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懼內

  徐放說的理直氣壯,夜傾雲卻是疑惑了:“桓大人給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們什麽時候那麽熟了,我記得你跟桓大人並未有過什麽來往吧?”


  “你男人登基後幾次大燕都是桓大人親自接待的,怎麽會沒有來往?”


  徐放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夜傾雲:“那時候南韓使臣中心懷叵測者眾,但在桓郎手下占到便宜的一個也無,這樣的人才,我不要他要誰?”


  “行,舅舅給你了。”


  風臨淵爽快的點了頭,又說起別的事情來。


  夜傾雲見他們說的痛快,在一旁直打哈欠,不知道第幾次打了哈欠,夜傾雲捂嘴道:“你們先聊,我去京兆府看看毒解的怎麽樣了。”


  “我陪你一起去。”


  風臨淵說著就要站起來,卻被夜傾雲一把摁住,“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事事陪著,你們聊你們的,這邊的事情早早解決了才好回京,我還等著回京過年呢,分工合作,不許反對!”


  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風臨淵無語的看著她:“多帶些人,自己小心。”


  “知道了!”


  夜傾雲聲音拖的長長的,像是在撒嬌,人卻已經走遠了。


  風臨淵無奈的歎了口氣,回頭就見徐放意味深長的笑著。


  不由皺眉:“你笑什麽?”


  “我倒是不知,堂堂大燕皇帝竟然是個懼內的。”


  徐放忍笑道:“她讓你不跟,你還真就不跟,這麽懂事的嗎?”


  風臨淵極其傲慢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悠悠然道:“酒酒這是心疼朕四處奔波,想讓朕歇息呢,你個孤家寡人懂什麽?”


  徐放

  隻覺得自己並不脆弱的小心髒受到了一萬多傷害,捂著胸口氣的想殺人:“風臨淵,你是堂堂大燕的皇帝,很快就是龍耀大陸上唯一的帝王了,敢不敢要點臉?”


  “臉和舅舅,朕從來都隻選擇酒酒的。”


  風臨淵理直氣壯,不等徐放反駁,便道:“好了,知道你孤家寡人的看不得朕與酒酒恩愛,說正事。”


  徐放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上下不順,差點憋死過去。


  好久才緩過來,決定不再去自行找虐,冷靜下來,言歸正傳:“這一路打過來,你們也看到了,最近二十年,南韓天災人禍不斷,朝廷幾乎沒幾個能幹實事的人。


  百姓積貧積弱,你們打下南韓,雖說開疆擴土,離你一統天下的目標又近了一步,但就近期而言,你其實是多了一個巨大的累贅。”


  既然將南韓收歸囊中,風臨淵這個皇帝就要負責南韓的民生大計,南韓當地窮困不堪,非但不能給大燕提供絲毫助益,風臨淵恐怕還得從大燕分出部分人力物力來扶持南韓。


  風臨淵卻並不苦惱:“你忘了我們之前從賀蘭山得來的那些好物了,有那些東西做後備,還有酒酒經營,朕怎麽也窮不下來的。”


  風臨淵自從娶了夜傾雲後就從未因銀子而發愁過,對於徐放在財政方麵的擔憂,他是不存在的。


  “我知道你們有錢,但糧食呢,大陸上沒有糧食,你們有再多的錢又有何用?”


  徐放對風臨淵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很是氣憤,這讓他很有一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感覺,雖然他並不是個太監。


  “酒酒之前就在南疆買了萬頃良田,試著用新的法子種植,這些年小有成效,歲末的收成若是沒問題,自婺城以南大部分地方一年之內,苞米、小麥和稻米可以種植三輪。”


  風臨淵眯著眼睛道:“隻需兩年,隻南韓境內的糧食便可填補全大陸的糧食空缺,而最近兩年,歲末的這一輪收成過後便足以應付了。”


  “你是不是傻,銀羽衛一路南下,穆勒城以南哪還有糧食讓人去收?”


  徐放雖然幾個月未曾出城,卻也知道兩軍交戰,毫無講究,誰會去顧及田裏的糧食?

  “你錯了,朕行軍打仗,從來都不允許將士肆意糟蹋糧食。”


  風臨淵眯著眼睛頗為愜意道:“除了幾次打仗的幾個主陣地,其他的糧田,一根秧苗都未毀過。”


  徐放無語:“我記得,你之前打仗的時候沒有這麽委婉吧?”


  早年的時候,南韓雖然並未與風臨淵進行過大型的戰事,但邊境上的摩擦總是不少的,之前銀羽衛攻擊南韓邊城的時候可沒那麽客氣的。


  “那時候的南韓邊城是南韓的,缺吃少穿,為難的是南韓朝廷,可現在,南韓每一座城池都是朕的,朕何必為了一時之便給自己找麻煩?”


  無論是哪一方的軍隊在打仗的時候毀了糧食,都不是故意的,星君途中本就勞累,誰會去做那吃力不太好的事情。


  無非是三種可能罷了,其一,急行軍時繞路太遠,走直線比較劃算,大軍便從田中走過,糧食自然被踩踏幹淨;其二,兩軍交戰的陣地就在田間,這就無可避免了;其三便是兩軍交戰的時間長,為了避免將田中糧食留給敵軍,便大肆毀滅。


  而此番兩軍交戰,龍虎營大軍主將頻頻更換,又被銀羽衛追的狼狽逃竄,根本顧不上毀滅糧食這種事情。


  銀羽衛則得了風臨淵的命令,特地護著田中糧食,說起來反倒是為風臨淵生了一大筆支出呢!

  徐放聽完風臨淵的話,頓時無言以對,愣了許久,才豎起大拇指道:“你強,雖然一開始就沒打算跟你們掙,但就衝你們這份算計的本事,輸給你,我也心悅誠服。”


  “別說這種話,我讓你給我推薦可用之人,你倒是說了一大堆,怎麽你徐家的人一個都沒有?”


  風臨淵蹙眉道:“徐國公的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年,你別告訴我,你徐家到現在為止還沒緩過來啊?”


  “徐家?”


  徐放眨了眨眼,當年徐國公府受徐妃牽連,成年的男丁悉數斬殺,女眷和幼子被押在掖庭宮中為奴為仆。


  他在軍中躲過一劫,當了攝政王之後便將徐家眾人放了出來,卻並未恢複徐國公府的爵位,甚至,連個一官半職都未曾給過徐家人。


  徐家是南韓頗負盛名的書香之家,即便被貶為奴,也沒放鬆了對幼子的教育,要說徐家男丁因為被貶為奴就沒了徐家人的才情風骨,風臨淵卻是不信的。


  突然被提起,徐放一時有點懵,愣了愣,才道:“當年事發時,祖母追隨祖父而去前親口說,祖父不希望徐家子女再卷入朝堂之中,他們隻做個清貴的讀書人就好了。”


  經曆過大是大非的人家,往往對榮華富貴不那麽看重。


  風臨淵也理解,聞言,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強迫你了,但是你為朕守著南韓這一大攤子,朕也不能白白受了,徐家成年之人也就罷了,若有年幼的男丁,送到靈州桓家去吧,有外祖父和族中幾位舅舅教導,想必不出幾年,便能恢複你徐家百年煙火。”


  所謂的百年煙火不過是徐家人的書香底蘊罷了,人的才情風骨可以留存,徐家的那些豐厚的藏書卻在當年的災難中毀的徹底,家中也無上好的西席,能的桓家人教導,是天下多少讀書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徐放聞言,驚訝道:“桓家的事情,你可以做主?”


  他知道,風臨淵對桓家人從來都不擺帝王的架子的。


  “祖父對朕總是寬容一些的,不過桓家有桓家的規矩,若是你家那些個小的過不了祖父那一關,那就沒辦法了。”


  “我明白。”


  聽聞風臨淵此言,徐放倒也沒有推辭,誠意滿滿道:“能得桓老先生指點是他們的福氣,書香氣是徐家人的根骨靈魂,這件事,我就不與你客氣了,稍後回去安排一番,等韓京這邊情況穩定了,便讓他們啟程去韓京。”


  “朕和酒酒不日就要回燕京去,你安排好後讓他們等著,與我們同行便是,朕也正好回去探望祖父一番。”


  夜傾雲和風臨淵自身就是高手,身邊又守衛如雲,自家晚輩與他們同行,徐放自是樂意之極的。


  兩個人都是一言一行都能影響整個龍耀大陸的人,說起話來就忙的忘了時辰。


  直到外麵的暗衛慌慌張張的衝進來,道:“不好了陛下,皇後娘娘遇刺了!”


  唰的一聲,風臨淵站了起來,徐放忙道:“把話說清楚,何人行刺,皇後娘娘可還安好?”


  “行刺的都是南韓人,為首的是南韓皇帝身邊的侍衛統領,行刺的人也都是一群宗室和官宦子弟,皇後娘娘中了一箭,昏迷了過去,屬下急著來向陛下稟報,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風臨淵沉著臉出了門,運足了輕功往京兆府去,酒酒,我果然還是不該放你一人離開的。


  京兆府外,銀羽衛將裏裏外外的人全都圍起來,玄飛和流螢親自持刀守在門口,大堂內還有幾十個銀羽衛打扮的暗衛。


  夜傾雲躺在臨時架起來的病床上,麵色慘白,眼神卻無比堅定:“傳本宮命令,守在水源處的軍士一個也不許動,違者,按軍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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