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突襲隱世家族
賀蘭夫人看了看門外，又看看夜傾雲，心有不甘，卻不敢拿賀蘭氏上下幾百個女眷的清白去冒險，隻得點了頭。
夜傾雲也適時地鬆開了手。
賀蘭夫人立即道：“我沒事，你們趕緊去抓刺客，別讓他們闖了不該闖的地方。”
她的語氣冷靜不見絲毫急促，外麵的侍衛聞言，果真就走了。
夜傾雲抓起她的手腕摸了一下，確認這位賀蘭夫人隻是一個尋常的婦人，沒有內力，幹脆收了匕首。
賀蘭夫人愕然，“你們，不殺我了？”
“從來沒有人說要殺你。”
夜傾雲大馬金刀往圓凳上一座，靠著風臨淵的大腿道：“想不想讓你賀蘭氏的無辜之人活下去？”
“當然想。”
賀蘭夫人冷靜的看著夜傾雲二人，嘲諷道：“但我想你們難道就會放過我賀蘭一族嗎？二位不會以為，我身為賀蘭氏的族長夫人，連自己的丈夫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吧，燕皇陛下，皇後娘娘？”
“原來夫人都知道了。”
夜傾雲故意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但賀蘭夫人看得出來，她其實並不驚訝，這種被人愚弄的感覺讓她有些惱怒，忍不住惡聲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麽，我賀蘭氏上下八百人不怕你們，要殺要剮，給個痛快的。”
“有些人，的確是要殺的，不過賀蘭夫人你得慶幸我和臨淵都不是嗜殺成性之人。”
夜傾雲沉浸的眸子看著賀蘭夫人，眼中帶了令人心驚的戾氣“你丈夫做了什麽，你應該清楚，之前的事情，我不欲多說，也不會牽連無辜之人，我隻問你，我爹娘，還有前寧都王夫婦究竟在哪裏？”
賀蘭夫人心神一震，驚愕道“你們，是為尋找故人而來，不是為了隱世家族的巨額財寶？”
夜傾雲一臉茫然的回頭看風臨淵，後者比她還無辜。
夜傾雲張了張嘴，還是跳過了這個話題“賀蘭夫人，還是說說我們的父母吧，不要否認，賀蘭昇和百裏宏就是因為我們是風天涯和夜照青的後人才來刺殺我們的，我們不相信我們父母的失蹤跟你們兩大家族毫無幹係。”
賀蘭夫人聞言，麵上神色很是複雜，遲疑了許久，才道：“你們來晚了，當年的寧都王夫婦和鎮南侯夫婦還有他們麾下的三百名死士，全都死在了賀蘭山，已經十三年了吧，他們的屍骨都應該早已經化作灰燼了。”
夜傾雲不知道該露出什麽表情，卻分明感受到身後的風臨淵踉蹌了一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陡然握緊，她被掐的有點疼，卻沒有動。
“十三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輕柔的拍著風臨淵的手，夜傾雲聲音微澀的問出了口，夜照青和虞輕煙夫婦在她的記憶裏就是兩道模糊的身影，
但風臨淵不一樣，寧都王夫婦遇害的時候，他都已經十四歲了，熟知痛苦是什麽滋味，想想風臨淵發現棺塚裏麵不是老王爺和王妃時眼底閃過的希冀，夜傾雲隻覺得鑽心的疼。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隻記得十三年前百裏宏突然來找我丈夫，說四國已經不再甘願受控了，如若不加以警告的話，賀蘭氏和百裏氏這麽多年的經營就要毀於一旦了，我記得那天晚上，我丈夫發了很大一通火，他素來講究修身養性，那是他此生最失態的一次。”
外麵的慘叫聲和喊殺聲一直沒停，賀蘭夫人卻像是沒聽到似的，自顧自的講述著屬於自己的故事。
淡淡道：“這之後，離國進犯大燕西疆，北慕和南韓也糾紛不斷，短短兩年時間，風天涯、夜照青、徐茂剛等後起之秀挑起了四國大梁，我丈夫和百裏宏商定決不能讓他們在大陸上站穩腳跟，必須將他們扼殺在青澀的階段。”
“所以，就因為我父王他們其實還什麽都沒做，就已經被賀蘭昇和百裏宏兩個畜生盯上了？”
風臨淵怒不可遏，若不是夜傾雲安撫著，他提刀就能殺人。
賀蘭夫人卻搖了搖頭，語氣不明道：“如若隻是盯上也就罷了，也不知道是他們太蠢，還是你們的父母太聰明，他們隻殺了北慕定安王，就被你們的父母察覺到了隱世家族的存在，還被他們找到了賀蘭山，
隱世家族是龍耀大陸的地下之王，怎能被他們發現？於是，我丈夫和百裏宏合計之下，故意放出風聲，引他們入了圈套，夜照青、風天涯、虞輕煙、桓若離還有兩府三百個精兵，全軍覆沒。”
夜傾雲陡然起身，轉身緊緊抱住風臨淵，這一刻，她深覺感同身受這個詞語再荒謬不過，因為她完全無法想象風臨淵聽到這些的時候，心裏有多痛苦，而作為生死相依的妻子，她唯一能做的，也不過是給他一個虔誠的擁抱而已。
風臨淵垂在一邊的手握緊又鬆開，聲音裏帶著令人膽戰的寒意，“你倒是真敢說。”
“你們連賀蘭氏的家族陣法都破了，這些事情，遲早會查到的。”
賀蘭夫人理智的不像個剛剛喪夫的孀婦，冷聲道：“而且賀蘭氏和百裏氏這些年造的孽，早就該遭報應了，如若說出這些能讓賀蘭山裏的無辜之人避免災禍，我為何要隱瞞？”
“無辜之人？”
風臨淵的語帶戾氣道：“這賀蘭山中還有無辜之人嗎？”
“自然是有的。”
賀蘭夫人看著窗外：“兩大家族中十一歲一下的孩子，還有這個院子外的普通男女，並不知道這些醃臢事，他們不該為自己甚至不知道的事情付出性命的代價。”
夜傾雲顯然不信“你的意思是，偌大的賀蘭氏，為賀蘭昇做事的爪牙唯有這牆院中的人？”
“賀蘭氏從當年的兩口之家傳承至今，共有九百人，而這院牆內便困了五百人，還少嗎？”
賀蘭夫人的語氣裏有著明顯的不悅。
夜傾雲知道她是誤會了，但並不打算解釋“可是在龍耀大陸，有上千家賀蘭氏的商鋪，那些人，難道不是賀蘭氏的人嗎？”
賀蘭夫人沉默不語，夜傾雲冷了臉道：“你不願意說，便讓我來說，因為這山裏，除了賀蘭氏和百裏氏的人，還有兩家從大陸各地搜羅來的孩子，養大以後便成了為你們賺錢，盯著各國朝堂市斤的工具，
曆代如此，不過最近兩年因為我們對隱世家族的追查，你們損失的戰鬥人員太多，加之外麵的商鋪倒閉的太多，百裏宏那個蠢貨便狗急跳牆，生了綁架富商之子索要巨額贖金的念頭，才讓官府注意到這些失蹤的孩子，我說的對不對？”
賀蘭夫人閉了閉眼，再睜眼，眼中一片絕望“你說的沒錯，這次帶來的六百多個孩子還在後山的育嬰堂裏，外麵的那些，他們都以為自己是賀蘭氏和百裏氏的人，對自己的身世，從不懷疑。”
“所以你說，換做是你，究竟要殺了誰，又放過誰呢？”
賀蘭夫人頓了頓，從懷裏掏出一枚木質令牌，雙手遞過去“這是賀蘭氏的族長令，屬於賀蘭氏的商鋪不看人，隻看這枚令牌，從今以後，他們就是普通百姓，與隱世家族無關。”
賀蘭夫人做到這種地步，為的不過是保住兩家的無辜之人，這一刻，夜傾雲相信她的確是這麽想的，否則，她大可以想辦法糊弄過去，別的不說，至少要把這枚族長令保住。
但夜傾雲和風臨淵還是沒有給她任何承諾。
因為，隱世家族做出的事情太惡心，他們真的不敢相信，在這深山裏過著富足生活的族群中，還會有真正的無辜之人。
“隱世家族，還是太安逸了。”
夜傾雲和風臨淵站在兩大家族之間的祭台上，那是賀蘭氏和百裏氏用於處理族中大事的地方，有高台，有廣場，可以想象兩大家族中人全都聚集在此時的盛況，可現在，這個祭台卻成了兩大家族罪惡的審判地。
足足容納兩千人的祭台被黑衣蒙麵的侍衛們圍著，上麵站滿了兩大家族的人，男女老少皆在其中，最前麵的，是賀蘭夫人和百裏宏，還有兩大家族的一些長老，管事等知情者。
百裏宏衝動魯莽，他的夫人更是個潑婦，雙手被人捆在背後還不顧場合的破口大罵：“你們是什麽人，居然敢綁本夫人，外界來的俗人還想鳩占鵲巢嗎？老爺，你在外麵養了那麽多狗，這時候不讓他們為我百裏氏出力，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虧你還自詡武功高強，區區幾個外界的黃毛小子就打了你個措手不及，真是個廢物，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居然嫁給了你這麽個不中用的……”
“夠了！”
百裏宏已經夠糟心了，妻子還在耳邊胡亂咒罵，一時氣急，怒喝一聲，也不再忍耐了“嫌老子不中用，你當初幹什麽去了，沒有老子，你那娘家早就斷子絕孫了，還能在外麵耀武揚威嗎，給你幾分臉，還真不知道自己靠的是誰了吧？”
“百裏宏，你敢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