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燕寒天的試探
沒想到夜傾雲以為自己不記得她了,還能這樣相信自己,風臨淵心頭微暖,麵上也帶了些許欣慰:“她一旦選擇了相信一個人,無論這個人做出什麽事,她都會一直相信的。”
師兄弟倆在涼亭裏聊了許久,直到月上中天,才各自散去,而被倆人討論了大半夜的夜傾雲,卻在藥物和一日疲累的作用下,早已經沉沉安睡。
風臨淵站在院裏,呆呆的看著夜傾雲的屋子,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進去看看。
遲疑間,就聽一道熟悉的聲音道:“王爺,是你嗎?”
除了和夜重光單獨相處的時候,風臨淵都謹慎的戴上了麵具,是以這人都能語氣不是很肯定。
風臨淵倏地回頭,難掩驚訝的叫出聲:“桓伊!”
“果然是王爺。”
桓伊扶著牆壁走過來,難掩驚喜道:“王爺是來找王妃的嗎?”
風臨淵見他走的困難,蹙眉道:“進屋坐下說。”
桓伊扶搖搖頭,直接在門口的小凳子坐下:“在屋裏憋悶的慌,出來透透氣。”
風臨淵看著桓伊雖然瘸著,但氣息還不錯的樣子,了然道:“是她救了你?”
“丁香姑娘將我從歹人手中搶下,王妃替我找重光君醫治,他們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桓伊說著,很是感激的樣子。
風臨淵點點頭:“你很幸運。”
本以為已經必死無疑的表弟和心腹大將突然出現,還是被夜傾雲所救,風臨淵心裏的巨石落了地。
風臨淵說到做到,那日和夜重光談過之後,夜傾雲的山上就真的沒有人來打擾了。
“北慕皇家內衛憑空消失了?”
夜傾雲覺得玄飛仿佛在跟自己開玩笑,但是看他那認真的神色,也看得出來,玄飛是認真的。
不等她疑惑問出聲,夜重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不用覺得疑惑,是你師叔替你解決了傅恒昭留下的麻煩,你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了。”
夜傾雲抬眼看著和夜重光比肩而立的紅衣男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抱拳道:“勞師叔費心了。”
“無妨,九淵山弟子,從來都由不得別人欺負。”
風臨淵淡淡道:“山下的屋子本君已經安排人去修繕了,稍等幾日便可入住,有何需要,吩咐他們去布置。”
夜傾雲乖巧的點了點頭,卻沒有出聲。
含淵君的身份到底不能和夜傾雲說太多,風臨淵眷戀的看了她許久,終是在某一日的淩晨離開了青州。
而夜傾雲則繼續追查那枚令牌和那群黑衣人的下落,天長日常,居然查出一股好像憑空冒出來的勢力來。
銀羽衛北伐大捷,大燕的疆土整整擴張了二分之一,大燕上下歡欣鼓舞,銀羽衛班師回朝之日,百姓自發的舞龍舞獅,夾道歡迎,激動萬分。
然而,當風臨淵身邊的眾人看到站在接風隊伍裏的熟悉麵孔時,齊齊愣住了。
“安修遠,他怎麽會在這裏?”
疾風第一個不忿的吼出了聲。
徐林也是不解道:“何人安排的接風儀式,怎的這般不懂事?”
早先出城與他們碰頭的宋西洲壓低了聲音道:“你們還不知道吧,五月份的時候,安平侯病逝,安修遠繼承了侯位,他現在是在真正的安平侯,很受陛青睞的,這種露臉的機會,怎麽可能不讓他來。”
宋西洲雖然如此說著,但對安修遠這個所謂的安平侯分明是不屑一顧的。
風臨淵很清楚身邊這些人對安修遠的不屑和看不順眼從何而來,但他卻什麽都沒說,騎馬走到接風隊伍麵前。
“恭迎王爺,凱旋歸來!”
一群人諂媚的溜須拍馬,恨不得把風臨淵吹捧成當時無敵的不死戰神,而風臨淵卻連停都沒停一下,隻是點了點頭便策馬向前走去。
一群接風的大臣猝不及防,連忙麵麵相覷,推搡之間,就把最年輕的安修遠推了出去。
安修遠和風臨淵的幾次交鋒都狼狽至極,如今突然被同僚推出來,更是反應不及,隻愣愣的看著風臨淵。
實在是沒辦法了,才道:“王,王爺,我等特地在略備薄酒,給王爺接風,還請王爺掠賞薄麵。”
說著,指了指擺在進門口正中央的酒桌。
風臨淵隻瞥了那酒桌一眼,隨即收回視線,冷哼出聲:“要本王掠賞薄麵,你算什麽東西?”
安修遠被風臨淵直接的侮辱氣的渾身直抖,話還沒說出來,臉卻先紅了:“寧都王,雖然你為大燕建下不世功勳,但別忘了這還是言家的天下,我是陛下親封的安平侯,按爵位,也隻比您低了兩個品級,您如此折辱我,還將陛下放在眼裏嗎?”
“安平侯此言差矣!”
宋西洲策馬上去,懶洋洋的語氣道:“別說王爺隻是實話實說,並沒有折辱你,就算是折辱了你,也僅僅是折辱了你而已,何談不將陛下放在眼裏,難道說,在你眼裏,區區一個安平侯便等同於大燕陛下了嗎?”
和風臨淵的強勢威壓不同,宋西洲是真的口才和武力成正比的人,尤其是他從來不無的放矢,沒說出口的一句話都像是在給人挖坑。
而大部分人又會無可避免的跳進他挖的坑裏,這就讓人很無奈了。
安修遠一時的不平變成了藐視皇威,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宋將軍未免也太強詞奪理了,舉大軍將凱旋歸來,朝廷派人接風這是曆來不成文的規矩,百年的規矩,難道到了寧都王這裏就要破了例嗎?我倒是不知這是什麽規矩了。”
“狗屁的規矩,有能耐你上戰場跟北慕大軍,跟那些殺人不眨眼的蠻子講規矩啊!”
宋西洲說完這話,便不想再與安修遠多費口舌,直接道:“來人,清道!”
他本就是禁軍統領,聞言,那些本來護送大臣們來接風的禁軍立即橫起手中長劍,將安修遠等大臣往兩邊驅趕。
安修遠在人前被掃了麵子,一下子惱羞成怒,竟然強橫的推開一個禁軍,追在風臨淵身側吼道:“風臨淵,你徒有戰神之名又怎樣,連自己的王妃都保護不了,夜傾雲一失蹤就是一年又三個月,她怕根本不是被人綁走,而是不願意加你為妃,與夜傾城私奔躲起來了吧哈哈……”
砰的一聲,安修遠被風臨淵一掌拍飛,遠去的銀羽衛前方遙遙傳來風臨淵清冷的聲音:“帶他下去漱口,陛下若是問起,就說本王罰的,讓他來找本王!”
回京第一天就鬧這麽一出,風臨淵還沒進宮,寧都王功高震主,肆意懲處朝廷官員的消息就先傳到了燕寒天耳中。
桌上的折子筆洗摔了一地,燕寒天憤恨的捶桌道:“燕寒天,既然你如此不把朕放在眼裏,那就別怪朕不客氣了!”
打開手邊暗格裏的密信,看了又看,還是回了一封信,如果有人能看到,就會知道,裝那密信的錦囊上繡著的,是南疆皇室專用的幽冥花圖案。
氣惱歸氣惱,風臨淵立下如此大功,接風宴還是要辦的,不然,別說一眾打過仗的將士不服氣,就是大燕百姓都看不過去了。
還是花萼相輝樓,三年過去,殿內物是人非。
燕寒天身側屬於皇後的位置上坐著婁姍姍,她如今已經是燕寒天的皇貴妃了,一身正紅色宮裝坐在燕寒天身邊,端的是雍容華貴,端莊大氣,再不遠處坐著婁太後,銳利的雙眼看著下方眾人,若是有人注意,就會發現,她的視線幾乎是定在風臨淵身上的。
“宣寧都王進殿!”
隨著一聲長長的唱喏,一身白衣的風臨淵悠悠然進了大殿,他還是那副謫仙一般的姿態,步履從容,身形挺拔,淡漠的眼神空無一物。
進入大殿後,既不下跪,也不作揖,隻道:“見過陛下。”
燕寒天的不悅已經躍然臉上,下一瞬卻還是擺起了笑臉道:“寧都王你可算來了,諸位愛卿可看清楚了,寧都王可是我大燕的大功臣,來我們君臣共敬寧都王一杯酒,歡迎寧都王凱旋歸來!”
眾大臣都鬧不明白這位新帝對風臨淵是個什麽態度,聞言,隻得舉杯幹笑,裝出一副興奮不已的樣子跟著附和:“歡迎寧都王凱旋歸來!”
不用燕寒天說,懂眼色的內侍已經準備了酒端給風臨淵,風臨淵看了托盤裏的酒杯,少時,才道:“本王在北慕中了毒,忌喝酒。”
這話說的,中毒不中毒先不說,燕寒天的麵子是肯定掃了的。
眾人舉著酒杯喝也不是,放也不是,倒是燕寒天能屈能伸,聞言,愣了一下,便放下酒杯,一副關心的語氣道:“真的中毒了,寧都王你沒事吧?”
探究的眼神掃了風臨淵一圈兒,似乎在探究他究竟是真的中毒了,還是受傷了。
“不好說。”
風臨淵就那麽看著燕寒天:“目前還沒查出究竟是什麽毒,師尊隻讓本王忌口。”
“連九淵山人都沒辦法嘛?”
燕寒天聞言,麵上的驚訝幾乎隱藏不住,說完,又好似不太確定的道:“朕聽說,是有人冒充傾雲妹妹給寧都王下的毒,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