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暗湧
“啟稟陛下，今早鄂州、曄州、忻州、各部都傳來急報，從一月前開始，東南各州開始出現嬰幼兒失蹤案，一開始以為隻是普通的拐賣案，還沒有上報，後來失態發展的越加眼中，各州太守唯恐誤事，先後上報，眼下丟失的嬰幼兒已經有三百多了。”
安旭和作為代理刑部尚書，站在大殿中央，嚴肅的上報自己從各州得到的情況，麵色嚴肅，比莫懷穀和封言辭都更像刑名世家出身的人。
群臣嘩然，激動萬分，風臨淵卻冷靜的道：“封言辭，莫懷穀，你二人是大燕的刑名高手，先說說看，這嬰幼兒丟失案可有何漏洞，用於尋查？”
封言辭和莫懷穀是這方麵的老搭檔了，眼神交流了片刻，莫懷穀出麵“啟稟陛下，安尚書所言的鄂州、曄州和忻州等地方都位於大燕東部，區區三州已經丟失了三百個孩子，臣以為一般的人販不會如此猖獗，眼下最要緊的是，聯係梧州、同洲等地方，詢問當地是否有相同案例。”
莫懷穀不愧是當了十幾年大理寺卿的人，一句話點名關鍵，下麵的大臣們紛紛點頭，封言辭附和道：“如若沒有的話，這案子尚可按照一般的幼兒拐賣案處理，如若東境其他各州還有相同案例，臣懇請陛下派專人奔赴東境嚴查此案，及時止損。”
“安旭和，你是代理刑部尚書，你意下如何？”
安旭和愣住，莫懷穀和封言辭的建議都很中肯，剩下的隻管去執行落實便可，根本沒什麽需要他補充的。
風臨淵此舉，是在給他露臉的機會？
心下微微感動，麵上一派認真道：“回陛下，臣昨晚收到各州急報的時候就已經飛鴿傳書到東境相熟的太守處問過了，最晚明天晚上能得到回信，其他的，臣以為莫大人和封大人言之有理，按他們所說的執行便可。”
禦書房裏，夜傾雲在研究大燕的春闈和秋闈，春闈是文試，秋闈是武試，今年的春闈馬上就要到了，大燕的朝廷急需新鮮血液，所以她一直都有些焦慮。
聽到風臨淵吩咐疾風傳信給徐放，才舍得從一堆書冊中抬起頭來：“你懷疑嬰幼兒失蹤案可能不止發生在大燕？”
“東南各州與南韓接壤的地方多，且兩國之間稍有天塹，如若真是人販子所為，應該不會弄的涇渭分明。”
夜傾雲不無讚同的點頭，而後又道：“可刑部和大理寺不是覺得這案子不是普通的嬰幼兒拐賣案嗎，你們難道沒有就這個方向查查？”
宋西洲替刑部的人開脫：“東南邊境與燕京相距甚遠，查起來有些慢也是可以理解的。”
話說完，徐林進來了：“陛下，刑部尚書安大人求見。”
在禦書房裏零散而坐的幾個人立即回到了風臨淵那張超級大的書桌前，各自拖了椅子圍桌而坐，等著安旭和進來。
安旭和早就聽說當今帝後不同於以往的帝後，對身邊的幾個近臣很是平易近人，見狀，也沒顯露出意外，見了禮後，就從袖子中掏出一個信封來：“啟稟陛下，皇後娘娘，東南霸州果然都有嬰幼兒失蹤，另外，還有一天不太確定的消息，臣的內侄經營的商隊傳來消息，似乎，南韓那邊也出現了這種嬰幼兒失蹤案。”
“得，你問徐放的問題已經不用等答案了。”
夜傾雲攤了攤手：“這事兒，十有八九又是徐墨池那個白癡弄出來的，現在怎麽辦？”
禦書房裏燒了地龍，夜傾雲的手還是很冷，風臨淵將她的兩隻手攏過來塞進自己的披風裏，才道：“正好要去賀蘭山，我們順路去看看。”
安旭和正在眼觀鼻，鼻觀心的躲避帝後的恩愛日常，宋西洲突然嗷了一嗓子，嚇了他一跳，抬眼就聽宋西洲捶桌哀嚎：“你們又要假公濟私的出去遊山玩水，又要把朝政都丟給我是不是，是不是？！”
夜傾雲抿著嘴笑，眼裏閃著孩子氣的惡意：“你都這麽有覺悟了，不把朝政交給你，多可惜啊，能者多勞啊王爺。”
疾風已經在默默的往外溜了，卻被夜傾雲眼疾手快的叫住：“疾風，雖然你隻是個禁軍統領，但好歹也是朝中一品大員，等我們走後，要和王爺互愛互助，知道嗎？”
疾風欲哭無淚：“主子，這禁軍統領屬下不當了行嗎，您讓徐林，或者玄飛當都行啊，屬下就不是幹這個的料啊！”
風臨淵和夜傾雲都不回答，隻是看著他，每一個表情都寫滿了“不行，沒門”之類的否定詞。
宋西洲捂著臉假哭又哀嚎，素來板著臉，嚴肅沉穩的安旭和沒繃住噗了一聲，連忙憋住，但宋西洲已經被驚到了。
扭頭看了安旭和一眼，一秒正經，揉了揉因為假哭而有點僵硬的臉頰，正色道：“賀蘭山遠在南疆，你們若要去的話，恐怕兩三個月之內回不來，別的不說，春闈之事你們得安排好，我一個武將出身的大老粗，這事兒我可出不了太多力。”
風臨淵和夜傾雲看他努力挽尊的樣子，忍不住搖搖頭，聊了幾句就把人打發走了。
南疆比燕京溫暖很多，仲春的梨花開的正盛，夜傾雲和風臨淵在兩年前暫居過一段時間的農舍裏落腳。
徐林推門而入，正要開口，就見風臨淵手指抵在唇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方輕了腳步過去，就見夜傾雲躺在梨樹下睡的正酣，頭發上落了兩片花瓣，風臨淵就守在旁邊，畫麵美好的像幅畫。
已經是仲春了，下午的時候刮起風來還是有點冷，風臨淵替夜傾雲小心蓋好披風，才低聲道：“何事？”
“攝政王回信了。”
為了避免吵到夜傾雲休息，徐林沒有陳述信中的內容，直接把徐放的信遞給了風臨淵。
後者看完信，神情都冷了下來：“南韓果然也出事了，徐墨池那邊最近有沒有什麽動靜？”
“盯著徐墨池的弟兄傳了信來，徐墨池最近深居內宅，已經連續三個月沒有離開過東壤城了。”
“登基大典上為了挑釁你，不惜暴露自己身後有強者撐腰，這麽幾個月了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徐墨池在憋大招啊！”
夜傾雲到底還是被吵醒了，身子一歪，就窩進了風臨淵懷裏，眯著眼睛含含糊糊道：“這次的嬰幼兒失蹤案十有八九跟徐墨池有關，去查查，徐墨池身邊有沒有什麽生麵孔，尤其是這一兩年才出現的。”
徐林有點為難的看著夜傾雲：“徐墨池之前一直以謀士的身份待在傅恒昭身邊，真要說生麵孔的話，回到東夷後，徐墨池身邊的人全是生麵孔。”
“笨！”
風臨淵抱著夜傾雲丟給徐林一個嫌棄的眼神“徐墨池身邊的人，無非就是傅未央這些各方餘孽，再就是東夷人，兩邊都不認識的就是生麵孔了，這還要本王教你？”
他嫌棄的眼神和語氣實在是太明顯，徐林沒忍住摸了摸鼻子，尷尬的說了一聲“屬下明白了”轉身就跑，果然兩位主子在一起的殺傷力太大，還什麽都沒做呢，他的智商就已經不在線了。
夜傾雲窩在風臨淵懷裏低低的笑出來，被人從懷裏扒拉出來，撞了一下額頭，沉聲質問：“笑什麽？”
“大家都說徐林是你身邊風林火山四大護衛中最聰明的，可是疾風一不在，徐林的智商優勢就顯現不出來了。”
她一骨碌爬起來，低低的笑著道：“徐墨池想讓東夷在龍耀大陸上有一席之地，不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這回，聰明如徐墨池，恐怕也是被人當槍使了。”
“你覺得這次的事情是隱世家族所為？”
夜傾雲睡醒了也不起來，窩在風臨淵懷裏享受剛睡醒的愜意，風臨淵把玩兒著她的一縷頭發順著她的話問了一句。
夜傾雲想了想，才道：“不是胡亂猜測，隻是覺得，徐墨池這樣做對他自己和東夷沒有任何好處。”
“東夷遲遲未能在龍耀大陸爭得一席之地，不知徐墨池著急，隱世家族也急了。”
風臨淵道：“最好的打破平衡的方法便是讓你我，韓霄雲和徐放的地位產生動搖，如若此次我們不能將那些孩子救出來，還百姓一個公道，這樣的事情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百姓徹底不相信我們為止，那時候隱世家族就會出來重新建立一個有他們掌控平衡機製。”
小院裏的梨花已經開始凋謝，玄飛急匆匆衝了進來，道：“主子，那些丟失的孩子有下落了！”
“在哪裏？”夜傾雲跳了起來。
“斷雲山。”玄飛道：“兩國上千個孩子都在那裏，但不是我們找到的，是有人送了封信來，要求兩位主子到斷雲山相見。”
“忍了這麽久，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夜傾雲冷笑一聲，側目看風臨淵：“看來，他們的目的還真是你我，去還是不去？”
風臨淵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冷冷道：“自然要去的，浪費了我這麽多時間和精力，怎能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