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激怒的辦法
“一人五兩銀子？！”
方才沒敢指認的人都忍不住蠢蠢欲動。
指認過的人則喜不自禁。
玄清領命，夜傾雲則冷聲道：“這些沒被指認的趕出城去，被指認的，就地格殺。”
冷冷清清的言語不見一絲情緒，卻令在場的眾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一句話就要了五十多人的性命，這位皇後娘娘果然非同尋常。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即便被夜傾雲的雷霆手段震懾到，人群中還是有人站了出來，試探道：“皇後娘娘，我，小民要指認，昨晚衝到我家的有十二人，小民雖然並未全部記住，但小民家中有下人可以指認。”
此人一身錦衣，頭戴金冠，腦滿腸肥的，看上去是個富裕人家的當家人，此時正滿臉諂媚的看著夜傾雲。
他站出來後又有人接二連三的出來指認，夜傾雲卻冷眼看著他們沒有任何動作。
玄清一時摸不準夜傾雲的心思，躬身道：“皇後娘娘，這些人，怎麽辦？”
“就按本宮原來的命令行事。”
夜傾雲下巴微揚，高高在上道：“本宮乃堂堂大燕皇後，豈能朝令夕改。”
她說著，微涼的視線看向後麵出來指認的那些人：“至於這些人，看到本宮獎賞之前指認的人，要為他們彌補損失後才出來指認，孰能保證他們不是利益所驅，胡亂指認？”
玄清立即明白，夜傾雲是要給這些見錢眼開的人一個教訓，也順便以行動告訴通寧城的人，她夜傾雲，言出必行。
“皇後娘娘，我們說的都是真的啊，昨晚就是這些人闖入我們家宅之中，打砸搶燒，還自稱是銀羽衛的人，我等才沒敢反抗的啊！”
沒能拿到五兩銀子的獎勵和翻倍的賠償，還在人前丟了臉，那些人豈能甘心，扯著嗓子就開始幹嚎。
夜傾雲卻眼皮都未抬一下，冷聲道：“你可是要本宮賠償你的損失？”
她語氣淡淡，並未有什麽明顯的起伏，可那些人就是覺得自己後背發涼，陰風陣陣，所有的抗議或者辯解的話就在夜傾雲那涼涼的眼神中沉寂了下去。
磕巴道：“小，小民不敢。”
“不敢就好。”
夜傾雲滿意的抬眼：“留兩千人駐守通寧，其他人，跟本宮出城。”
城中百姓再不敢生事，恭敬的推到兩邊給夜傾雲和銀羽衛大軍讓路，大軍踢踢踏踏踩著整齊的步伐走出南城門。
鳳鳴主動走上前來，低聲道：“皇後娘娘，通寧城乃是軍事重地，難保南韓不會在這時候動手腳，末將自作主張留了一萬大軍駐守通寧城，違背了皇後娘娘的命令，還請娘娘降罪。”
夜傾雲騎在馬背上回頭看他：“鳳將軍顧全大局，部署的當，何罪之有？”
鳳鳴愕然。
就聽得夜傾雲輕笑道：“守城攻城，本宮哪有鳳將軍在行，防禦部署和人員調遣鳳將軍自行做主便是，不過，本宮說的那兩千人要安排在最顯眼的地方，將軍可有異議？”
腦子再愚鈍的人也明白夜傾雲打的什麽主意了，外送內緊，若是有人在這時候打通寧城的主意，不用他鳳鳴費多大功夫，便能將來犯之敵困死在通寧城內。
反應過來後，鳳鳴那張娃娃臉上揚起了一抹笑容，他道：“皇後娘娘聖明，末將這就安排下去。”
夜傾雲點頭：“找個靠譜的工匠把城門旁邊的那窟窿也堵上，別怕花錢，通寧城以後就是我們的地盤兒了，敷衍不得。”
鳳鳴身為銀羽衛的將軍，深知城牆的堅固性對戰事的重要，自然是頻頻點頭。
通寧城已然拿下，自然不用鳳鳴這種主將親力親為，安排好一應事宜後便護著夜傾雲往南城門外趕去。
通寧城地勢北高南低，他們出城後便隱隱聽到了前方傳來的喊殺聲，夜傾雲伸長了脖子看過去，卻也隻看到漫天的灰塵。
有些無奈道：“我記得周子瑜埋伏的地方，離南城門有約莫三十裏的距離吧？”
“是的皇後娘娘。”
鳳鳴亦步亦趨的跟隨著夜傾雲：“南城門外可以打伏擊的地方不少，但以周子瑜和飛鸞將軍的挑剔水平，能選擇的陣地反倒嫌少了。”
“那依你看，姑母需要支援嗎？”
夜傾雲帶著鳳鳴出來，其實自己心裏並沒有什麽完全的計策，想到鳳鳴帶回來的那封信，她甚至在猶豫，這場仗究竟該不該繼續打下去。
鳳鳴果斷搖頭：“周子瑜固然有謀將之名，但他現在身邊內憂外患不斷，根本無力與飛鸞將軍為敵，不過，安全起見，末將以為，還是要講黎青的目的告訴飛鸞將軍，以免她中了圈套，犯下殺孽。”
戰場上你來我往的廝殺和單方麵的屠戮還是有區別的，如若夜飛鸞真的被人激怒，對俘虜或者已經歸降的南韓士兵大開殺戒，那可就正中了黎青和他幕後之人的下懷了。
夜傾雲深有同感，聞言，點頭道：“鳳將軍說的是，我們快些找到姑母，將此事說與姑母聽，說不準對姑母接下來的行動也大有裨益。”
話落，一行人快馬加鞭趕往夜飛鸞所在的地方，身後大軍則有條不紊的跟進，就算暫時跟不上夜飛鸞和鳳鳴，也有別的將軍帶領，倒是不著急。
策馬疾馳了不到一刻鍾，遠遠的就看見了迎風招展的燕字王旗。
再往前走了一段，就有一個胸前寫著“斥”字的銀羽衛竄了出來，揚聲道：“來者何人，報上口令！”
鳳鳴勒住馬韁，任由馬兒在原地揚蹄徘徊，大聲道：“山河，回令。”
“無恙。”
斥候扯著嗓子回了口令，這才上前：“參見皇後娘娘和鳳將軍。”
“起來吧。”
夜傾雲免了斥候的禮，冷聲道：“飛鸞將軍現在何處？”
斥候指了指王旗招展的方向，言簡意賅道：“回皇後娘娘的話，飛鸞將軍就在王旗那裏。”
夜傾雲二話不說，策馬順著王旗找過去，鳳鳴連忙跟上，走了一段兒，才看到人頭攢動，奮力廝殺的陣地。
鳳鳴看到騎在馬背上的夜飛鸞，忍不住笑了一下：“兩軍交戰，飛鸞將軍竟然沒有親自上陣，這可真是難得啊！”
夜傾雲一開始隻顧著找夜飛鸞，倒是沒注意別的，聽得鳳鳴的話，頓覺不妙：“姑母是上了戰場就興奮的人，如今居然舍得在旁觀戰了，不會是受傷了吧？”
鳳鳴麵色微將，不確定道：“不會吧，周子瑜麾下居然有人能傷了飛鸞將軍？”
“語氣胡亂猜測，不如親自上去一看。”
夜傾雲策馬衝向夜飛鸞那邊，鳳鳴無奈的搖了搖頭連忙跟上，都已經到陣地上了，皇後娘娘還這般橫衝直撞，實在是太危險了。
正腹誹著，就見一枚箭矢從樹木掩映的叢林中竄了出來，竟然直逼疾馳中的夜傾雲。
畢竟是在兩軍交戰的戰場上，不宜喊出夜傾雲的身份，鳳鳴隻得沒頭沒腦的吼一聲“小心！”
卻見夜傾雲腰肢一晚，本來握著馬鞭的手迅速抬起，那突兀的出現的箭矢竟然被她徒手接住了。
胯下馬兒腳步未停，箭矢陸陸續續像是長了眼睛似的追著夜傾雲射過來。
夜傾雲突然就明白了黎青派到周子瑜身邊的那個人惹怒夜飛鸞的方法，自己身死，夜飛鸞可不就怒了嗎？
果斷棄了馬兒，縱深躍下馬背，用冰魄鴛鴦劍為自己殺出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嬌嗬一聲：“跳！”
鳳鳴和身後幾個護衛跟著夜傾雲一起跳下了側翼的山溝裏。
山溝不算深，卻恰好能躲過對方射過來的箭矢，裏麵站著十幾個銀羽衛，還有一個不知何時轉移到這裏的夜飛鸞。
看到夜傾雲後頓時黑了臉：“方才那些箭是衝著你來的？”
直覺告訴夜傾雲，現在要是承認了，夜飛鸞必定會生氣的，於是一臉正直的搖頭加擺手：“怎麽會呢，我和鳳鳴來這裏是臨時做出的決定，周子瑜又不帶未卜先知的，怎麽回事衝著我來的，估計就是看陣地上有個出頭鳥，無差別攻擊而已。”
夜飛鸞不知夜傾雲的這些小心思，麵上卻依舊難言怒容：“之前陛下讓你來南韓我就不同意，如今居然敢在這種時候往陣地上闖，你是覺得打了幾場仗，自己就是運籌帷幄的常勝將軍了，這些刀劍都會躲著你走了是不是？”
“姑母~”
夜傾雲苦哈哈叫了一聲，擠眉弄眼給鳳鳴使眼色，示意他幫自己求情。
結果鳳鳴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沒看到的樣子，氣的夜傾雲肝疼，又不想幹站在那裏挨批，隻能努力擺出一副正經的表情來。
“姑母，我可不是覺得好玩兒就不管不顧跑過來的，我和鳳將軍是有正事要與你說的。”
她說著，回頭對鳳鳴道：“鳳將軍，還不把那封信拿出來，這麽重要的事情，耽擱了可不行。”
鳳鳴嘴角微抽，其實他也覺得皇後娘娘貿貿然上前線實在是太危險了，所以飛鸞將軍說教的時候，他故意裝作沒看到皇後娘娘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