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狼群
“我知道。”
夜傾雲縮在風臨淵身邊搖頭:“我們不著急,倒是連累了你跟著我們一起受凍。”
山下還是炎炎夏日,到了山頂,卻像是隆冬一般,不刮風的時候還好,一刮風,渾身上下小刀子刮似的生疼。
“夫人,可以吃了。”
疾風拿了一個烤的黑乎乎的饅頭遞給夜傾雲。
早上帶的饅頭上山後就凍成了冰疙瘩,不烤一下,難以下咽。
風臨淵越過夜傾雲拿了烤饅頭,將外皮的黑灰剝掉,這才遞給她。
夜傾雲拿了饅頭,自己一口,便給風臨淵喂一口。
幾人在山坳裏圍著篝火勉強入睡,睡覺前風臨淵還特地讓護衛們輪流警戒,這山上多得是雪狼雪豹之類的,萬一遇到,總不至於猝不及防。
睡得迷迷糊糊,沙沙的聲音吵的夜傾雲不得安眠,身體比大腦更快一步的清醒,她無比清楚的意識到,是“狼群。”
正欲低聲喚醒風臨淵,嘴巴卻被人捂住了。
夜傾雲拽拽他的袖子,示意自己已然清醒,風臨淵這才鬆手。
低聲道:“是狼群,快把他們叫醒。”
兩個值崗的護衛渾身緊繃著,一點聲音都沒敢發出來,風臨淵則已經提了鴛鴦劍在一旁警戒。
夜傾雲拿了一根枯枝將離她最近,也最冷靜的青山搗醒來。
迎上夜傾雲冷靜的眼神,青山一語不發的聽夜傾雲說完現狀,貓兒一般爬行過去,將身邊眾人都喚了醒來。
一群人都是受過精心訓練的,除了小軍醫醒來時被人捂著嘴告知了情況,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驚動正在悄然靠近的狼群。
“狼群距此還有點距離,這裏施展不開,抓緊時間走出山坳,大家兩兩一組,務必保護好自己,青山,你和疾風保護小孫大夫,流螢跟著我和阿淵,大家互相配合,不得生亂。”
夜傾雲與風臨淵商議過後,才有了此戰術,護衛們無聲的點頭,一個個手持利刃,對即將靠近的狼群雖然有些害怕,但不至於驚慌失措。
他們連南韓那些服了藥,猶如魔鬼一般的兵卒都斬殺過,區區幾隻狼,又算得了什麽?
風臨淵麾下的人總是這麽奇怪,無論麵對的是怎樣的強敵,他們都有著可以戰勝一切的信念,卻又理智的,從不輕敵。
走出山坳,遠遠就瞧見了幽綠的幾十隻眼睛,跟鬼火一般。
疾風低聲道:“乖乖,這得有二十幾隻吧?”
眾人默然,他們又不瞎,看得見。
嗷嗚……
狼嚎聲打破了夜晚的寂靜,這一聲嚎叫之後,那些狼像是聽到征伐命令的將士,以迅猛不可阻擋之勢衝了進來。
“殺!”
風臨淵簡短的一聲令下,一群人迅速兩兩組隊,看似各自為戰,卻又默契配合,不將自己的要害暴露在狼爪之下。
在頭狼從山坳的高處跳躍著撲過來的瞬間風臨淵伸長了手臂將冰魄鴛鴦劍斜斜舉在身前。
頭狼撲搖過來,試圖以前爪撕扯風臨淵,脆弱的脖頸卻是被冰魄鴛鴦劍重重刺穿。
風臨淵手臂用力一甩,那頭狼便被甩到了一旁的山壁上,嗚咽一聲,趴著不動了。
第一隻狼被風臨淵快準狠的收拾掉,讓護衛們頓時信心倍增,而那些狼卻被自己同類的血腥氣給刺激到了。
原先試探的動作立即變成你死我活的廝殺。
夜傾雲右手冰魄鴛鴦劍,左手直刃短刀,左右手聯合,由遠及近,給自己開辟出了一片密不透風的屏障,眼前的狼卻被她刺激的煩不煩神。
嗷嗚,嚎叫一聲,竟是像狗一樣匍匐在地,不管不顧的撞了過來,碩大的狼頭奮力一甩,撞的夜傾雲腳下一個踉蹌,旁邊與護衛們廝殺的一隻狼見狀,竟是撲過來撕咬夜傾雲的小腿。
“孽畜敢爾!”
一聲怒吼,風臨淵直接一掌轟過來,與此同時,夜傾雲穩住身形,冰魄鴛鴦劍的劍鋒劃過兩隻狼的脖子。
一劍雙殺。
腥臭的血液噴了夜傾雲滿身,卻是來不及多想,接著與那些畜生廝殺。
“啊!”
慘叫聲想起,有護衛被狼咬住了胳膊,腿腳,身邊的同伴奮力砍殺,那些狼也是一群亡命之徒,長劍刺入身體,隻要沒死,就不會放棄目標。
一行人將那狼群斬殺殆盡,東方的天際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眾人皆是滿臉血汙,還有兩個護衛被狼咬傷了胳膊,一個傷了腿。
夜傾雲身上的衣服被撕咬的跟乞丐裝一般,風臨淵也沒好到哪裏去。
小軍醫慘白著一張臉,站在那裏瑟瑟發抖,“我,我們是不是要趕緊離開,這裏的血腥味恐怕會引來更多的猛獸。”
而夜傾雲和護衛們與狼群廝殺了半夜,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應付更多的猛獸了。
夜傾雲點點頭,道:“勞煩小孫大夫給他們三個處理一下傷口,流螢,你帶幾個人送他們下山,回去安排一隊人馬來接應我們。”
雪山上氣溫低,那三個護衛若是得不到及時的治療,那胳膊腿就廢了。
如此情形下,流螢也說不出自己不願意下山的話來。
上山時帶的人本就不多,流螢帶走了幾個,風臨淵和夜傾雲身邊出了青山和疾風,就隻剩下四個護衛,還有一個小孫大夫。
幾人匆匆吃了些東西果腹,夜傾雲想了想,道:“為免夜長夢多,我們還是要盡快找到紅景天,大家都注意一下,這雪山上能看到的東西不多,紅景天不是花,而是一種莖葉都泛著血紅色的草,葉子狹長如竹葉,很好辨認的。”
這便是要讓護衛們一同尋找紅景天了。
話落,她又道:“既然已經上了山,大家就辛苦一下,回去以後,在合理範圍內,我答應你們一個條件。”
幾個護衛聞言一震,連疾風都忍不住驚叫了一聲“夫人!”
別人不知道,他們這些常年跟隨夜傾雲左右的人卻太清楚夜傾雲的一個條件有多誘人了。
正因為如此,疾風實在不讚同夜傾雲這般草率之舉。
那幾個護衛也很識趣的道:“屬下們是主子的人,為主子和夫人做事,理所應當,不敢與夫人談條件。”
疾風臉色這才好了一些。
夜傾雲也不管,任風臨淵牽著自己的手,她兀自道:“話已經說出口,我是不會收回去的,反正我這句話永遠有效。”
那幾個護衛怔怔的,不知所措,卻聽已經走遠了些的夜傾雲的聲音傳來:“沒有誰的付出是理所當然的,何況還差點讓你們丟了命呢?”
那些護衛們霎時紅了眼眶。
昨晚的狼群他們對付的並不輕鬆,親眼看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被狼撕咬的深可見骨時,他們是害怕的。
生而為人,對這些凶猛的牲畜,怎能不怕呢?
可是夜傾雲的話卻讓他們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沒有什麽比自己的付出得到相應的肯定更令人動容的了。
小孫大夫昨晚被疾風和青山保護的很好,除了受了些驚訝,一點傷都沒有,甚至都沒怎麽累著,聽見夜傾雲對護衛們的話,心中很是不解。
當主子的打賞下屬銀錢貨物,甚至是指婚都是常見的,可是在合理的範圍內答應下屬一個條件,這算什麽賞賜?
偏生那幾個護衛還都是一臉感動莫名的樣子,小軍醫費解的搖了搖頭,想不明白,幹脆不想了。
因為昨晚遭遇狼群,眾人精神都不太好,隻一路往山陰尋找藥材,沒怎麽說話。
夜傾雲舉著千裏鏡四處尋找,走走停停又是半日過去,卻連紅景天的影子都沒見著,心下不免著急。
“別急。”
風臨淵安撫的揉了揉夜傾雲後頸的軟肉,低聲道:“找東西最忌諱心浮氣躁,我們才來兩日,時間還充裕的很。”
“我……”
“夫人,您看那裏!”
說出口的話被一個護衛激動的聲音打斷,夜傾雲聞聲望去,就見一處山崖上迎風立這一株半尺來高的紅色植株。
被山風一吹,搖搖晃晃,好像下一刻就要被風吹走了。
夜傾雲卻是差點喜極而泣,忙不迭舉了千裏鏡去看,然後興奮的喊出聲:“沒錯,就是紅景天,是紅景天,我們找到了!”
風臨淵也是激動,找到紅景天,意味著離朱雀引的解藥又近了一步,夜傾雲的性命安全又多了一重保障。
“來人,拿繩索來。”
因為知道紅景天的生存習性,他們上山時就帶了用於攀岩的繩索和鐵爪來。
護衛忙將背上的繩索和鐵爪拿出來遞給風臨淵,夜傾雲卻道:“我來。”
“不行,酒酒,這山崖太陡了,還是讓我去吧。”
他們已經到達山頂,四處都是可以閃瞎人眼睛的皚皚白雪,那山崖在雪地裏隻露出小小的一片。
突兀的從雪山上延伸出去,下方全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雪地,若是一著不慎,整個人落入山中也不是沒有可能。
兩相爭執不下,疾風壯著膽子道:“主子,夫人,這山崖看著雖高,從上麵看卻也還可以,要不,我們繞一點路,從上麵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