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欲擒故縱

  夜傾雲詫異道:“如若我所料不錯,這些地方現在應該在正是秋收時節吧,怎麽今年南韓百姓提前秋收了嗎?”


  “主子您有所不知,南韓比我們還缺糧,糧食一成,朝廷直接拍了大軍搶收了糧食,靠近邊境的這些地方的糧食,十之八九都被朝廷搶收了去,別說留在地裏了,百姓的口糧都成問題。”


  流螢說起南韓的慘狀也是唏噓不已。


  夜傾雲聽完,卻直接道:“大燕也是如此嗎?”


  “那倒沒有。”


  流螢深怕夜傾雲生氣,連忙擺手:“前幾年北疆,西疆先後征戰,南韓倒是好生休養生息了一番,事發後陛下又親自下令不得強征賦稅,還給了補貼,飛鸞將軍他們花錢買了百姓的存糧,也給百姓們留足了口糧,是以大燕百姓可能過的拮據一些,但不至於挨餓。”


  夜傾雲點了點頭,放下車簾,再不看窗外。


  她的傷雖不致命,但到底是肉體凡胎挨了一刀,肖瀟擔心的緊,死也不讓騎馬,還威脅她若是騎馬就立即告訴風臨淵,讓她去不成南韓。


  這個威脅很有效,夜傾雲立即妥協了。


  行至韓京,與玄清碰了頭。


  “主子,你們人多,屬下擔心你們行蹤暴露,便找了一處民宅,雖然不大,但勝在隱蔽,待個十天半個月不成問題,除了這裏,屬下還在韓京準備了幾處民宅,以備不時之需。”


  和玄飛不一樣,玄清一直在負責夜傾雲在外麵的事情,是以安頓起這些來更為周全。


  夜傾雲下車看了看,那是一個甚為幽靜的院子,周圍的房舍都是獨立的,彼此之間很有些距離。


  玄清跟上來,介紹道:“屬下查過了,左邊那院子裏住著一對老夫婦,他們的兒女都在韓京做生意,許久才回來一趟,右邊是一個孀居的寡婦,平日裏也不怎麽出門,安靜的很,主子在這裏暫住,不會有什麽人注意。”


  “挺好的。”


  夜傾雲點了點頭,進屋的時候又問了一句:“這地方離皇宮多遠?”


  “走官道的話,須得半個時辰,不過若是從這些巷子裏穿過去的話,兩個鍾足矣。”


  玄清說著略有些得意的道:“屬下已命人找了韓京的輿圖,設計了數條撤離路線,主子稍後可以看看,若有不妥之處,屬下再行修改便是。”


  夜傾雲聽的直點頭,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她來的時候隻讓玄清將孤雁山的精銳都帶到韓京來,連要做什麽都沒說,玄清卻已然準備的如此周全,的確難能可貴。


  “您準備的如此周全,省了我許多麻煩。”


  才進門,她就說迫不及待道:“韓京目前是何種情況,大臣們對新皇暴斃,攝政王失蹤之事可有質疑?”


  “事發突然,質疑者自然不少,隻是新皇畢竟根基太淺,攝政王又失蹤不在,那些大臣尚未掀起什麽大浪,就被太後一黨給壓下去了。”


  玄清很是無力的道:“如今南韓朝中倒是還有些擁護攝政王和新皇的人,但咱們也不知道誰是誰啊,再者,您畢竟是大燕皇後,人家也不見得會幫咱們吧?”


  “一開始就沒指望他們能幫我們殺了梁太後。”


  夜傾雲掐著眉心道:“我隻希望梁太後一死,南韓朝中主事的能是我大哥或者徐放的人,不然,咱們費盡心思刺殺梁太後,也太不值了。”


  玄清幾個深以為然,夜傾雲提出要刺殺梁太後時他們之所以沒有反對,除了是尊重夜傾雲這個主子,也是因為知道梁太後的死對大燕是件好事。


  可若是梁太後一死,南韓大局又被她的人給控製,那他們千裏迢迢而來,做的可就是無用功了。


  思忖之間,夜傾雲摸出了夜傾城給她列的名單,“這個名單上的人你先盯著,私底下以我大哥的名義試著聯係一下,摸摸他們的底細。”


  夜傾城裂了幾個心腹的名單給她,隻是夜傾雲還不能全然相信那些人,畢竟人心易變,誰又能保證,夜傾城和徐放失蹤的這些時日,那些人的立場沒有發生變化呢?


  諸事安排妥當,流螢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主子,您想過要如何進宮嗎?”


  梁太後不比別人,她一輩子都活在宮中,十年八年都不見得會出宮一趟,若想趁她出宮行刺,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去。


  “南韓太後不是身負頑疾,頭疼難耐嗎?”


  夜傾雲以食指關節抵著眉心,淡淡道:“重光君的親傳弟子給她治療頑疾,夠不夠資格?”


  “那太夠資格了!”


  玄清拍手道:“九淵山之人,在全大陸人心中那可是無所不能的,何況是重光君的親傳弟子,又是武林盟主含淵君的夫君,隻消將您的身份傳出去,不用我們想辦法,南韓朝中那些急著溜須拍馬的人也遲早會將主子引薦給梁太後的。”


  夜傾雲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聞言,微微揚手:“那就去吧,還等什麽呢?”


  不出一日,重光君親傳弟子,武林盟主夫人到韓京的消息就傳遍了韓京,與此同時,不少人聽說了韓京幾個久病成名的病患被武林盟主府人治愈的消息。


  皇宮內,梁太後頭疼發作,暴躁的砸了價值千金的茶盞,又發落了一個按摩的丫鬟,一幹禦醫跪在下首戰戰兢兢,猶如受驚的鵪鶉。


  太後的胞弟梁國公站在太後身邊頤指氣使:“連區區頭風都治不好,太後要你們何用?!”


  新皇失蹤,攝政王下落不明,太後總覽大權,她的胞弟梁國公現在在燕京比皇帝還威風,禦醫們哪兒敢說話。


  隻是,他們不說話,那梁國公更覺得自己威風了,張口就道:“來人,把今日當值的禦醫拖下去,杖責三十,以儆效尤!”


  “太後娘娘饒命啊!”


  能進禦醫院的禦醫都是一群知天命的老頭,杖責三十,豈不是要打沒了半條命,那禦醫一下就哭嚎出聲了。


  其他禦醫見狀,之把頭埋的更低了,禦醫院守正與那禦醫交情不錯,急的隻想哭,忽然福如心至,連忙道:“且慢,臣雖無能,治不好太後娘娘的頑疾,但卻知道有一人一定能治。”


  梁國公正愁拍不到身份高貴的長姐的馬屁,忙追問:“誰?”


  “武林盟主夫人,聽聞虞夫人一手醫術出神入化,大燕清河郡主癱瘓五年都能讓她治好了,對區區頭疼之疾,必定藥到病除。”


  這時候,禦醫院守正其實已經不管那傳聞中的武林盟主夫人能不能治好梁太後的病了,轉移太後姐弟的怒火,保住同僚性命才是認真的。


  梁國公聞言,先是去看梁太後的臉色,見梁太後揉著太陽穴的手微微一頓,便知梁太後是將禦醫院守正的話聽了進去。


  忙道:“太後娘娘,這武林盟主夫人,臣倒是也聽說過一些,聽聞她師承九淵山重光君,又是武林盟主含淵君的夫人,九淵山您也知道,那裏的人曆來不凡,不若讓臣去請了她來給您看看吧?”


  “是啊太後娘娘,武林盟主夫人醫術絕佳,又同是女子,看診也方便一些啊!”


  禦醫們此起彼伏的附和。


  梁太後不耐煩抬了下手,懨懨道:“既是如此,便去請來吧,客氣些,莫讓人還沒進宮就與哀家生了嫌隙。”


  身在高位,梁太後享受了手掌大權的滋味,便越加舍不得這高高在上的地位了,她還沒活夠,不想得罪了醫者,短了壽命。


  梁國公連連答應,回頭就著人去請武林盟主夫人了。


  消息傳出去幾天,上門求醫的人卻並不多,畢竟,一般人要找到這樣一個隱蔽的地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日,夜傾雲正在聽流火匯報南疆的戰事,便聽一個侍衛來報:“主子,宮裏來人了。”


  “回了。”夜傾雲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道:“就說我隻會解讀不會治病,太後的頭疼之病我早有耳聞,卻並無醫治之法。”


  侍衛聞言退下,肖瀟卻不解道:“主子,若是要欲擒故縱,隻管回了便是,為何要說您治不了那頭疾,萬一要是來人相信了您的話,徹底放棄,我們豈不是沒有進宮的機會了?”


  “怎麽可能?”


  流螢啃著一顆香甜的鴨梨砸吧砸吧嘴,翻著白眼兒道:“別說主子能不能治那南韓太後的病,這宮裏來的人連主子的麵都沒見著就被擋了回去,那些人就算是為了自己的麵子,也會再次找上門來的。”


  “更重要的是,他們能想到主子,就說明宮中禦醫的確對梁太後的病束手無策了。”


  夜傾雲冷笑道:“我若是能治,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不能,怎麽也能替他們承擔一些梁太後的怒火啊!”


  肖瀟雖然也是風臨淵的人,但自幼跟在周禦醫身邊,潛心學習醫術,後來又隨軍當了軍醫,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她是真的不懂。


  聞言,眨了眨眼,一副認命的姿態道:“我果然還是不適合這些複雜的彎彎繞,就不費這個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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