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攝魂與反攝魂
給夜飛鸞的回信很簡單，她隻需要留意尚昆鵬就好，別被周子瑜身邊的暗鬼惹怒，犯下大錯，好好打仗便可，其他的，什麽都不用管。
快下午的時候，忽然刮起了大風，不久就開始暴風驟雨，電閃雷鳴。
風臨淵閣下手裏的紙筆：“是時候了，走，我們去看看黎朔和傅瑩。”
夜傾雲挑眉：“你難道一早就知道今日有暴雨？”
風臨淵避而不答：“莫懷穀曾經告訴我，暴雨天氣會讓人心緒煩亂，隻要你心智夠堅定，暴雨天就是審人談判的好天氣。”
夜傾雲眨眨眼，心下感歎，難怪人說最好的審訊人員都是大師級的心理專家，連莫懷穀那個老古板都會玩兒心理戰，可見，有些事情，不管過了多少年，都是共通的。
孤雁山的地牢裏放的不是什麽窮凶極惡的殺人犯，也沒有地痞流氓，沒有那種令人難以忍受的難聞氣味，隻是隨著那關門的聲音響起，陰暗的氛圍充斥著整個地牢，讓人忍不住的壓抑起來。
傅瑩和黎朔被分開關押，站在地牢的岔路口，夜傾雲問：“先去見傅瑩還是去見黎朔？”
“傅瑩吧。”
風臨淵不做他想就做了決定，“黎朔自幼在師尊身邊長大，他的心誌非常人能比，不用催眠，怕是問不出什麽來。”
“那傅瑩呢？”
夜傾雲抬頭看著風臨淵，她坐在輪椅上，卻完全不擔心在傅瑩麵前矮了一截，如今，是她掌握著傅瑩的性命。
她道：“傅瑩叫你一聲師兄，但你好像從來沒當她是師妹，她究竟是什麽人啊？”
“傅瑩的父親是銀羽衛的一個老將軍，據說是為了救父王而死，她的祖父又與師尊有點交情，自幼將她送到九淵山，她沒有拜九黎山人為師，不過山上的人都叫她一聲傅師妹。”
風臨淵的語氣很冷漠，冷漠的就像再說一個陌生人。
夜傾雲遲疑了一下，道：“那，我要不要對她手下留情？”
畢竟是老王爺恩人的女兒。
風臨淵搖頭：“她是她，她父親是她父親，而且，晉陽大長公主後來告訴過我，她父親之所以會成為父王的救命恩人，完全是因為他自己擅自出兵，父王是為了救她父親而遇險的，這個救命之恩，受與不受，皆在父王。”
傅瑩的父親對老王爺究竟有沒有救命之恩，他們這些晚輩無從評價，但夜傾雲聽懂了，傅瑩對風臨淵而言，就是一個熟悉一點的無關之人，自己完全不用有任何顧慮。
走到傅瑩的牢房門口，她道：“讓丁香陪我進去吧，你先去看看黎朔，我叫你的時候再進來。”
黎朔的牢房就在傅瑩對麵，隻是，他們都不知道而已。
風臨淵點頭，叮囑丁香：“照顧好你家主子，別讓傅瑩那個女人靠她太近。”
在照顧夜傾雲這一點上，丁香和風臨淵的意見還是非常一致的，應了一聲，便命人開了門。
快關門的時候流火溜了過來：“我聽說皇後娘娘審人特別厲害，我來觀摩觀摩。”
丁香翻了個白眼兒，到底是讓他進去了。
地牢裏有簡易的板床，牆角放了一個馬桶，別的就沒什麽了。
空氣裏散發著淡淡的腥臭氣息，傅瑩就躺在板床上，聽到動靜，頭也不回道：“怎麽，又要開始了嗎？別白費功夫了，落在你們手裏，我認了，給我個痛快吧，我是什麽也不會說的。”
“傅姑娘恐怕不知道，進入這間地牢的人，死是最奢侈的要求。”
“夜傾雲！”
傅瑩猛地爬起來，幹啞的聲音叫出夜傾雲的名字，讓人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傅瑩自幼在九淵山長大，又深得晉陽大長公主喜愛，她其實是一個挺沉穩的姑娘，但每次在夜傾雲麵前，卻都是歇斯底裏的，這次也不例外，看著夜傾雲的眼睛像是在噴火。
“一個音容皆毀的敗軍之將，你有什麽值得本宮笑話的？”
夜傾雲坐在輪椅上，遙遙看著傅瑩，她爬起來的時候夜傾雲才看到她腳腕上綁著細細的鎖鏈，鎖鏈的兩端直接鑲進牆壁裏，傅瑩身上滿是用過刑後的痕跡。
一身白裙被打的和血肉粘連在了一起，連臉上都有鞭子抽打過的痕跡，隻是她的肌膚早已經不是之前賽雪的光滑白皙，看著不甚明顯罷了。
這些痕跡足以證明，昨天回到孤雁山後，傅瑩吃盡了苦頭。
“那你來做什麽？”
短暫的激動後傅瑩奇異的恢複了冷靜，冷眼看著夜傾雲，眼中恨意未消，麵上卻不顯露。
“你自三歲起就生活在九淵山上，十三歲下山後在晉陽長公主身邊，若要殺阿淵，機會多得是，為何等了那麽久才動手？”
不等她開口，夜傾雲便道：“別說什麽因愛生恨，你或許真的愛慕他，但還遠遠沒到為了他不惜把自己變成這副鬼樣子的地步。”“
”我的問題不難回答，你想清楚了再說，否則，你應該能想到，對於一個覬覦本宮夫君，還屢屢想置本宮於死地的人，本宮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傅瑩麵色變了變，還是堅持道：“我這雙腿是疾風的馬踩斷的，你難道不知道嗎？”
“風臨淵她但凡給我一分憐惜之心，及時找大夫給我治療，我都不會變成如今這樣子。”
雖然這些說辭是為了掩飾自己真正的目的，但說起來傅瑩還是怨懟至極：“如果不是他，燕京那些拜高踩低的所謂勳貴不會鼓勵我，我也不會……”
“反正你不用再問我了，我做哪些事情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你動手吧。”
夜傾雲有點奇怪究竟是什麽事讓傅瑩在那麽憤怒的時候都能隱忍不發。
正疑惑著，丁香在她耳邊低語兩句，她麵上一怔，隨即對流火道：“給她喝水吃飯，別讓她死了，這間房四麵都貼上鏡子，讓傅姑娘好好看看她現在的尊榮，以後，天天看，實時看，總有一天，傅姑娘會想說的。”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的傅瑩聽到這話，瞬間就炸了：“夜傾雲，你要看我不順眼直接殺了我便是，何須如此折辱我？”
“本宮說了，進入這間地牢，死是一個奢侈的要求。”
夜傾雲像是看一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著傅瑩：“你那於老王爺有救命之恩的父親，還有在晉陽大長公主府的經曆，以及後來的種種經曆是怎麽回事，你自己清楚，別把別人都當傻子。”
傅瑩頓時跌坐在牆角，一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都被夜傾雲知道了，繼而風臨淵也有可能知道，她就覺得生不如死。
眼看夜傾雲要被丁香推出去了，她忙吼了一句：“風臨淵呢，他為什麽不來見我？”
“還要本宮再告訴你嗎？”
夜傾雲嘲諷道：“你傅瑩若是有一瞬間入過他的眼，又何來如今的本宮？”
傅瑩嘴巴張張合合，直到牢房的門再度關上，也沒再說出什麽話來，別的她都可以辯解，但她從來沒入過風臨淵的眼，這卻是一個殘酷的事實，讓她無從辯駁。
對麵黎朔的牢房裏，風臨淵正在和黎朔說話，見夜傾雲進來，便過來迎接：“傅瑩那邊說什麽了嗎？”
如此不避諱的問話，不是想讓夜傾雲配合，便是不在乎黎朔的反應了。
見他麵上並沒有久久問不出有用口供的煩躁，便有了判斷，隨口道：“黎朔雖然屢屢救她，但那是奉命行事。”
“他們之間的管理很嚴格，彼此之間不知道對方真正的身份，也不知道對方要執行什麽任務，傅瑩隻說她的任務是離間你我，趁機將我重傷，別的就沒說什麽了。”
夜傾雲的話說的真假摻半，讓黎朔不知道那些話究竟是傅瑩吐口的，還是她自己查到的，一瞬間的緊張沒逃過風臨淵的眼。
黎朔注意到他的眼神，立即恢複冷靜：“怎麽，含淵君自己撬不開我的口，便換一個女人來嘛？”
“你和黎青自幼在師尊的教導下長大，應該知道，他是前朝國師黎氏一族的後人吧？”
風臨淵從來都是一個冷靜的人，黎朔的可以調薪對他而言無異於隔靴搔癢，他卻可以根據黎朔挑釁的內容來做出反擊。
“不知師尊有沒有將黎氏一族最引以為榮的攝魂術教授於你？”
黎朔眼神倏地警惕起來：“你身邊有人認會攝魂術？”
夜傾雲忽然就笑了：“看來，九淵山的人也不是什麽都知道的嘛？”
她遙遙風臨淵的袖子，仰著小臉兒道：“我一直好奇，我這半路出家的攝魂師和頗負盛名的黎氏一族的攝魂究竟孰高孰低，能不能讓我試試？”
“想對我攝魂，皇後娘娘還嫩了點兒。”
黎朔冷笑：“黎氏一族的後人，長大後學的第一件事就是反抗攝魂，想對我攝魂，別做那白日夢了，攝魂不成變成個傻子，那你可就是大燕史上第一個傻子皇後了。”
“你不說這話，我倒是還有些忐忑，可你卻偏偏說了，我反倒並不覺得你在攝魂上有什麽造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