，便做主將舍妹送去了桃花庵，誰知，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那個時候，她應該就被人追殺了。”
夜傾雲呐呐道：“一個閨閣小姐被人追殺至龍耀大陸，她得吃多少苦？”
一個懷著身子的閨閣少女，若不是迫不得已，怎會冒險逃離家人為自己安排的避風港？
夜傾雲倏地起身，對沐國公抱拳，道：“多謝國公爺據實相告，晚輩感激不盡。”
“你……你既然知道了舍妹的身份，接下來，有何打算？”
沐國公想到失蹤多年，早已經認定她意外身亡的妹妹竟然有可能還活著，還有一個而立之年的孩子，頓時激動不已。
想接妹妹回家的衝動幾乎按捺不住。
“國公爺且看著吧。”
夜傾雲冷然一笑，“敢傷我夫君的人，還沒有安安生生，逍遙度日的。”
沐國公怔住，他竟然從這個雙十年華的小姑娘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嗜血的氣息。
夜重光也跟著起身：“還請國公爺尋個合適的時機推波助瀾一把，不用太複雜，隻讓必要的人知道沐大小姐的兒子找上了沐國公府便可。”
沐國公點點頭，道：“可還有什麽要國公府幫忙的？”
夜重光和夜傾雲齊齊搖頭：“事情還不明朗，暫且還是莫要將國公府牽扯其中了。”
沐國公也不勉強，點點頭，道：“若是有舍妹的消息，還請王爺告知一二，外麵的傳言如何，老夫不欲理會，但沐晴嵐永遠是我沐國公府的女兒。”
走出沐國公府，夜傾雲還有些不能回神。
“這跟我的腦洞不太相符啊，我還以為要見證一場侯門大宅為了所謂的清白名譽而大義滅親的戲碼呢？”
她有些不能理解的看著夜重光：“不是說夜涼禮教森嚴嗎，怎麽我看沐國公，好像對沐夫人失貞一事，並不在乎似的？”
“不是不在乎，可能是沐夫人失蹤的這些年，讓沐國公已經想明白什麽更重要了吧。”
夜重光微笑道：“名聲固然重要，但沐國公府這種傳承百年的功勳之家的底蘊豈是一兩個出了事的女眷就能動搖的。”
“為了所謂的名聲，連自己的血肉都能毫不留情的舍棄的，那算什麽世家大族？”
夜傾雲深以為然，但又不得不承認，真出了這樣的事情，許多家族都是選擇犧牲一個無關緊要的女兒，來抱拳他們所謂的門風。
“徐林打聽到沐國公府將沐夫人列為禁忌的時候，我還覺得挺正常的。”
夜傾雲忽然笑著道：“今日看到沐國公那般小心翼翼的與我求證沐夫人還活著的消息時，我又突然覺得這樣的表現才是正常的，如果沐國公一開始就對沐夫人的事情避如蛇蠍，我可能會忍不住將他氣到吐血。”
木樨堂裏，風臨淵坐在海棠樹下眯著眼睛假寐，聽見腳步聲，眼睛尚未睜開，卻已經出了聲。
“回來了，戰果如何？”
“出乎意料。”
夜傾雲拿了一顆櫻桃放在風臨淵唇邊，笑聲道：“沐國公府對沐晴嵐的事情並未視為恥辱，反倒是很擔心她的安全，同意配合我們了。”
“那麽，接下來就該守株待兔了吧？”
風臨淵睜眼將夜傾雲拽到自己身邊：“一旦證明了刺殺沐夫人與我的殺手是同一撥，你打算做些什麽？”
“反擊啊！”
夜傾雲理所當然道：“難道這麽多次的死裏逃生，你就當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就這麽翻篇了？”
“怎麽可能？”
風臨淵搖頭，“就算我肯翻篇，對方也不一定願意的，我的意思是，就算要反擊，也得查清對方的來曆吧，這個，你打算怎麽查？”
“抓個有用的，催眠。”
夜傾雲捧著一小盤子櫻桃把嘴巴塞的圓鼓鼓的，道：“左右汴梁就這麽大點兒地方，查清對方的來曆，慢慢玩兒唄，我們又不急著回去，一下子就玩完了，多無聊啊！”
“夫人，紅姑求見。”
小丫鬟羞紅著臉低著頭，不敢去看兩位毫無顧忌秀恩愛的主子。
夜傾雲怔了怔，旁邊疾風就道：“應該是想向夫人請教宴會的事情。”
“讓她進來吧。”
夜傾雲說著話已經坐直了身子，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
疾風失笑：“夫人您之前說的那自助餐挺好玩兒的，這次的宴會是要嚐試一下自助餐嗎？”
“是啊！”
夜傾雲笑眯眯道：“之前和徐林計劃，流雲閣一樓開酒樓，二樓賣衣服首飾，三樓開客棧，師父正好讓我主持花宴，這不剛好給我一個大力宣傳流雲閣的機會嗎？”
疾風隻是笑，風臨淵則道：“師兄第一次辦宴會，這次宴會舉足輕重，你可別給師兄辦砸了。”
“怎麽會？”
夜傾雲自信道：“我保證，這會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宴會，讓所有人都流連忘返。”
正笑鬧著，疾風道：“紅姑來了。”
來人四十多歲，梳著溫婉的圓髻，一身寶藍色團花紋長褙子，背脊挺直的走上前，手裏捧著一本冊子。
躬身道：“奴婢見過小姐，姑爺，這是流雲閣送來的花宴菜單，請小姐過目。”
因為夜重光尚未成家，所以禦王府的人不便稱風臨淵夫婦為公子，夫人，便從夜重光那邊，稱夜傾雲為小姐，作為她夫君，風臨淵自然就是姑爺了。
夜傾雲迅速瀏覽了一遍，欣賞的點點頭：“挺好，就這樣吧。”
菜單是王府的廚子和夜傾雲帶來的廚子一起定下的，既有新意，又有夜涼宴席上不可或缺的傳統彩色。
“請帖可都發出去了？”
紅姑頷首：“回小姐的話，請帖都發出去了，您要的桌椅器具一應俱全，隨時都可以布置起來。”
“晚膳過後就開始布置吧，宴會明天巳時開始。”
夜傾雲道：“王爺首次舉辦宴會，別的都好說，安全上萬萬不能出問題，否則，以後你家王爺在這汴梁城就混不下去了。”
汴梁的這些達官貴人們哪家一年不辦個三兩次宴會的，說白了就是炫耀自己的力量，或者拉攏別的力量的好機會。
夜重光剛回京，雖然有個王爺的身份幫他開掛，但真正在汴梁混開來，還是少不了與這些權貴打交道，第一次宴會就出了意外，往後再想做什麽可就難了。
紅姑一開始聽夜重光說宴會之事聽夜傾雲安排的時候心裏還在打鼓，可是看著夜傾雲將宴會安排的頭頭是道，還弄出些她想都想不到的花樣，就服氣了。
此時聞言，更是一疊聲的答應，道：“府上的護衛是陛下特地從禦前侍衛中撥出來的，闔府上下護衛有兩百人，侍衛長是軍中當過斥候的，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夜傾雲點點頭，夜重光把宴會托付給她，可沒讓她插手王府別的事情，這一點，她可是很清楚的。
翌日清晨，因為要主持宴會，葉擎宇起了個大早。
穿戴一新後就到了花園。
紅姑正在使喚丫鬟們擺餐盤幹果，見她來，眼中閃過經驗，“小姐今日可真漂亮，今兒個準能將汴梁城裏的貴女們都比下去了呢。”
夜傾雲抿唇笑笑，並不接話。
也是巧了，夜重光早先回府的時候準備在花園裏弄個藥田，後來因為種種原因耽擱了以後這準備好的藥田就成了一大片草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