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賊心不死
夜傾雲無聲的搖頭,前朝覆滅六百多年,誰能想到那些所謂的前朝後人到現在都還賊心不死呢?
那些人分明是一直在暗中謀劃,既然如此,就算夜重光提前說了,又能改變什麽?
“所以,他們在龍耀大陸上四處挑事,甚至不惜暴露隱世家族的存在,都是因為那複國的美夢還未破滅?”
夜傾雲覺得匪夷所思,一個王朝滅亡了六百多年,居然還有人賊心不死,想要光複過去的輝煌。
聽出來夜傾雲語氣裏的震驚和不屑,夜重光淡淡搖頭:“光複前秦其實隻是一個借口,區區一個小國的九五寶座就已經引得眾人爭奪不休了,一統天下的榮光,有幾個人能拒絕啊?”
“說來說去,還是想自己當皇帝是吧?”
夜傾雲冷笑:“還不是實力不濟,否則早就揮師大燕,直逼燕京逼著阿淵讓位了,還用得著如此陰謀算計?”
“你說的都對,他們現在的確沒有堂而皇之與你們一戰的實力。”
夜重光語重心長道:“但也萬萬不可小覷了這些人,你且想想,這幾年,大陸上此起彼伏的衝突矛盾哪件跟他們無關,哪件又是對你們毫發無傷的?”
夜傾雲語塞,如今就算不去查,她也知道這幾年大陸上發生的種種讓他們大動幹戈的事情多半與九淵山有關,可若要說毫發無傷,那怎麽可能?
連年的戰事損兵折將,幾次的暗殺讓她和風臨淵的心腹手下一個個重傷或者犧牲,而風臨淵用各種仁政收服的民心在一次次的戰亂中也逐漸搖擺不定,這就像鈍刀子割肉一樣,不至於一下子將你砍死砍傷,但總歸是於血肉有損的。
“師父,若是我和阿淵上九淵山,對上九黎山人,我們可有勝算?”
九黎山人就像是天下習武之人心裏的一座豐碑,無人見過他出手,但誰都知道,他的武功深不可測。
夜重光聞言都震驚了片刻,回過神來,微微搖頭,夜傾雲麵色難看道:“怎麽,一點勝算都沒有嘛,他的武功難道已經高深到了無人能敵的地步?”
“沒有。”
夜重光無奈:“我的意思是,我記不知道九黎山人的實力深淺,也不知道師弟的修為如何,所以我根本無法做出這個判斷。”
夜傾雲眼睛眨巴眨巴,哦了一聲:“那就說明,還是有幾分勝算的。”
對風臨淵的實力,她是很有信心的,但九黎山人畢竟是可以當風臨淵爺爺的人物了,外功可以強行提升,內力卻不能,但憑年齡的話,她還真沒辦法盲目的去相信風臨淵能打得過九黎山人。
“九黎山人畢竟是我和含淵的師尊,真要是有那麽一天,也該我和含淵去見他。”
夜重光起身拍了拍夜傾雲的肩膀:“九黎山人不是那麽好對付的,我倒覺得,你不如好好想想要怎麽盡快結束這場戰事吧,仗打完,九淵山的真麵目也就藏不住了,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夜傾雲眨眨眼,看著夜重光晃晃悠悠離去的背影恍然點頭:“對啊,九淵山的人還能按兵不動不就是因為覺得南韓還有希望嗎,如若南韓被大燕吞並,整個大陸就剩下大燕一個王朝,就不信他們還能忍得住!”
“果然師父就是師父,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夜傾雲蹭的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高喝一聲:“來人。”
玄飛和玄清,鬱歡急忙從院外跑進來:“主子,出什麽事了?”
“啟動南韓所有的暗樁,搜集各處戰略情報,手頭店鋪裏的糧草藥材全都緊著前線,別隻顧著姑母那邊,秦飛虎和顧飛鴻那邊也安排人盯一下,必要的時候施以援手,舉凡打南韓的人,咱們該幫的時候就不要手軟。”
三個人齊聲答應:“謹遵主子吩咐。”
夜傾雲滿意的點點頭,雙手環抱著道:“這件事玄飛去辦就行了,玄清,你現在就一件事兒,告訴所有的弟兄,從今天起,看到九淵山的人,給我見一個殺一個,誰若是心慈手軟,手下留情,我親自送他下孤雁山!”
玄清幾個滿目震驚的對視一眼,主子這是怎麽了,九淵山的人也太倒黴了吧,竟然惹到這個煞星。
就在孤雁山的人四處攢動,大開殺戒,惹得九淵山眾人滿頭霧水,惶惶不可終日時,風臨淵到了青州。
他本是要去南韓找夜傾雲的,走到半路,聽說夜傾雲在青州,便改道青州來抓人了。
時值傍晚,漫天的霞光像是掛在孤雁山上的霞帔,鬱歡看到一身白衣的風臨淵進來,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怔怔看了半晌,回過神來,驚訝的忘了行禮,驚呼道:“陛下,您怎麽來了?”
他來找自己的皇後,還需要什麽理由?
風臨淵皺眉道:“酒酒呢?”
鬱歡下意識的看了看夜傾雲的小院兒,然後搖頭:“娘娘一大早就出去了,沒告訴我們要去什麽地方,也沒教人跟著。”
“她不讓你們跟你們就真的放她一個人出去了?”
風臨淵氣的想打人。
“玄飛和玄清呢?”
丁香不在,最有可能掌握夜傾雲行蹤的就隻有他們了。
“他們都被娘娘派出去執行任務了,陛下若是想找娘娘的話,不妨到山上找重光君問問,他老人家或許是知道的。”
風臨淵二話不說往山上走,那條每次都上孤雁山的弟兄們欲哭無淚的山在他腳下,卻如履平地一般,輕輕鬆鬆就上了山。
鬱歡看的滿眼羨慕,想想自己那連兩丈的院牆都越不過去的輕功,認命的歎了口氣,回屋忙活去了。
孤雁山的守山陣法當初還有風臨淵的一份功勞,自然是攔不住他的,不過進去的時候,就被一群人給圍困了起來。
看到是他後,為首的護衛忙收了兵器,拱手道:“不知是陛下駕到,衝撞了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其他人聽得風臨淵的身份,也忙將兵器收了起來。
風臨淵不以為意的頷首:“重光君在何處?”
“回陛下的話,重光君在後山的涼亭裏。”
那帶頭圍了他的護衛恭敬道:“重光君好像在練功,陛下還請小心。”
這句提醒,既是提醒風臨淵小心別打擾了夜重光練功,畢竟練內功的時候被人打擾可不是一件小事。
再則就是小心夜重光,練功之人警惕性高,若是有人擅自靠近,下意識的出手也會傷了人的。
護衛話說完,風臨淵早已經熟門熟路的往後山走了。
繞過各種隱匿陣法和整齊的房舍,走到涼亭前,被說在練功的人卻正在愜意的喝茶,靠近了才發現涼亭裏的小木桌上放了一張期盼,黑白棋子各自爭鋒,居然是在左右互搏。
看到風臨淵來,夜重光抬了抬眼皮,道:“來了啊?”
“酒酒去哪兒了?”
風臨淵執起一顆黑子落下。
“你的皇後,你問我啊?”
夜重光嗤笑,再看一眼棋局,卻是瞪大了眼睛:“你,你怎麽弄的,方才還是白子勝券在握,怎麽你隻動了一顆棋子,形勢就完全調轉過來了?”
“所有能讓人看出來的陷阱都有可能反過來把自己埋了。”
風臨淵拿了茶盞自來熟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送到嘴邊,卻是皺眉:“拿茶壺裝酒,你這什麽毛病?”
“我那徒弟這幾日早出晚歸的,從來都不會向人報備行蹤,你若是等不及,就自己去找。”
夜重光皺眉道:“我的酒又沒惹到你,我願意用什麽裝就用什麽,你跟我瞪什麽眼?”
“九淵山的事情,是你告訴她的?”
風臨淵幹脆放下茶盞,也不喝茶了,就那麽直直的看著夜重光,眼裏的責問之意不言而喻。
夜重光終是被他那刀子似的眼神盯的無法全神貫注的去研究那被人顛倒了局勢的棋局,兩眼一等,不耐煩道:“是我告訴她的又怎麽了,她什麽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想知道的事情,就算我不說,她也會想方設法從別處打探的,我又何必讓她去白費那個功夫?”
“我沒讓你不跟她說。”
風臨淵語氣毫無起伏道:“可你也應該知道她知道這種事後是絕不可能冷靜自持的,你都告訴她了,怎能還讓她一個人獨自外出?”
夜重光怔了怔,看著風臨淵:“我聽下麵的人說,她對九淵山的人下了必殺令,以玄清那小子的行事風格,九淵山現在自顧不暇,不至於在這時候還出來找她麻煩吧?”
風臨淵嗤了一聲,連話都不想跟他說了,起身直接走人。
夜重光隻覺得自己壞了事,連忙起身跟上,才走到前麵就見護衛們穿了一身夜行衣,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看到二人出來,忙道:“陛下,重光君你們來的正好,主子在山下放了信號彈,我們正要過去稟報呢。”
風臨淵順勢冷了臉,道:“什麽方向?”
護衛知曉他身份,不敢隱瞞,直接道:“應該是永安巷那邊。”
“就是她第一次來青州幫人做刀削麵擺攤兒的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