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巧了，這毒我會解
收拾了風臨淵的披風，他忽然道：“陛下，早些時候屬下聽外麵的下人說小話，說是九黎山人到秦園了。”
他沒說別的，就說明風臨淵離開秦園的事情並未被人發現。
風臨淵捏著棉帕的手一僵，隨即道：“知道了。”
朱雀引這種神秘的毒，這世間能得手者不多，知道朱雀引的特性時，風臨淵心裏就有過無數個嫌疑人，甚至連夜飛鸞都想過了。
最後卻又一一否定，如今看來，答案自己找上門來了。
翌日一早，華南風身邊的侍衛就來敲門了：“燕皇陛下，我家公子請您到涼亭一敘。”
十月初的天氣其實是有點涼的，所幸風臨淵都有內力護體，不至於覺得冷，跟著護衛過去，就見九黎山人坐在涼亭裏，手邊隻擺了一副茶具，沒有棋盤。
風臨淵腳步微頓，徑直走了進去：“朱雀引在酒酒身上十年有餘，應是鎮南侯夫婦出事之前就有的，那時候師尊還預料不到今日的事情，那毒不是師尊所為。”
他冷眼看著九黎山人，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可能引發朱雀引的毒引更是少，且華南風，不對，是黎青自幼在九淵山長大，他的毒術並不顯赫，且他在朕和舅舅身邊並無耳目，所以，能讓舅舅碰到毒引的人，其實不多。”
“是丁香吧？”
風臨淵語出驚人：“那個將她丟在青塘等候所謂的有緣人的神秘師父，就是師尊你吧？”
“你總是如此聰慧。”
九黎山人微微抿了一口茶，道：“早已經猜到，卻等候至今，可是想讓為師將解藥拿給你？”
這就是承認夜傾雲身上的毒是他所為了。
風臨淵閉了閉眼，再睜眼，抹黑的瞳孔中一片清明，他道：“你答應過我，無論如何，不會對她動手的，師尊，您食言了。”
“時移世易，有些事情，已經不是為師能控製的了。”
九黎山人麵上有著一閃而逝的愧色，被他極快的掩飾過去：“朱雀引乃是由世間上百種藥性極烈的火屬性毒藥毒花和毒蟲製作而成，迄今為止，也就成了這一枚，此毒，無解。”
風臨淵一瞬間目呲欲裂，九黎山人忙道：“但你隻要護著華南風，讓他不再流血，你的妻子便會安然無恙，至少十年之內，除了沒有子嗣，你們不會有任何問題。”
有什麽東西，在一瞬間都明白了。
成婚最初，夜傾雲自己不想要孩子，安修遠之事後，她找大夫調理身子，風臨淵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知如何安慰她，也想著順其自然。
卻從未想過，隱患在那麽早的時候，就埋下了。
“師尊，你可真是我的好師尊，你可知酒酒為了懷上我的孩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風臨淵紅這一雙眼忍著沒打到風臨淵臉上，一把推翻了小拇指，茶盞反了一地，他怒聲道：“我本想，你所做一切都是立場所致，迫不得已，就算你要奪我江山，害我性命，我依然願意叫你一聲師尊，可現在，你配嗎？”
他赤手撕裂白衣的一片袍角，“從新以後，我風臨淵隻有父母妻子，沒有師長，今日我不與你動手，韓京城破那日，我帶著酒酒，親自來向你討債。”
話落，他轉身就走，走出涼亭幾步，他想回頭問問，酒酒的性命不在你的控製中，那馬上要成為犧牲品的六十萬大軍的性命，也是你的不得已嗎？
搖搖頭，終究是沒問出聲，如今的九黎山人，已經不是被他崇拜的那個胸懷天下的宗師了。
風臨淵走出涼亭的時候，青羽和流珠就在回廊的拐角處等著，他話也不說一句，抬腳就往門口走。
走到回廊的盡頭，華南風和韓如煙雙雙出現。
“陛下這是要去何處？”
華南風裝傻道：“您的房間在那邊，午膳時間快到了，陛下快回去吧，稍後就讓人把膳食送過去。”
“朕要回去，你們敢攔著朕？”
他冷了臉，懾人的寒意有意的壓向華南風和韓如煙。
華南風許是有些修為，雖然臉色難看，倒不至於太丟臉。
韓如煙當場吐了血，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灑在她那身白淨的衣裙上，好不惹眼。
饒是如此，華南風還是道：“陛下既然來了，斷沒有就這麽讓你走了的道理，銀羽衛和燕林軍環繞著韓京城，陛下就不想看看我們是怎麽破局而出的嗎？”
“破局？”
風臨淵冷哼：“你指的是隱匿在這院子內外的殺手，還是埋在韓京大街小巷的火藥？”
華南風和韓如煙齊齊變了臉色，“你居然知道？”
驚慌的根本忘了風臨淵這話是不是在詐他們，話說出口，華南風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隻可惜覆水難收。
風臨淵冷笑一聲，沒說話，袖長的手指微微一動，一顆紅色的竄天猴炸裂在空中。
他道：“不著急，你們且看著便是。”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沒等一盞茶的功夫，外麵就傳來轟隆隆的巨響，華南風和韓如煙對視一眼，這聲音，是天雷火？
匆匆跑出回廊一看，秦園門外火光衝天，雖然白日裏看不太清楚火焰的顏色，但由外麵傳來的慘叫聲足以讓他們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
不用誰去催問，便有人一身狼狽的跑了進來：“稟公子，外麵不知怎的發生了爆炸，屬下們追出去，卻沒看到人。”
“下去吧。”
華南風擺擺手，眼神複雜的看向風臨淵，“韓京城裏有你們的人，我不奇怪，但是從你進入秦園到現在，別說人了，就是一隻鴿子都沒進入過秦園，你們是如何與外麵的人取得聯係的？”
風臨淵輕蔑的瞥了他一眼，並不說話，華南風氣急，卻也覺得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如此重要的事情，人家怎麽會隨意告訴自己？
正懊惱自己在風臨淵麵前露了怯，卻聽他又道：“如何，肯放朕走了？”
“不可能！”
華南風斷然拒絕，卻也知道以自己和手下人的身手，根本攔不住他，別無他法，於是舉了手道：“你最好老老實實呆在這裏，否則，我每隔一個時辰就弄傷自己一次，左右我隻是留一滴血便可，而你的皇後，可就要受盡經脈斷裂之苦了，那種痛苦，你覺得她能挺到幾時？”
風臨淵眼中一瞬間殺氣四溢，他道：“華南風，你最好祈禱我們不會找到解毒的法子，否則，朕定叫你後悔往這世上走一遭！”
華南風被他強大的氣壓震的頭皮發麻，卻還是故作鎮定道：“我們一定會讓陛下如願的。”
就算夜傾雲能找到解毒的法子，他也會想方設法讓她的毒解不成的。
風臨淵已經不見了三天，自己又莫名其妙毒發兩次，夜傾雲就是再遲鈍也發現不對勁了。
青山就在屋裏看著他，好像她是一隻隨時都會碎掉的破娃娃似的。
夜傾雲一忍再忍，終是忍無可忍，道：“青山。”
後者忙應聲：“皇後娘娘有何吩咐？”
“陛下究竟去了何處？”
她黛眉微皺著，忍著心底的不安道：“我身上所中之毒，詭異萬分，他是不是因為我而被人威脅了？”
青山正想否認，就對上了夜傾雲極為懾人的眸子：“你知道本宮的能耐，別逼本宮把催眠術用在自己人身上，說。”
青山無奈，想著陛下將那封信留給自己，恐怕是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幕了，無奈道：“皇後娘娘且稍等。”
從懷中拿出風臨淵備下的那封信遞給夜傾雲：“陛下臨走前給皇後娘娘留了這封信，讓屬下挑合適的時機給您，娘娘看了，或許什麽都明白了。”
夜傾雲無聲的閱讀著風臨淵留下的信，上麵內容不多，闡明了前因後果，又安撫了她兩句，最後才道：“我不在的時候，你要替我穩定大局，莫要讓人趁機摘了我們辛苦多年的果實。”
附上的，還有華南風寫給風臨淵的那封信，青山見她看了那信，從旁補充道：“今早陛下又來了信，說那毒叫朱雀引，症狀就和上麵說的一樣，昨天晚上娘娘毒發，正是華南風威脅陛下不成，惱羞成怒而為之。”
“朱雀引，醉夢引。”
夜傾雲嘴唇勾了勾，似笑非笑道：“看來我們夫妻與這個引那個引的毒藥還是挺有緣分的。”
青山以為她是擔心自己身上所中之毒，一張不善言語的嘴費勁吧啦道：“皇後娘娘不必憂心，秦凡已經寫信給藥王穀鳳離音了，此人最善解毒，她一定能夠妙手回春的，替娘娘解了毒的。”
“鳳離音要來了啊？”
夜傾雲眨了眨眼，道：“倒是要教她白跑一趟了。”
“娘娘？”
青山不明所以。
夜傾雲嘴角微勾：“忘了你家娘娘我是幹什麽的了，區區烈火百毒丹換了個名字就想忽悠我，可巧了，這毒，我自己就能解。”
青山一驚，甚至忘了身份，驚叫道：“皇後娘娘此言當真？”
“騙你我有銀子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