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東夷來人

  這樣碎碎念著,明明是臘月天,走到禦書房的時候他卻出了一身的汗。


  看到站在禦書房外麵的徐林,封言辭猶如見到了救星,忙撲上去低聲道:“徐侍衛你還在就太好了,皇後娘娘那邊好像出了什麽事,本官不好再待下去就出來了,沒壞事吧?”


  徐林蹙了蹙眉,想到風臨淵就在禦書房裏,便對封言辭道:“陛下在裏麵,封大人還是親自向陛下解釋吧。”


  封言辭就覺得頭有點疼。


  到底是當朝一品大員,即便頭疼的快炸了,麵上還是不動聲色的進了禦書房。


  風臨淵看到封言辭就知道夜傾雲那邊出了事,聽禦書房說完,卻是意外了:“你是說,一個叫鬱清的人來找皇後?”


  “是的陛下,臣雖不知這叫鬱清的人是何身份,但看得出來,皇後娘娘聽到此人名字後也很是意外,還與流螢姑娘確定了一遍,才叫流螢姑娘親自到宮門口去接人的。”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風臨淵說著就起了身,鬱清其人,他從未聽說過,但是能讓夜傾雲當著外人的麵變色的人,卻絕不一般。


  未央宮裏,正殿的大門緊閉,門口流螢和莫寧親自守著,見風臨淵來,二人忙躬身見禮:“參見陛下。”


  “酒酒在裏麵?”


  回到未央宮,風臨淵鮮少以朕自稱,對夜傾雲也從來都隻有酒酒這個昵稱。


  流螢微微屈膝道:“是的陛下,東夷來了人,青山也在。”


  這是在告訴風臨淵,夜傾雲並沒有刻意瞞著她。


  風臨淵點點頭,推門而入,就見夜傾雲一臉嚴肅靠在美人靠上,慵懶的姿勢和嚴肅的表情有些違和。


  她對麵站著兩個人,正在說著什麽。


  見風臨淵來,夜傾雲下意識的想起身,動作間扯痛了酸痛的腰身,頓時黑了臉,又靠了回去,隻懶洋洋道:“你怎麽來了?”


  “封言辭說你不高興,我過來看看。”


  回京半月有餘,積壓的朝政已經處理妥當,他再不用一天到晚都泡在禦書房裏,聽到這邊有動靜,自然要來看看的。


  “既然來了,那就一起聽聽吧。”


  她挪了挪身子,給風臨淵讓出一點位置,指著那年輕人道:“這是鬱清,我在東境的暗樁之首。”


  即便是站在那裏,也讓人覺得這不是個安分的主兒。


  見他看著自己,便不卑不亢道:“鬱清參見陛下。”


  風臨淵點點頭:“繼續說,不用理會朕。”


  鬱清聞言便自在的說了起來:“主子命屬下主意丁香的下落,屬下便命人盯著,也是下麵的人蠢,讓丁香發現了,她直接點名了屬下的名字,還給了這東西,讓屬下必須親自送到主子手中,說是事關主子性命,屬下覺得事情嚴重,便將東境的大局交給下麵的弟兄,自己回京了。”


  話落,鬱清又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丁香的緣故,屬下回京的這一路身後遭了起碼不下十個小偷,還受了三次追殺,與屬下同來的十七個弟兄死的隻剩下三人,且全都受了重傷,屬下暫時安排他們在流雲閣養傷了。”


  夜傾雲聞言,躥下美人靠直接上前握住鬱清的手腕,還沒診出個結果來,鬱清忽然臉色一變,哇的吐出一大口血,眼睛一翻就暈了過去。


  夜傾雲察覺不對便躲了過去,裙擺還是不可避免的沾染了大片血跡。


  “快去叫重光君來。”


  夜傾雲黑了臉對青山道:“讓他多帶些治內傷的藥。”


  青山是個靠譜的,夜傾雲沒安排那麽多,他也叫了幾個扮成侍衛的暗衛進來,幫著照顧和安置鬱清。


  把鬱清安置妥當,風臨淵才得空與夜傾雲說話:“酒酒,他情況怎麽樣?”


  見夜傾雲臉色難看,便知情況跟好不到哪裏去。


  “內傷極重,且失血過多,是我大意了。”


  夜傾雲臉色難看至極,一個重傷員站在她麵前,她竟然毫無察覺,這簡直是對她二十幾年傭兵生涯的侮辱。


  “以他方才說的那種情況,能活著見到你已是不易了。”


  風臨淵安撫的拍拍夜傾雲的手背,耐心道:“別擔心,他已經到了這裏,能活著,就比什麽都好。”


  “我明白。”


  夜傾雲點點頭,她隻是氣自己的粗心大意,對鬱清的受傷,雖然擔憂,卻並不憤怒,畢竟鬱清幹的就是這種事,如風臨淵所說,能保住一條命,就已經是萬幸了。


  夜重光來的很快,進入偏殿替鬱清診治後就皺起了眉頭:“這是跟什麽人動的手,心肺都震傷了,再拖個一兩天,這人就不用救了。”


  “那就是說能救了。”


  夜傾雲聰明的抓住了夜重光言語裏的漏洞,忙道:“師父,既然能救,就趕緊救人吧,眾人對我們挺重要的,醒的越早越好。”


  夜重光故意歪曲她的話,挑眉道:“隻是讓他醒來,你做不到?”


  夜傾雲雖說擅長的是毒術,可是醫毒不分家,讓她把鬱清的內傷治好有點難,但隻是讓人暫時清醒過來,還真難不倒她。


  夜傾雲瞪眼:“我是讓你救他,不是讓你把他弄醒,師父,你看著年紀不大,怎麽耳朵已經不重用了?”


  夜重光差點被她氣個仰倒,還是風臨淵從中打了圓場:“這人也是孤雁山的人,從東夷回來,帶了不少重要情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暈了,師兄,他手裏捏著不少人的性命呢。”


  重光君不是什麽熱情仗義的俠客,但他對夜傾雲的愛護卻是令風臨淵有時候也自愧弗如的。


  聞言,狠狠剜了夜傾雲一眼,轉身便給鬱清療傷去了。


  夜重光沒什麽治病不喜歡外人在場的毛病,夜傾雲和風臨淵就在旁邊的小幾旁坐著。


  等待的時間有點難熬,夜傾雲又對流螢道:“讓玄清跑一趟流雲閣,把那三個受傷的弟兄帶進宮來好生照顧。”


  玄清回京後就成了夜傾雲與宮外聯係的橋梁,震天忙的腳不沾地,難得有安安靜靜待在一個地方的時候。


  流螢跑出去好一陣兒才找到人,把夜傾雲的吩咐與之說了。


  夜重光忙活了大半個時辰,直起腰來直哈氣:“行了,命是保住了,再等兩個時辰就能醒了。”


  兩個時辰,夜傾雲歪頭看看窗外,兩個時辰後天都要入夜了。


  風臨淵見她困的直打跌,心疼道:“既是如此,就先回去用膳,早些休息,等他醒了再問話,如何?”


  “聽你的。”


  夜傾雲懶洋洋的應聲,身子卻沒動。


  昨晚的疲勞深入骨髓,即使睡到日上三竿她還是覺得困得慌,要不是封言辭來找,這邊又出了事,她是想睡個回籠覺的。


  身子一輕,睜開眼睛視野就變了,是風臨淵抱起了他。


  想想屋裏還有那麽多人,夜傾雲忍不住紅了耳朵,卻又實在犯懶不想動,幹脆裝鴕鳥把臉埋進風臨淵懷裏不動了。


  夜重光嘴角抽了抽,看看其他幾個人見多不怪的樣子,又覺得自己太大驚小怪了。


  夜傾雲本想著半夜醒來就去看鬱清,礙於昨晚沒睡好,竟然一覺睡到了天亮,眼睛還沒睜開,手習慣性的往旁邊摸,觸手一片冰涼。


  愕然睜眼,才想起今天是上朝的日子。


  喚了流螢來伺候洗漱,流螢一邊看著夜傾雲更衣,一邊道:“皇後娘娘,昨天您忙著,沒來得及見那些宮女,人都已經安排好了,您看是直接安排過來做事,還是您過目一下?”


  “直接安排過來吧。”


  夜傾雲道:“人能不能用,總要熟悉了才知道,隻看臉能看出個什麽來?”


  流螢深以為然。


  想了想,又道:“那慕少夫人呢,昨日奴婢已經帶她熟悉了未央宮的一切,也帶她去偏殿安置下了,隻是,她身份畢竟不用於奴婢們,總不能讓她做一些端茶倒水的事情吧?”


  夜傾雲往外走的腳步微微頓了頓,道:“讓徐林找個嬤嬤教教莫寧作為皇後身邊女官要做的事情,你也盯著點兒,別讓那老嬤嬤打著教導的名義磋磨她。”


  仔仔細細的叮囑中流螢算是聽出來了,皇後娘娘不是缺一個管事的女官,而是想照顧慕少夫人。


  雖不知皇後娘娘何時與慕少夫人結下了這等善緣,但不妨礙她執行皇後娘娘的命令,等夜傾雲一走,便去安排了。


  心中暗暗慶幸皇後娘娘要去的是偏殿,而不是別處,不然堂堂皇後身邊無人可用就顯得她這個大宮女無能了。


  出了正殿就遇到徐林卻是意料之外。


  不等夜傾雲開口,徐林便主動道:“陛下讓屬下跟著娘娘,他身邊有幾分在,讓娘娘不用擔心。”


  夜傾雲頷首,正是風臨淵從來都不會讓她陷入無人可用的窘境,她才毫不擔心的將自己身邊的人全都差了出去。


  “鬱清醒了?”


  “後半夜就醒了,陛下說您昨日累了,就沒讓屬下們打擾您。”


  偏殿裏,夜重光已經到了,青山守在鬱清身邊,徹底落實了夜傾雲那句“不許任何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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