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蘇澈

  晚膳過後,桓老先生體貼夜傾雲和風臨淵趕路辛苦,沒拉著他們聊太久便放他們回去休息了。


  出了廳堂,桓家大表哥桓止跟了出來:“陛下,皇後娘娘,重光君暫時住在靈山上養傷,您二位已經抵達的消息,可要我派人去知會一聲?”


  “不用了。”


  風臨淵搖頭道:“大表兄若是不忙,可否明日帶我們去接他,正好,酒酒對名聞天下的桓家書院很是向往。”


  桓止一愣,沒想到風臨淵和夜傾雲竟然親自去接夜重光,想來自己是低估那人的身份了,難怪祖父一再交代,不可怠慢他。


  如此想著,便點了頭:“當然可以,不過,三弟也在山上,陛下若是去了,怕是要被那小子纏的不安生。”


  風臨淵和夜傾雲自然是說不介意的,自己的表弟,豈會嫌煩?


  蒼鬆翠拍環繞的山間,青瓦白牆的院子外,夜傾雲看著“靈山書院”是個鎏金的隸書大字發愣:“不是桓家書院?”


  “大燕各大書院的名字都是依據創始人姓氏,書院的地形而取,這家書院一開始建在靈山,便叫靈山書院。”


  風臨淵牽著夜傾雲的手,一邊娓娓道來:“桓家書院是大家習慣了的叫法,因為靈山書院的骨幹力量曆來都是桓家嫡係和桓家人的門生,久而久之,桓家書院的名聲反倒蓋過靈山書院了。”


  “陛下說的是,都是世人給桓家的讚譽,事實上,靈山書院中任教的桓家人不足三成,說來還是天下讀書人抬舉桓家了。”


  這種客氣話,夜傾雲自然不會去較真的。


  幾人才進入書院,就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瘋子跑著衝了過來,那慌慌張張的樣子看得人直憂心他會不會栽個跟頭。


  卻見他堪堪停在了一行人麵前不遠處,麵上掩飾不住好奇的對桓止道:“大哥,我聽說陛下和皇後娘娘來書院了是不是?”


  話是對桓止說的,眼睛卻看著風臨淵二人,隻等桓止告訴他,眼前的二人便是他口中的陛下和皇後娘娘。


  桓止板著臉訓斥:“風風火火跑什麽,讓父親看到,又要訓你了,聲音那般大,你是想讓所有人都早知道陛下和皇後娘娘來了?”


  小少年被自家大哥訓了,委屈的撇撇嘴,他聲音不大好不好,再說了這裏又沒人。


  一雙靈活的眸子看著風臨淵二人規規矩矩的見了禮。


  “桓昭參見陛下,皇後娘娘!”


  靈山書院占據靈州第一山,他們才進門,又是清早學子們晨讀的時間,山上並無來往行人,偶有幾個路過的學子或者先生,離他們也不近。


  夜傾雲好脾氣道:“三表弟快快免禮。”


  話說完,又對桓止道:“我聽說三表弟隻在五歲時見過阿淵一麵,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如今難得一見,自然激動,大表兄就莫要訓他了。”


  桓昭笑嘻嘻道:“皇後娘娘說的是,大哥你就別訓我了,我可以專程提前完成了今天的課業,才得了夫子許諾的半天假的。”


  桓昭瞪了他一眼,到底是沒再說什麽。


  “不愧是天下第一書院啊,當真是人傑地靈,物華天寶!”


  夜傾雲站在山間小徑上忍不住感慨,他們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往上是猶如天梯一般的小徑,隱約可以看見隱藏在林間的屋舍,往下則將半個靈州城納入眼底,靈州大地,沒有比這更好的去處了。


  “所以呢,皇後娘娘這是要樂不思蜀了嗎?”


  戲謔的聲音引得眾人都聞聲望去,就見一身白衣的夜重光披散著頭發迎風而立,他站在離他們不遠處的涼亭裏,晨風吹起他的三千青絲,竟透出一種欲將乘風歸去的縹緲之感來。


  夜傾雲忍不住滿目驚豔道:“阿淵,我一直以為你是這世間穿白衣最好看的人,沒想到有一天師父也能與你平分秋色啊?!”


  桓止兄弟和身後跟隨的青山等人眼中也露出掩飾不住的驚豔來。


  聽到夜傾雲的話,幾人卻是默契的看向風臨淵,他素來清雋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青山卻明顯感覺到了來自自家主子身上的低氣壓。


  忍不住在心裏苦笑:“皇後娘娘,您就算真的被重光君的風姿驚豔到,也別如此不客氣的在陛下麵前說出來啊!”


  那邊夜重光聽到夜傾雲的話,卻是哈哈大笑道:“本君居然有一日能在徒兒心中與師弟比肩,著實不易,你們是來接本君的嗎?”


  “師父長的的確好看,可是明知故問就沒意思了。”


  夜傾雲小小的身子站在風臨淵身邊,仰頭看著重光君,見他精神還不錯,就笑眯了眼睛:“看來外祖父他們將師父照顧的不錯啊?”


  “嫂嫂的師父?”


  桓昭跟著桓止身邊,好奇的看著夜重光,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你就是他們說的後山竹屋裏的那個人?”


  “什麽後山竹屋?”


  桓止不解的皺眉。


  桓昭瞪眼道:“前幾日我與書院的同窗們閑聊時有人說後山竹屋裏有個奇怪的人,我去問過父親,父親卻說後山竹屋是祖父清休之地,沒有旁人,我以為……”


  夜傾雲聽著就覺得不對勁,蹬蹬蹬幾步跑到夜重光身邊,問道:“師父,這段時間你可是住在後山竹屋裏?”


  “沒有,桓老先生當我是座上賓,怎會將我安置在那怕偏僻之地?”


  夜重光蹙眉道:“我這幾日一直住在桓老先生那座院子的廂房裏啊,桓大老爺也知道的。”


  桓止是個聰慧的,聽得夜傾雲和夜重光的話,頓覺不對勁,忙道:“陛下,家中隻是,祖父素來不瞞著我,後山竹屋一開始的確是祖父的清修之地,


  但因是祖父的地方,被保護的很好,一月之間也會打掃一番,難保不會有人利用祖父的清明去做一些不軌之事。”


  他的話點到即止,風臨淵聞言,立即道:“前麵帶路,我們去看看。”


  靈山書院從來都是讀書人的天堂,也是桓家人最大的依仗,風臨淵決不允許有人在靈山書院做一些齷齪之事。


  桓止和桓昭從小在靈山書院長大,對山中的小徑熟記於心,帶著風臨淵一行人走了不過一刻鍾便到了後山。


  “就是那裏。”


  所謂後山,其實是靈山的一處山坳,三麵都是密林,中間則有一座竹屋,他們站在竹屋不遠處,風臨淵腳步一停,誰都沒再走的太近。


  “屋裏有人。”


  夜傾雲敏銳的察覺到了裏麵有人在活動,風臨淵對她點了點頭,夜傾雲就衝身後青山等人做了一些列的手勢。


  幾道黑色的身影猶如鬼魅一般輕輕靠近竹屋,夜傾雲則主動道:“我去屋後。”


  準備齊全,咣當一腳踹開竹屋緊閉的兩扇門。


  竹屋裏的人警惕的吼出聲:“什麽人?”


  暗衛二話不說上去就打,裏麵的兩個守衛伸手一般,對上青山麾下的暗衛,幾乎沒什麽反手之力,迅速被拿下。


  竹屋裏椅子上被綁了一個人,眼睛被遮住,嘴也被塞住,衣服雖然有些髒了,但看得出來是達官貴族才能穿得起的華服。


  讓暗衛三兩下收拾了兩個看守,青山揭了蒙著那人眼睛的布條,頓時驚呼出聲:“蘇公子,你怎麽會在這裏?”


  被綁了數日的徐林嗚嗚的朝青山瞪眼,示意他鬆開自己的嘴巴。


  “快去叫陛下和皇後娘娘來!”


  青山說著,忙將蘇澈口中的破布扯了出來。


  破布塞了太久,被拿掉後蘇澈的嘴巴還僵硬的張著,趁著青山給他鬆綁的功夫,一點點的活動嘴巴,好讓自己能夠順利說話。


  等風臨淵和夜傾雲進來的時候,蘇澈二話不說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陛下,皇後娘娘靈山書院有細作,桓老先生有危險,快去救人啊!”


  不管不顧的將自己要說的話吼完,蘇澈才啞著嗓子喘起粗氣來。


  屋裏眾人具是一驚。


  風臨淵則冷聲道:“把話說清楚,究竟怎麽回事?”


  蘇澈被人關在這裏,除了兩個伸手普通的看守再無旁人,這事兒怎麽看都透著一股詭異勁兒。


  蘇澈接了青山弄來的涼茶猛灌了好幾口,才呼哧呼哧道:“月前有人給王爺寫了一封信,不知信上寫了什麽,王爺便以王妃的名義召了封瑜進宮,命我來找陛下,讓我告訴陛下,不管別人跟陛下說了什麽,陛下都不要相信,一切等回京以後再行解決。”


  “除了這個,宋西洲沒再說別的?”


  風臨淵眼神微閃,這段時間,自己收到的消息何止千萬,但若要說哪件事能讓宋西洲那般大動幹戈,其實也就隻有自己的身世之謎了。


  蘇澈搖頭:“沒有了,我本來是要到南韓找陛下的,可到了靈州,我住客棧的時候無意間聽到有人罵桓老先生不識好歹,為了榮華富貴連自己的外甥都不管了,隻要他肯鬆口,他們一定能讓陛下您身敗名裂什麽都,


  我覺得不對勁,一路跟著那些人,半路上卻被人打暈了,等我醒來就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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