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衝她而來
夜傾雲聽了奶娘的話，臉色未變，目標明確的走到南知意麵前，俯身去嗅她的衣襟，隨即抬頭，滿目冷然道：“你方才抱了清兒多久？”
她挺喜歡風宴清，進入王府後便愛不釋手，隻抱著他不鬆手，隻方才開席後要應付那些命婦，便將孩子交給了南知意。
南知意愣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順勢臉色大變：“皇嫂，你是說，有人在我身上動了手腳，我抱了清兒，才讓他中的孔雀膽的毒？”
“別多想，對方一開始就是衝著清兒來的。”
夜傾雲直起身來：“把這件外傷脫下來，將衣襟這一塊減下來。”
事關兒子的性命，南知意自是一一照做。
帶南知意進了房間，夜傾雲從袖袋裏掏出一個小藥瓶來：“孔雀膽的毒名眾所周知，但卻不知，一旦有人碰過孔雀膽，即便是洗了手，身上還是會有孔雀膽的毒素殘留，本宮手裏的這瓶藥叫雁過留痕，尋常人聞了有清心明目之效，可若是配上孔雀膽，那就是錐心蝕骨的劇毒之藥了。”
話才說完，她忽然將藥瓶高高拋起來，掌心運氣，將藥瓶炸碎，裏麵的白色粉末隨著張揚的內力散落滿園。
自然，多數落在了女眷們休息的位置。
“好香！”
一個年歲比較小的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感慨出聲，下一瞬就被她母親緊張不已的捂住了嘴巴。
那些年齡比較大的命婦們則緊張不已的打量著自己身邊的人，不知道那個即將承受錐心蝕骨之痛的人會是誰。
“謝夫人，你幹什麽？”
就在這人心惶惶之際突然爆發出一聲憤怒的質問。
眾人聞聲望去，就見一個穿著玫紅色馬麵裙，頭戴金釵，麵容清秀的夫人站在那裏，像是沒站穩。
王府主院寬敞且風景秀麗，庭院裏有一片連通整個前院的錦鯉池，那位謝夫人就站在錦鯉池邊，竟像是沒站穩一般。
夜傾雲凝眉道：“這位夫人，看著倒是眼生的很。”
那婦人躬身道：“臣婦謝王氏，外子吏部尚書謝馳雲，方才有人在人群中推了臣婦一下，臣婦一時受驚，在陛下和皇後娘娘麵前失了儀態，請皇後娘娘恕罪。”
“有人推了謝夫人？”
夜傾雲狐疑著走過去，站在謝夫人身邊，她就站在錦鯉池邊不足兩尺的距離，若是方才那一推得逞，謝夫人就墜入錦鯉池了。
“皇後娘娘，臣婦真的沒有撒謊，臣婦的夫君原來不過是一個閑官，得了陛下提攜才成為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臣婦豈會作繭自縛去上小世子啊，還請皇後娘娘明鑒。”
吏部尚書也聞聲過來，向風臨淵表忠心：“陛下，拙荊隻是個內宅婦人，什麽都不懂，萬萬不會動手害小世子的，還請陛下明朝秋毫。”
“可若不是她對小世子動手，為何那人不推別人，隻推她一個，而且誰也沒看到有人推她，她又不是皇後娘娘，不管查真相，推她入水有什麽用啊?”
“當然有用，陛下已經下令所有人不許離開王府，那個人遲早會被找出來，可若是這個時候堂堂尚書夫人落水，就勢必引起混亂，自然，有人就可以渾水摸魚，逃出王府了。”
夜傾雲話說至此，走到風臨淵麵前道：“陛下，事實證明這的確是一樁有針對性的投毒謀殺案件，還請陛下請刑部的大人們來徹查此案。”
風臨淵立即冷聲道：“安旭和，蘇轍，給朕查，找不出害小世子的凶手，朕拿你們是問。”
安旭和與蘇轍忙趕過來一一詢問。
經過了這麽久的亂局，宋西洲也冷靜了下來，對風臨淵拱手道：“皇兄，皇嫂，這邊的事情一時半會兒怕是查不出個什麽眉目來，天色已晚，要不，臣弟先送你們回宮吧，事情有何進展，臣弟讓人隨時向你們匯報便是。”
風臨淵點了點頭。
夜傾雲便道：“也罷，清兒的毒尚未徹底清除，王府也不安全，我先帶清兒和弟妹進宮，你把王府這些亂七八糟的都收拾一下，再接他們母子進宮。”
無論如何，風宴清在王府中毒，居然等毒發了才發現，這一點已經證明了王府下人們的辦事不利，夜傾雲這話也沒毛病。
王府裏的安全隱患尚未排除，宋西洲也不放心妻兒住在這裏，想都不想的就答應了。
大臣們暗暗嘀咕，陛下和寧都王兄弟倆感情可真好，這要是以往，世子中毒，王爺不懷疑到陛下和皇後娘娘身上都已經是嫌大度的了。
如此一想，幾個大臣突然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陛下和皇後成婚多年唯有子嗣，寧都王的兒子卻已經兩歲了，而且，陛下不是老寧都王的親子，方才奶娘還說世子今天的吃食都是皇後娘娘親自喂的，這……
個種蹊蹺，由不得人不多想啊！
夜傾雲和風臨淵卻是沒想那麽多，決定了要回宮，夜傾雲便招了周禦醫來。
“本宮方才所言，並非忽悠大家，周禦醫是朝中的老禦醫了，煩請幫著安大人看看人群中有誰在強忍痛苦的，把人揪出來即可。”
周禦醫自然隻有點頭答是的份兒。
安旭和則滿臉感激道：“臣多謝皇後娘娘相助，案情一有結果，臣立即進宮向陛下和皇後娘娘稟報。”
王府世子的生辰宴，來來往往的客人不下百人，真要是讓他一一甄別，就算查得出來，那也得耗時幾天。
可夜傾雲一瓶藥粉就迅速縮小了範圍，又留了周禦醫在，連找人的事兒都不用他費勁了，這句謝，安旭和說的可是真心實意的。
夜傾雲隨意的搖了搖頭，帶著風宴清和南知意便回了皇宮。
半路遇見回宮拿藥箱的流螢，直接把藥箱拿進馬車裏，數中顏色迥異的藥粉混在一起，兌水給風宴清喂下，七竅流血的小人兒這才有了些許生機。
仔仔細細替奶團子擦拭了口鼻處的血跡，才將孩子還給南知意：“好了，清兒已經沒事了，事情查明白之前你就和清兒一起住在鳳儀宮，我讓肖瀟守著你們，一有不對，立即到未央宮來找我們。”
“皇嫂~”
南知意抱著孩子嗚嗚的哭出來，方才怕極了，她連眼淚都忘了流，這會兒得知孩子沒事，才忍不住一陣後怕，眼淚流起來就怎麽也忍不住了。
出宮的時候風臨淵和夜傾雲同車而來，回宮的路上多了南知意母子，他就被趕去騎馬了，聽著馬車裏嚶嚶的哭聲和夜傾雲低聲勸慰的聲音。
風臨淵眼神微沉，他不是不知道朝中大臣和女眷們都在討論皇嗣，但是他對子嗣素來不在乎，又早早做了決定傳位於風宴清，便也沒搭理。
可如今居然有人將主意打到了風宴清身上，可見大燕的江山，他還是沒有坐穩。
回到宮中，青山，徐林，疾風和流火全都跟著到了禦書房。
“今日之事，你們怎麽看？”
朝中大臣數百個，大部分的朝政風臨淵也都會與他們商議，但這種公私難辨的事情，風臨淵還是習慣與自己的幾個老下屬商議。
疾風第一個跳了出來：“屬下以為此次應該還是那些前朝餘孽作亂，陛下膝下無子，小世子若是再出了事，大臣們便總以為大燕江山後繼無人，總會生出些旁的心思來。
雖然朝堂上大部分大臣都是陛下親自提拔，忠心耿耿，但這些大臣中隻要出現一兩個心思搖擺不定的，於朝廷也是極大的損失。”
“屬下倒是覺得他們還不至於想這麽遠。”
徐林幽幽道：“陛下和王爺都還年輕，不愁沒有子嗣，今日之事，屬下看著，倒像是衝著皇後娘娘來的。”
風臨淵聞言，立即眼神一凜，道：“怎麽說？”
“皇後娘娘問話時，奶娘刻意指出小世子的吃食一直由皇後娘娘喂的，僅憑這一點，已經足夠引起許多人的猜疑了。”
“孔雀膽難尋，皇後娘娘會毒術的事情已經人眾皆知。”
青山悶悶道：“雖然皇後娘娘已經為小世子解了毒，但若是真有人以此攻擊皇後娘娘的話，那些以訛傳訛的百姓，恐怕還是會相信的。”
“啟稟陛下，重光君求見。”
外麵內侍的聲音打斷了主仆幾人的討論。
風臨淵想到夜重光和鳳離音這幾日做的事情，心下微動，忙道：“宣。”
夜重光不負風臨淵所望，一進來就道：“朱雀引研製成功了。”
“可是和酒酒身中之毒一般無二？”
“放心吧，完全一致。”
夜重光說著，滿臉興奮道：“還有一件好事，你們想不想知道？”
竟然跟小孩子似的賣起了關子。
風臨淵無奈：“師兄，你有事就趕緊說吧，我這裏還有要緊事要處理。”
夜重光無趣的撇撇嘴，道：“另一件好事就是我解藥配方，與鳳離音已經研製出了朱雀引解藥的初步配方，隻需再行調整一番，就能正式開始配藥了。”
“當真？”
風臨淵喜出望外，當初夜傾雲毒發的樣子還曆曆在目，這若是真的，那這將是這一年裏最值得他興奮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