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殊途同歸
“如此粗枝大葉，還沒等你們找到財寶，自己就先迷失在海上了。”
夜傾雲嗔怪道：“就沒想過查仔細點再出海嗎？”
“這不是著急嗎，朝廷逼得緊，我們若是去晚了，隻怕對方已經將財寶出手了。”
疾風無奈道：“而且大燕和南韓會談在即，燕寒天分明就是想找個借口把王爺給支開，王爺也懶得看他們爾虞我詐，就順勢出海了。”
依燕寒天對風臨淵的防備，這話夜傾雲倒是相信，沉默片刻，她道：“我對鳳舞大陸了解的也不多，不過這裏有幾個舌頭，你自己可以去問問，想知道什麽，自己打聽。”
“誒，我可以嗎？”
疾風喜出望外，沒想到跑過來嘮嗑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他豈能不高興？
夜傾雲已經靠在躺椅上閉著眼睛不說話了。
夜幕降臨，啟明星引著海上的兩條船一路南行，倒是難得的好天氣。
疾風在日落前回到了自己的穿上，拿著複製的航海圖和問出來的口供，像個凱旋歸來的將軍。
不用別人問，自己就將夜傾雲穿上的見聞竹筒倒豆子似的倒了個幹淨。
“如此說來，鎮南侯夫人是鳳舞大陸的人啊！”
徐林恍然道：“這就對了，我說呢，一個人怎麽會憑空冒出來，一點過去都沒有。”
“王妃也隻是猜測，那些殺手嘴硬的很，寧願帶著郡主去鳳舞大陸也不願意吐露鎮南侯夫人的身份，郡主這才冒險去鳳舞大陸的。”
疾風很是擔心道：“無論鎮南侯夫人是不是鳳舞大陸的人，那些人如此大動幹戈的跑來刺殺郡主，郡主卻送上門去，這不是小肥羊掉進了狼窩裏嗎？”
他的比喻未必形象，但也是事實，一時間，無人說話。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耳邊海風呼嘯，海水泛濫的聲音就顯得格外的清晰！
“郡主！”
一聲驚呼吵醒了兩條船上的所有人，疾風和徐林一愣，隻覺得眼前一晃，風臨淵就不見了蹤影。
站在甲板上，清晰的聽著那邊夜傾雲痛苦的嘶吼和丁香，玄飛手忙腳亂的找夜重光，讓人拿藥，風臨淵再清楚不過，夜傾雲毒發了。
也是，今天暴風雨來時她耗力不少，噬心蠱的本性不就是要把人嬌養著嗎？
“拿繩索來，捆住她！”
夜重光著急之下，聲音失了控，吼的隔壁穿上的風臨淵等人都能清晰的聽見。
“王爺，你，不去看看嘛？”
疾風不解的看著風臨淵，以往郡主要是這樣痛苦，王爺肯定是第一個趕過去的，可現在，王爺還在猶豫什麽呢？
話音才落，就見風臨淵飛身往夜傾雲的船上去，疾風愣住，徐林則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孤雁號的甲板上安排了人巡邏，冷不丁看到一個黑影過來，差點拔刀砍過去。
隻不過身手不及對方，刀還沒出鞘，對方已經站在了她麵前，寒聲道：“夜傾雲在何處？”
護衛也認出了風臨淵的身份，忙道：“郡主的房間在二樓，那間就是。”
風臨淵看了一眼，無視樓梯，直接飛了上去。
自然而然的推開門，把裏麵的眾人嚇了一跳。
夜重光蹙眉道：“你怎麽來了？”
風臨淵卻置若罔聞，怔怔的站在門口，看著夜傾雲裸露在外麵的肌膚上青筋虯結，汗珠滾滾，雙手被捆在床榻，腳腕被丁香按住，上身像收到襲擊的蛇一樣挺起，嘴裏咬著一卷紗布，痛苦的嗚咽著，個中痛苦，可見一斑。
“她怎麽樣了？”
夜重光忙裏偷閑的看了他一眼，風臨淵的聲音在抖。
“常規反應而已，你總不會是第一次見吧？”
他好似滿不在乎道：“噬心蠱發作，這已經算是好的了，隻是不知道這次又要幾天昏迷不醒了。”
“難道就沒辦法環節一二？”
風臨淵不信邪道：“鳳離音不是給了你們治愈噬心蠱的方法嗎，你難道沒給她用？”
“我倒是想用，可那上麵全是有價無市的稀世藥材，是我想用就能用的嗎？”
夜重光也惱了：“我費盡半年心血也不過才找了幾樣藥材而已，等全部都找到，她指不定被這邪門玩意兒折磨成什麽樣子了！”
夜重光認識夜傾雲一年多，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還有些血肉，如今卻是瘦成了皮包骨，他看著都心疼。
然而眼前的人卻連關心一下都要藏著掖著，看著就怒從心起，說話也就沒什麽好語氣了。
風臨淵隻覺得喉頭發澀，躊躇半晌，才勉強說出一整句話來：“都需要什麽，本王去找。”
夜重光也不跟他客氣，順手甩出一張單子：“上麵的東西，別的都好說，唯有龍血草在南韓密林中，那地方瘴氣彌漫，沼澤遍地，關鍵是龍血草附近還有伴生獸守護，很不好找。”
夜重光像是嚇唬風臨淵似的，故意把龍血草的生長環境說的極其惡劣，說完，還挑釁似的看了風臨淵一眼。
後者默默將東西收入懷中，黑沉沉的眸子看著夜傾雲，深情且專注，好像要把這段時間沒看的都補償回來。
夜重光見狀冷哼了一聲，低頭給夜傾雲施針，其他人則靜默不語的做著各自的事情，深怕哪裏做的不好，惹得夜傾雲受更多苦。
幸運的是這一次夜傾雲隻挨了一個半時辰就熬過去了，昏昏沉沉的倒在床上，讓丁香換了被汗濕的衣服，夜傾雲都沒有一絲反應。
看到這樣的夜傾雲，風臨淵隻覺得把沈雲霓千刀萬剮都不為過。當然，罪魁禍首還是自己，若不是自己，夜傾雲根本不用受這些苦。
“說吧，為什麽要到鳳舞大陸去？”
夜重光隔著一張桌子看著風臨淵：“別說隻是為了尋找那二十九船財寶，你含淵君還不至於為了這點東西如此冒險。”
“事實上，關於鳳舞大陸，本王早有耳聞。”
風臨淵沉聲道：“早在三十年前，就有鳳舞大陸的人在龍耀大陸上興風作浪，沒有他們，老皇帝和楊太後不會那麽急著除掉父王和母妃，大燕和北慕也不會頻頻征戰，這些人就像老鼠一樣，無孔不入，把龍耀大陸搞的天翻地覆，自己卻連麵都不露。”
“所以，尋找財寶隻是一個名正言順離開龍耀大陸的借口？”
夜重光了然道：“你想把藏匿在龍耀大陸的那些人清除幹淨？”
“清不清楚另說，至少，不能再坐以待斃。”
風臨淵很是冷靜道：“如今龍耀大陸上隻剩下大燕和南韓兩國，雙方實力相當，完全可以二分天下，但這絕不會是那些人希望看到的局麵。”
夜重光幽幽道：“所以你就先發製人，可是你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嗎？如果不知道，你又何以對付他們？”
“船到橋頭自然直，到了鳳舞大陸，總會有辦法的。”
風臨淵自信的看著他：“何況，本王也並非一無所有，父王留下的線索不少，如今，不還有酒酒抓獲的那幾個殺手嗎？投石問路，足夠了。”
夜傾雲醒來的時候，船已經飄到了她根本說不出名字的地方，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滿目都是蔚藍的顏色，看不到一點陸地。
“郡主，你醒了？”
雖然已經有過數次這樣的經驗，看到夜傾雲醒來，丁香還是難掩驚喜。
夜傾雲自己倒是習慣了時不時的昏過去，眨了眨眼，啞著嗓子問：“我昏迷了多久了？”
“算上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
丁香放下手裏的帕子，轉身拿了水杯來給夜傾雲喂水喝。
昏睡太久，夜傾雲隻覺得頭昏腦漲，伸出手遞給丁香：“扶我出去透透氣。”
換了衣服，丁香直接把人抱了起來，夜傾雲無奈的笑笑，卻也沒拒絕，畢竟，這樣的動作，對丁香而言，真的是再輕鬆不過。
看到甲板上的人，卻是眼神微閃，對方也看到了她，就那麽直直的看過來。
四目相對，夜傾雲隻愣了一霎，拍拍丁香的肩膀催她：“過去呀，我的躺椅在那兒呢，愣著幹什麽？”
好像風臨淵的出現對她沒有任何影響。
夜重光坐在椅子上招手：“醒了，丫頭？”
“師父。”
夜傾雲咧嘴一笑：“再不醒就成睡美人了。”
“美得你！”
夜重光哈哈一笑：“倒是的確該醒了，再有兩天就該靠岸了。”
“那我應該再睡兩天再醒來的。”
夜傾雲撇撇嘴，似是失望道：“醒早了。”
她貌似心情頗為愉悅，眼神卻再沒有看風臨淵一眼。
風臨淵受不了她的眼神一直放在別人身上，耐不住性子問道：“你，還好嗎？”
“勞王爺擔憂，還不錯。”
夜傾雲回答的客氣而疏離，風臨淵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說：“對不起，本王沒有保護好你。”
風臨淵無數次向夜傾雲表達歉意，卻是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向她道歉。
夜傾雲心裏五味雜陳，微怔道：“你想起來了？”
“他們與本王說的。”
風臨淵定定的看著夜傾雲：“你為寧都王府付出頗多，是上了族譜的寧都王妃，本王理應保護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