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她被拋棄了
誰都沒想到一個傅明月竟然牽扯出這麽多事情來，莫懷穀震驚過後，冷靜了下來，沉聲道：“玄飛護衛，你且在一旁稍後，待封大人細細審問那二人，再做定奪。”
玄飛抱拳退到夜傾雲身後，再不做聲。
兩個五花大綁的人被推到大堂內，和雪思婉的丫鬟一同跪在地上，封言辭一拍驚堂木，三個人都跟驚弓之鳥似的抖了三抖。
其中一人還沒跪穩，顫巍巍的眼神就看向旁觀的丞相，其中不乏求救之意。
丞相卻是不動聲色的避開了他的眼神。
封言辭見狀，厲聲道：“劉山趙普，你們可知，帶你們來此地的可是何人？”
二人齊齊搖頭：“回大人的話，小人不知。”
“你們不知道，那本官便告訴你們，那是飛鸞將軍麾下最精銳的親衛！”
封言辭狐假虎威道：“他們能留你們一命，已是看在這是在天子腳下，大燕國都，要想活命，還不速速交代你們的罪過？”
那劉山最是膽小，聞言就要竹筒倒豆子的說出來，卻被趙普打斷：“回大人的話，我們莫名其妙被帶到這裏，實在是不知自己所犯何罪，還請大人指示。”
玄飛臉色一變，低聲道：“郡主，他們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卑職方才所言，句句屬實，而且以之前的情形，卑職以為他們不敢說謊。”
夜傾雲冷笑道：“這是看到丞相在，以為有救星了，可留了口供。”
玄飛點頭：“留了。”
說完便從懷裏掏出一道折子遞給她，夜傾雲三兩下看完，轉手遞給風臨淵：“王爺，這次得你出馬了。”
風臨淵看完，眼神閃了閃，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徐林便靠了上來，默契的問道：“王爺有何吩咐？”
風臨淵將手裏的折子遞給徐林：“上麵的人，全都看押起來，隨時準備提審。”
徐林應聲而去，夜傾雲才低聲道：“如此明目張膽，這雪家是覺得林薄的下屬鋼筋鐵骨，不會背叛他，還是覺得所有人都是傻子，發現不了他們？”
“如若不是此次意外，的確發現不了。”
風臨淵手指輕點夜傾雲的胳膊：“別著急，慢慢來。”
封言辭和莫懷穀能穩坐刑部和大理寺一把手的位置，可不是什麽草包，他和夜傾雲都做到這個地步了，若是還不能將背後那隻黑手給揪出來，那還真是白白占據了這麽重要的兩個位置了。
那邊趙普在看到丞相後，飛快的翻供，封言辭明知道夜傾雲送來的人不會有什麽問題，卻也問不出什麽有用的線索來，一時間有些著急。
正僵持著，疾風和慕秋，桓郎三人回來了。
封言辭大喜：“疾風護衛，桓大人，結果如何？”
疾風若有所思的看了丞相一眼，才緩聲道：“回封大人，那信鴿的確非進了相府，且卑職和慕少卿放飛信鴿的時候，的確有人試圖射殺那信鴿，還破費了卑職一番功夫，才得以保住那信鴿一條命。”
慕秋則抱拳道：“疾風護衛所言甚是，那信鴿的確進了相府。”
封言辭滿意的點頭：“桓大人，你這邊，情況如何？”
“回大人的話，下官的確在東山亂葬崗發現六具屍體，五男一女，那女子確係雪大小姐的貼身丫鬟桃夭，至於那五名男子，下官正在找人確認身份，目前尚無確切消息。”
“陷害明月公主，拖昌邑王下水，又殺人滅口，雪大小姐，你還有何話說？”
一個案子從上午審到傍晚，驚動了大半個燕京的人，為的就是這最後一刻。
雪思婉呆呆的看著雪丞相搖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殺人，我根本不知道什麽叫曼陀羅……”
雪思婉吼的歇斯底裏，雪丞相一言不發，忽然，那個叫桃枝的丫鬟忽然瘋了似的磕起頭來：“大人饒命，奴婢認罪，都是我家小姐嫉妒幹的，奴婢認罪，求大人饒了奴婢，奴婢都是被我家小姐逼的，求大人饒命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懵了，封言辭忍住驚訝，愕然道：“桃枝，方才問你，你再三推脫，如今為何突然認罪？”
那宮女泣涕漣漣道：“奴婢自幼與我家小姐一起長大，實在是不願意背叛我家小姐，可是奴婢沒想到小姐居然如此心狠手辣，連桃夭都不肯放過，桃夭與奴婢情同姐妹，對小姐忠心耿耿，如今小姐為了自保，竟然殺了桃夭滅口，奴婢實在是寒心了，求大人給奴婢一個機會，奴婢願意坦白一切！”
兔死狗烹，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過去，封言辭了然的點頭：“那你便說說，雪思婉為何要害明月公主，又是如何謀害的明月公主，將你知道的全部都細細說來。”
“是，大人。”
桃枝戰戰兢兢的應了一聲，便竹筒倒豆子似的開了口：“我家小姐心儀當今陛下由來已久，前段時間禮部向參加選秀的朝臣千金下了帖子，卻無我家小姐的份，後來又不知從何處聽到了明月公主要與陛下聯姻的消息，便命奴婢和桃夭去打聽明月公主常用的香粉，還特地戴了那串紫檀手串。”
“如此說來，明月公主出宮路上遇到雪思婉也是她有意為之了？”
大多時候封言辭隻是在聽，但每問一句，總能引出一些關鍵線索來。
那叫桃枝的丫鬟聞言，不假思索道：“這是自然，明月公主和未央公主的車架隨從多，走得慢，我家小姐等了許久才等到明月公主，又假裝偶遇和明月公主搭話的。”
“那曼陀羅呢？”
封言辭的問題環環相扣：“雪思婉一個閨中女子如何能得來曼陀羅這種東西？又如何知道這之中香粉混在一起，會有那種效用？”
“回大人的話，我家小姐自幼博覽群書，並不隻讀女德女訓，一些奇談雜記，醫書典籍她都有所涉獵，就學識見解而言，翰林院的學士不見得比我家小姐厲害。”
桃枝雖說在控訴雪思婉，卻也對雪思婉多有褒獎：“至於那曼陀羅，我家小姐是從豔側妃處得來的，周禦醫想必知道，曼陀羅是離國特有的東西，大燕境內，如今可隻有豔側妃一人自離國而來。”
眾人聞言，齊齊沉默了，按照桃枝的說法，雪思婉的罪證已經齊了。
良久，莫懷穀才道：“桃枝，照你所說，迷暈明月公主的確是雪思婉所為，可她，如何能將明月公主一個大活人送進戒備森嚴的昌邑王府去？”
“根本不用我家小姐送。”
桃枝說了那麽多，自知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反倒更加坦然了：“昌邑王廣羅天下美女，那劉山便是專門替昌邑王搜尋美人的，每每尋得讓昌邑王滿意的美人，便能獲得大筆賞賜。”
桃枝不無嘲諷的道：“那劉山財迷心竅，我家小姐不過是讓奴婢拖趙普給劉山帶話說有美人送去，明月公主便輕而易舉被劉山接進了昌邑王府，接下來的事情，你們就都知道了。”
“賤婢，你敢汙蔑我！”
雪思婉不知怎的從玄梔手裏掙脫，撲過去扯著桃枝的頭發就死命的往地上撞，平日裏嬌滴滴的大小姐不知道是被氣急了還是怎麽回事，桃枝掙紮再三，竟然沒能掙開。
“啊！”忽然桃枝爆發出一聲痛呼，吵鬧聲戛然而止，緊接著，眾人就見桃枝的額頭血流如注，雪思婉尚未反應過來，又揪著桃枝的腦袋把人提起來，看到桃枝滿臉是血，嚇得鬆了手。
玄梔連忙上前把雪思婉控製起來，周禦醫主動上前查看，卻見一枚劣質的銀簪子斜刺進桃枝的太陽穴，桃枝已然雙目緊閉。
封言辭小聲詢問：“周禦醫，如何？”
無端被拉來看了這場鬧劇的周禦醫無力的搖了搖頭，頗為無奈道：“正中要害，回天乏術！”
“敢在刑部大堂上行凶殺人，雪思婉，你還是第一個！”
封言辭怒聲道：“丞相大人，你不覺得應該給本官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眾人早早就等著雪丞相發生了，聞言，更是聚精會神的看向他。
隻見雪丞相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道：“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本相怎麽會教出這等嫉妒成性，心狠手辣的女兒來，思婉啊，為父這些年的教導，你都學到哪裏去了啊？”
雪思婉在聽周禦醫說桃枝死了的時候整個人就都已經傻了，聽到雪丞相的話後，隻是委屈的叫了一聲：“爹，我沒有！”
“你，你還不知悔改！”雪丞相恨鐵不成鋼的指了指雪思婉，痛心道：“罷了，你自己種的因，這後果也隻能你自己承擔了，封大人，小女犯下如此大罪，本相無顏求情，封大人按律法辦吧！”
話落，雪丞相嚐嚐歎了口氣，似是心力交瘁道：“子不教，父之過，本相明日早朝自會向陛下請罪，至於這孽女，本相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雪丞相說著，無力的擺了擺手，走出了大堂。
雪思婉看著雪丞相的背影哀嚎一聲：“爹！”
她知道，這一刻，她終於被自己的父親拋棄了，在關乎雪家和表哥的前程和權勢地位的時候，他的父親毫不猶豫的拋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