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來自母親的信
疾風說著,頓了頓,才道:“當然,正殿的那些除外。”
正殿裏放了整整二十座金棺,每個金棺周圍的坑裏躺了幾百具枯骨,全是給皇帝殉葬的妃子,皇夫,甚至是普通的宮女侍衛。
饒是這裏所有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硬骨頭,看到那些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的枯骨,卻還是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越往後走,枯骨越少,我本以為這裏到這裏,應該已經沒有了的。”
鳳棲梧看著棲梧宮前東倒西歪的枯骨,還有落在地上的箭矢和暗器,蹙眉轉了一圈兒:“這些人,大多數傷在心髒,有的中了毒,全是正麵遇襲,恐怕,也是棲梧宮的機關所為。”
“虞飛煙既然知道這些財寶的存在,不可能不會打這筆財寶的主意,這些,很有可能就是虞飛煙的人,虞飛煙強闖不成,才該為尋找令牌,卻沒想到,令牌先讓我找到了。”
夜傾雲冷哼一聲,走上前:“多多開點兒,我來試試。”
棲梧宮的石門上刻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做工及其精湛,即使留著一個放鑰匙令牌的凹槽,也不顯得突兀。
夜傾雲拿出令牌,放在那凹槽裏,緊張的屏住呼吸,已經做好了隨時撤離的準備,等了片刻,石門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下意識的扭頭看風臨淵:“令牌能放進去,凹槽裏的凹凸點跟令牌也相符,怎麽會沒反應?”
風臨淵就站在她身後,聞言,蹙眉想了想,道:“你滴一滴血進去試試。”
“滴血?”
夜傾雲眨眨眼:“那不是有的皇室選繼承人的時候才要的工序嗎,而且我也不是……”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風臨淵打斷:“你的母親是西鳳皇太女,這機關若是真需要西鳳皇室的血脈,也就唯有你和夜傾絕,虞飛煙三人了。”
夜傾雲本來想說“我也不是西鳳皇室之人”的,聞言,拿了銀針刺破指尖,往令牌的凹槽裏滴了一滴血。
本來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試一試,卻沒想到那滴血落到令牌的凹槽裏後,門口的鳳凰就像是活了一般,白色的鳳凰間變成血紅色顏色,一點點的凹陷進去,石門緩緩升上去,就像一扇笨重的卷簾門一樣。
“不愧是留給後山東山再起的老本,就憑這一滴血,但凡不是西鳳皇室後裔,就算知道這裏放著寶藏也無濟於事了。”
風臨淵感慨道:“從這一點上看,西鳳先祖倒是個睿智的,隻可惜,有了虞飛煙這樣一個實力撐不起野心的愚蠢後輩。”
棲梧宮在西鳳皇宮裏是皇後的寢宮,而在皇陵裏,卻成了西鳳最後的財富聚集地。
眾人一進門就看到了滿屋子的兵器,刀劍,弓矢,鎧甲。
“王爺,郡主,你們來看!”
疾風驚呼一聲,眾人跟過去,人還沒進門,就被滿目的金色刺的忍不住捂了眼睛。
隻見可容納幾百斤的箱子裏,全是巴掌大的金磚和朝廷鍛造的銀元寶,疾風打開的幾個箱子裏,全都是。
“到其他房間裏看看。”
夜傾雲芹輕抽了口氣,小聲道:“隻看看箱子裏麵是什麽東西即刻,別搬動箱子。”
這麽貴重的東西,夜傾雲不相信西鳳先祖放東西進去的時候沒做二次防禦。
疾風幾個轉了一圈兒,重新回到主殿來,誇張的揉著眼睛道:“全是金子和銀子還有兵器,連一件珠寶都沒有,真的是完完全全的戰略儲備物資。”
“郡主您看這個。”
徐林雙手呈上一個托盤,上麵是一個古老的卷軸。
“什麽?”
夜傾雲嘴上問著,手已經把卷軸拿過來了。
“是西鳳先祖留給後人的信。”
夜傾雲自顧自道:“上麵說了,這裏麵的東西有兩個用途,其一,幫助西鳳東山再起;其二,遭逢天災時幫助百姓,用於震災。”
上麵寫的自然不會隻有這麽兩句話,夜傾雲抽了重點與眾人說後,笑了:“這位西鳳先祖可真有意思,他說如若西鳳後人敢將這些東西私自收入囊中,肆意揮霍,必遭報應,什麽報應,這位先祖打算從墳墓裏跳出來揍那些不肖子孫一頓嗎?”
“從墳裏跳出來揍人是不可能,不過西鳳先祖既然作了這樣的安排,這民間說不定還真一些專為西鳳皇室服務的勢力。”
風臨淵笑著打趣道:“比如,像青鳥這樣的,他們或許沒有實力複國,但是殺一兩個不肖子孫清理門戶卻是可以的。”
“聽閻王閣主說的,好像還真有這麽一回事。”
夜傾雲咂咂嘴,失望道:“我還以為我能在這裏找到些許我娘的蹤跡呢,白來了一趟。”
“怎麽會是白來,你看?”
夜重光從寢宮走出來,手裏拿著一張羊皮:“來看看,這是什麽?”
古老的羊皮上映著的熟悉字體映入眼簾,夜傾雲訝然瞪大了眼睛:“這,這是我娘留的信?”
“確切的說,有兩封信,一封是給能進入這棲梧宮的人的,一封則是留給你的。”
夜重光手裏拿著另一張羊皮紙揚了揚:“這上麵沒贅述什麽,就說西鳳已然不複存在,他不抱複國的心思,隻求來人能將那些取之於民的黃白之物重新用之於民,還有就是幫她將那封信轉交給你。”
夜傾雲迫不及待的打開手裏的羊皮卷,逐字逐句的看過去:“離國先皇和老皇帝,太後都隻是一些小嘍囉,逼得我爹娘遠走他鄉的,另有其人,她讓我不要找他們,改回來的時候自己會回來。”
夜傾雲雙手顫顫的將羊皮卷遞給風臨淵:“你父王母妃,我的爹娘都為同一夥人所害,他們躲了十多年也沒能躲過,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麽人?”
當初逼死太後,誅殺夜漢青兄弟和千氏,又奪走了老皇帝最為看重的皇位,夜傾雲以為自己已經替父母報仇了的,如今,卻又冒出這樣一個神秘的人物來,她有些迷茫,就好像墜入了一個迷宮裏,每當她以為可以看到盡頭的時候,總會撞入下一個迷宮裏。
“你先別著急。”
風臨淵雙手按住夜傾雲的肩膀,沉聲道:“無論如何,在所有人都以為你父母凶多吉少的時候,她卻能給你留下這封信,足以證明他們至少還活著,隻要人還活著,我們總能找到他們的,沒有什麽比他們活著,更重要,對不對?”
夜傾雲一開始沒注意時間,聞言,拿起手裏的信一看,愣住了,夜重光從旁道:“就是他們在龍耀大陸失蹤的那一年,他們失蹤是在七月,這封信是在當年十二月留下的。”
“沒錯,你們說的沒錯,沒有什麽比人活著更重要。”
夜傾雲看了看耀眼的金磚和銀元寶,低聲道:“這裏的東西,我打算暫時就這麽放著,不拿不碰,你們覺得怎麽樣?”
此番來西鳳皇陵本就是為了尋找父母的下落,發現這些東西完全是個意外,但風臨淵他們進入皇陵畢竟冒了險,如果他們想拿走一部分,夜傾雲是不會阻攔的。
風臨淵卻是哭笑不得:“你看這裏的人,誰長得比較像缺銀子的?”
夜傾雲無辜的瞪眼,一個個看過去,疾風,徐林,玄飛和丁香幾個都眼巴巴望著他,說不清是想要一個什麽樣的答案。
夜重光則笑眯眯的看著她,隻一個勁兒的笑。
夜傾雲站那兒想了想,轉身往外走:“我想過了,九淵山上的人似乎都有錢的很,似乎並不需要用這裏的東西去填充腰包。”
疾風幾個這才樂了。
幾個人出了門,棲梧宮的大門重新閉合,那枚紅色的令牌就靜靜的躺在凹槽裏。
出了皇陵,就見遠方的天際泛起了魚肚白,夜傾雲迷煙看了看天,打了個哆嗦:“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你想去哪兒?”
風臨淵靜靜的看著她,好像在說:“你想去哪兒,我就陪你去哪兒。”
“我想回青州。”
夜傾雲沒有躲避風臨淵的眼神,直直看著他道:“我想回家了。”
顛沛流離幾年,她最終選擇以青州山上的那座小屋為家,什麽鎮南侯府,寧都王府她都不想要了。
風臨淵的心狠狠震了一下,一路以來的互相照顧和幫扶營造出來的和諧畫麵就像一個虛偽的麵具,在夜傾雲說她想回家了的時候,變成了一個虛無的泡影。
然後她說:“好,那我們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同路,可以一起走。”
這話說的,讓夜傾雲實在不知道接什麽好,隻好裝作沒聽到。
他們來夜涼來的悄無聲息,要走的時候,夜重光卻說:“我在鳳舞大陸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就先不回去了。”
夜傾雲下意識的想說“你都幾十年沒回鳳舞大陸了,能有什麽事要處理?”
可是想到同樣身負許多難言之隱的自己,她就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點了點頭,將身上的存貨都拿了出來:“師父你畢竟多年不在鳳舞大陸,若有危險,別給我省著,放心揮霍。”
四五個小藥瓶,還有五萬兩金票,以及一把碎銀子就是夜傾雲留給夜重光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