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親生母親

  如此輕描淡寫,又幹脆果斷。


  聞聲進來的疾風和青山聞言都沒反應過來,邊上悶頭害羞的夜傾雲倒是沒忍住問了一句:“燕錦天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嗎?”


  “但凡他有些利用價值,徐墨池都不會在這個時候將他推到燕京來當個炮灰。”


  “他是被徐墨池當做投石問路的那顆石頭了吧?”


  說起正事,夜傾雲也顧不上跟風臨淵慪氣了:“今日你對燕錦天的態度但凡有一絲心慈手軟,徐墨池都會覺得你根基不穩,揮師西進了,是不是?”


  “沒那麽嚴重,但也差不多。”


  風臨淵僅僅是坐在那裏,就顯出一種淵渟嶽峙的強硬氣場來。


  他道:“徐墨池應是從別處得了青鳥令的消息,又剛好身邊有這麽一個可用之人,就讓他來試試,左右這件事就算不是真的,他也沒什麽損失不是?”


  “也是。”


  夜傾雲點點頭,問流火和青山:“刺客中可有東夷人?”


  “有點,不多,隻有兩個。”


  “把這兩人和燕錦天的腦袋一起砍下來,送給徐墨池,就說是我和陛下送給他的禮物。”


  砍頭啊,他都快忘了這種感覺了。


  流火登時摩拳擦掌,見風臨淵沒阻止,就當他是同意了。


  興奮的流火還沒走出未央宮,外麵的侍衛又來了,徐林出去說了幾句話,進來後麵色就有點詭異。


  “陛下,侍衛說燕錦天要見您,他揚言說,他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您真正身世之人,下麵的人不敢耽擱……”


  事關風臨淵的身世,徐林太能理解侍衛那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神情了,因為此刻的他也迫切的希望陛下可以對他未曾說出的言語心領神會了。


  作為下屬,知道主子的密辛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即便,徐林覺得他家陛下並不介意自己的身世被別人知道。


  否則他也就沒那勇氣當眾承認自己並非老寧都王夫婦親子了。


  “為了見你一麵,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夜傾雲冷嗤:“阿淵,要不就見他一麵吧,即便他隻是為了見你一麵而胡言亂語,咱們也沒什麽損失,不是嗎?”


  燕錦天不想生不如死的話,就不會拿風臨淵的身世來開玩笑,夜傾雲想到那日他們從大長公主府出來時風臨淵那悲痛欲絕的樣子,她忽然就覺得,幫風臨淵找到生身父母,勢在必行。


  就算他們如老寧都夫婦一般早已經逝世,也要用事實告訴他,他不是被拋棄的那個。


  風臨淵不知道在想什麽,久久的沒有說話,直到夜傾雲以為他不願意,正想改口說“你若是不想見的話就算了。”


  風臨淵就點了頭:“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朝會後帶進宮來吧。”


  徐林幾個雖然不知道風臨淵為什麽突然改了主意,隻以為是夜傾雲的勸慰起到了作用,便低著頭退了下去。


  心裏把燕錦天那家夥罵的狗血淋頭,疾風更是恨恨道:“你們怎麽不一開始就把那混蛋給殺了,還讓他給陛下添堵,不知道那人有多恨陛下啊,他的話能信嗎?”


  流火委屈巴巴:“我怎麽知道他一張嘴這麽敢說啊,這時候去殺了他,也不現實吧?”


  風臨淵都已經答應要見燕錦天了,這時候跑去把他殺了,保不齊下一個沒命的就是他了。


  自作主張,戲弄主上被打死的。


  風臨淵終究還是見了燕錦天。


  那日下午,小朝會結束後,徐林和流火便將夜傾雲帶到了禦書房,夜傾雲怕他胡說八道,刺激到風臨淵,也早早就在禦書房候著了。


  可能是因為要見風臨淵,流火他們沒怎麽折騰燕錦天,他穿著一身低調的黑衣,頭發用紫玉冠束著。


  被侍衛押解進禦書房,眼裏透著不甘和憤恨,卻出乎意料的沒有胡亂咒罵。


  隻是眼神陰鷙的看著風臨淵和夜傾雲,恨不能將延伸化作實質,射穿二人的心髒。


  “不是要見朕嗎,有什麽話就說吧。”


  風臨淵坐在書案後麵,手裏還拿著折子,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燕錦天。


  這種滿不在乎的態度將燕錦天佯裝出來的冷靜鎮定戳的支離破碎。


  燕錦天奮力的掙紮著想要擺脫侍衛的掣肘,雙眼猩紅的瞪著風臨,道:“風臨淵,坐著搶來的皇位,可還心安?”


  風臨淵眉頭微皺,頭也不抬道:“把他帶下去。”


  早就知道風臨淵見燕錦天並非出於自願,聞言,徐林毫不猶豫的揮手,那兩個侍衛拖著燕錦天就往外走。


  燕錦天慌了,他知道,就這樣出去,自己必死無疑,頓時失控的喊道:“風臨淵,你難道就不想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誰嗎?”


  一句話吼出聲,侍衛們都變了臉色。


  風臨淵早在朝堂上當中承認自己並非老寧都王親子,但這畢竟是主子的隱私,他們不想知道,也不應該知道。


  如此想著,就有點討厭口不擇言的燕錦天了。


  拖著他往外走的步伐半點沒有停滯。


  還是夜傾雲在燕錦天出門前叫住了兩個侍衛:“且慢。”


  話說出口,夜傾雲人也到了燕錦天身後,穿著上好的蜀錦修鞋的小腳微微抬起,順著脊椎踩下去。


  隻聽“哢嚓哢嚓”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燕錦天疼的聲音都變了調。


  夜傾雲聲音森寒道:“燕錦天,你怕是不知,阿淵一開始就沒打算見你,是本宮讓你多活了幾個時辰,想想該說什麽,否則,本宮不介意把你扔到燕京街頭去做個乞丐。”


  話落,她緩緩起身,道:“忘了告訴你,方才那一招,叫粗糙版的虎咬,三個時辰內不進行治療,你就等著癱瘓吧,一個癱瘓了的前朝皇子去當乞丐,多叫人興奮啊?”


  堂堂皇子變成乞丐,簡直是從天堂到地獄的真實寫照。


  不用夜傾雲多說,燕錦天都能想象真若是流落街頭,自己會受到怎樣的侮辱。


  更遑論自己曾經身為皇子時得罪了多少人,那些人,即便是他成了乞丐,也不會放過他的。


  想到這些,燕錦天忍不住滿心的怨恨,怒瞪著夜傾雲咒罵出聲:“你這個毒婦,瘋子!”


  “本宮是瘋子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省省力氣,說吧。”


  轉過身來,手裏就多了兩根又細又長的金針:“本宮別的不會,倒是一手金針玩兒的不比那些杏林宗師差多少,說錯一個字,本宮便讓你嚐嚐金針過穴的厲害。”


  “我見過你母親。”


  燕錦天越過夜傾雲看向風臨淵:“當今世上,我是唯一一個能證明你們母子關係的人,沒有我,就算你站在她麵前她也不會知道你是她兒子的。”


  “她是誰?你是怎麽見到她的?”


  夜傾雲急切逼問的時候也沒忘了注意風臨淵的變化,聽到燕錦天見過他母親,風臨淵明顯是有所觸動的,夜傾雲頓覺今日讓風臨淵來見燕錦天是個正確的決定。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記得她長什麽模樣。”


  燕錦天被夜傾雲那一腳踩的痛苦不堪,每說幾句話就顯得格外的費力。


  “十年前,我陪母妃到相國寺上香,曾在相國寺見過一個女香客向相國寺的主持打聽一個男嬰,聽他的說法,是三十年前的七月十四將孩子放在了相國寺門口。”


  “這些事情九黎山人也知道,你和九淵山的人現在沆瀣一氣,全在東夷,知道這些完全不值得讓人意外。”


  夜傾雲說著,手裏的金針竟然看也不看直接順著燕錦天的肩膀刺了進去。


  “不想受那多餘的皮肉之苦,就說點有用的。”


  她冷冷道:“相國寺的主持,尋常人一年也難得見一次麵,那女香客當著別人的麵打聽自己的孩子,你當別人都是傻子是不是?”


  “當時我和母妃就在住持房間裏,那個女人是自己私下裏找孩子沒找到才去問住持的,當時她已經跟個瘋子沒什麽區別了,哪裏還顧得上是不是有外人在?”


  夜傾雲雖然沒有刺穴位,但幾寸長的金針直接刺入肉體,這本就已經夠讓人痛苦的了。


  燕錦天整個人都在發顫。


  夜傾雲聞言,回頭看風臨淵:“你想不相信他說的?”


  “養尊處優慣了的人,沒幾個受得住這等皮肉折磨。”


  風臨淵眼皮微抬,道:“讓他做畫像吧,留個心眼兒也好。”


  誰都不知道燕錦天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但但隻要有一分是真的,就能為他們日後省去不少麻煩了。


  夜傾雲聞言點點頭,從袖袋裏翻出一顆藥丸給她吃下,順手將金針拔了出來。


  “來人,拿筆墨。”


  流螢立即拿了筆墨來放在燕錦天麵前,後者卻是驚恐的看著夜傾雲道:“你給我吃了什麽?”


  方才還全身劇痛,吃了那顆藥丸,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麻藥。”


  夜傾雲涼涼道:“麻痹你的五感,本宮現在就是剁了你的手,你也不會有太大的感覺,不想殘廢,趕緊作畫。”


  一想到夜傾雲方才強迫自己想象的那慘淡未來,燕錦天便什麽心思都沒有了。


  乖乖趴在地上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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