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反轉

  精致的白玉杯盞在華南風的手中化作粉末,隨風飄散,韓如煙心中嗤笑,若不是為了殺夜傾雲為母親報仇,她豈會與這等瘋子同流合汙?


  風臨淵和九黎山人在房間裏對弈,那日過後,風臨淵再不肯叫一聲師尊,與人碰麵也隻是消耗時間一般。


  青羽拿了那張紙過來給他,順便將外麵發生的事情說給他聽。


  風臨淵還沒聽完就笑了,九黎山人觀其笑顏,猜測道:“這是你妻子的主意?”


  “除了她,沒人能想得到這種鬼主意。”


  風臨淵一臉寵溺,冷了數日的臉上也終於見了些許笑容。


  “是夠邪門的,但也確實效果很好。”


  九黎山人對夜傾雲不吝誇讚。


  風臨淵卻收斂了笑容,突然道:“當初你以混元珠之名引導我去找她,是因為早就知道她對我頗有助益,後來又以種種理由阻止我與她成婚,是因為那時候你就知道我不是你所謂的前朝遺孤了,是不是?”


  “是。”


  九黎山人沉聲點頭:“隻是我也沒想到,你與她的緣分竟然如此之深,以至於,連天命都被你們給改變了。”


  “你還想說她是所謂的鳳女福星?”


  風臨淵對此嗤之以鼻。


  九黎山人微閉了閉眼,道:“所謂天璿紫薇不完全是憑空捏造,但人的命格是會隨著環境的改變而發生變化的,你們就是最好的證明,別的你都可以不相信,但夜傾雲是混元珠的宿主這無可更改,她的一生注定命途多舛,作為她的夫君,你的命格早已經不可測了。”


  風臨淵還是將信將疑:“混元珠的宿體,可有何不同?”


  “逆天改命,不無可能。”


  風臨淵忽然就想起夜傾雲說的魂穿一事,莫不是就是因為混元珠?


  見他神色動搖,九黎山人道:“看來,她已經告訴你了。”


  “是,她什麽都告訴我了。”


  風臨淵忽然就疑惑起來:“即便如此,你還是要幫著華南風嗎?即使犧牲全城百姓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這是黎氏一族的宿命。”


  九黎山人又用這句話來搪塞,風臨淵便知道他不想與自己說這件事。


  也實在不想麵對九黎山人,起身回了房間。


  九黎山人在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他的背影,癡癡呢喃:“你若真是秦氏一族的後人,就好了。”


  籌謀一生,他自覺無所漏缺,卻沒想到輸給了自己徒兒強大的命格,混元珠的宿體選擇的紫微星,試問這世間還有誰能敵得過?


  風臨淵被困在秦園內,青羽和流珠也不得自由,但是在秦園內,還是可以走動的。


  一看到風臨淵回來,流珠就捏了一張紙興衝衝跑過來給他看:“陛下你看,現在全韓京的人都知道有人埋了火藥要想要害他們了,全城人都在找火藥,準備拿水澆呢!”


  風臨淵讓人抄寫檄文的紙張質量並不算上乘,被流珠晃的嘩嘩作響。


  風臨淵明明已經在九黎山人那邊看過一遍了,還是接了過來,道:“不是不讓出去,你從何處得來的?”


  “風箏飛那麽高,風一吹,飄下來好多張,都不用出府,直接掉我頭頂上了。”


  流出幸災樂禍道:“這肯定是皇後娘娘的主意,這下華南風他們要氣死了!”


  她雖不常跟著夜傾雲,但卻也是上過孤雁山的,知曉夜傾雲所做的事情後,就對這位巾幗不讓須眉的皇後很是尊敬。


  風臨淵將那張紙放在一旁,問青羽:“可還有別的消息?”


  青羽拿出小指長的一結細竹筒來:“方才有人丟進來的,九黎山人在,屬下沒敢勝仗。”


  自從華南風上次知道風臨淵還和外麵有聯係後,秦園的防禦就越發的嚴密了,這幾天青羽為了和外麵的人聯係也是絞盡腦汁。


  外麵的人更是信鴿,麻雀,彈弓之類的辦法都用盡了,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竹筒裝不了太多東西,信是用極薄的白絹謝的,上麵隻有隻有簡單的幾句話。


  風臨淵卻是驚的眼睛微睜,忙拿起了那細竹筒,竹筒的開口對著桌麵輕輕一叩,一顆圓溜溜的藥丸便從裏麵滾了出來。


  “陛下,這是?”


  流珠好奇的瞪眼,往常隻是送信罷了,今兒個怎麽還送了一顆藥丸進來?


  “朱雀引,酒酒自己能解。”


  風臨淵的喜悅流於表麵,拿起那顆藥丸,他忍不住喜悅道:“隻要讓華南風服下這顆藥丸,我們便不必再受他掣肘。”


  “太好了,我早就聽說皇後娘娘毒術冠絕天下,這個什麽朱雀引怎麽可能難得住她?”


  流珠激動的拍手。


  青羽卻沒她那麽樂觀:“華南風對陛下極是忌憚,秦園內廚房之類的地方,我們更是無法靠近,這藥丸,要如何讓他服下?”


  “對哦!”


  流珠失望道:“如今這情況,華南風就是個傻的也應該知道我們給他吃的絕不會是好東西了,可他不吃,皇後娘娘怎麽辦啊?”


  小姑娘又發起了愁。


  風臨淵拿著藥丸眼神微閃,事到如今,所有的陰謀都被擺到了明麵上,再多的算計反倒沒用了。


  讓華南風服下這藥丸,恐怕還得用最直接的辦法。


  才收了藥丸,外麵就有人在敲門:“燕皇陛下,我家公子請你過去。”


  可能是因為敵對立場已經挑明了,下人再來時便沒有了之前的恭敬,言語沒有行差踏錯,也不過是畏懼於風臨淵固有的絕情弑殺之名罷了。


  再看到風臨淵,華南風心裏仍然不忿,分明是自己的階下囚,他憑什麽這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麵上卻故作冷靜道:“天雷火的事情,是你做的?”


  “是,又如何?”


  風臨淵冷眼道:“不是,又如何,這些事情,沒有朕,也總會有人去做,你總不會天真到以為將朕留在這裏,你就可以高枕無憂的去進行你那些喪心病狂的計劃了吧?”


  “果然是你。”


  華南風臉色一變,身體微微前傾,咬牙看著風臨淵:“你就不怕,我再往身上劃一刀,讓你的女人生不如死?”


  風臨淵知道華南風說這話是想故意激怒他,他也的確被華南風激怒了,嘩啦一聲,兩人間的小桌四分五裂。


  風臨淵長臂一伸,一拳砸在華南風下巴上,華南風吃痛的張嘴痛呼,風臨淵眼疾手快的將那藥丸丟進華南風嘴裏,一巴掌打在他下巴上。


  脖子一仰,華南風就無法自控的將那藥丸咽了下去。


  這才反應過來,對著風臨淵猛力一推,與對方拉開點距離,怒聲道:“你給我吃了什麽?”


  風臨淵嫌惡的拿了帕子擦擦手:“你們不是喜歡用毒嗎,朕的皇後剛好也擅製毒,給你嚐嚐鮮罷了,不是要割自己手嗎,割吧?”


  風臨淵麵上一派氣定神閑,實際上他心裏也不是很有譜,夜傾雲的毒術雖然厲害,但也不是無所不能,他到現在還在懷疑,夜傾雲是為了讓他放心而故意說自己能解朱雀引的。


  但即便如此,在華南風麵前,他就是要擺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來,這是一場心理的較量,誰害怕,誰就已經輸了。


  華南風沒想到不過兩天而已,朱雀引就威脅不到風臨淵了。


  他想立即劃破自己的手指,讓夜傾雲毒發,引得風臨淵後悔,但看著風臨淵那冷靜的樣子,他突然就不敢下手了。


  風臨淵方才給自己吃下的,究竟是什麽東西,或者,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能引發夜傾雲體內的朱雀引?

  斟酌間被外麵傳來的一連串的巨響吸引了注意力,轟隆隆的爆炸聲不絕於耳。


  有下人急匆匆衝過來,道袍:“公子不好了,銀羽衛開始攻城了!”


  華南風陡然看向風臨淵,後者迅速上前,青色的軟劍自腰間抽出,甩動著衝華南風的要害刺過去。


  腳步飛快的移動,華南風慌忙拔劍與風臨淵對陣起來,語氣有些氣急敗壞:“你故意的,你早就知道他們會在此時攻城,故意要將我拖在此處,是不是?”


  任他吼的撕心裂肺,風臨淵卻是一句都不應,隻管冷著臉把劍鋒往華南風要害上懟。


  兩人皆出自九淵山,風臨淵雖然天賦異稟,但華南風也不是個草包,你來我往之間依然過了上百招,風臨淵的軟劍彎到了極致,用力一鬆,啪的彈過去,抽打在華南風手腕上,華南風吃痛,手裏的劍就脫落而出。


  下一瞬,風臨淵的劍鋒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正待向前一步,用力劃過去,軟劍卻被人挑開。


  那力道柔韌而強悍,猶如四兩撥千斤,完全不容人拒絕。


  風臨淵心頭微震,放眼過去,就見九黎山人輕飄飄站在他麵前,好似隨意佇立,卻恰好將華南風擋在了身後。


  那是一個保護的姿勢。


  華南風心有餘悸,躲在九黎山人身後,顫聲道:“國師,他封了,他給我喂了毒藥!”


  九黎山人執起華南風的手腕給他診脈,眼睛卻看著風臨淵。


  少時,他麵露驚訝:“短短幾天時間,竟然就讓她琢磨出了這種對策,毒術果然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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