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好一個功高蓋主!
隻一句話,卻讓夜傾雲無端想起了去年宮宴上的事情,今年,難道又要上演那種無聊的戲碼嗎?
窗外又有虛影閃過,夜傾雲眉頭一皺,叫了一聲:“丁香。”
後者就如鬼魅一般飄了出去。
進宮十幾日,這道虛影時不時的來她屋裏晃悠,之前放任不管,現在看來,卻是越發的囂張了。
接連幾日,一到夜間,丁香便追了那虛影出去,在這戒備森嚴的深宮內苑四處流竄,居然也沒被發現,反而帶給夜傾雲一個驚悚的情報:“燕錦玉是雪殷如的女兒,真的假的?”
“是雪昭儀親口說的。”
丁香正色道:“之前屢屢監視郡主的那個人也是鍾粹宮的人,他們在計劃讓五公主勾引傅未央,從而贏得北慕的支持,與太子黨分庭抗禮。”
“還有什麽?”
這幾天,夜傾雲徹底見識到了丁香隱匿自己,探聽情報的實力,已然不擔心丁香會被人發現,隻覺得丁香帶給自己的情報遠不止她方才說的這些。
果然,丁香繼續道:“林薄用死亡來為三皇子和雪昭儀爭取一線生機,那躲進南疆森林裏的三萬大軍現在也聽命於三皇子,另外,林薄要求三皇子繼承大統後,褫奪現任林夫人的誥命,封原來的林夫人為誥命夫人。”
“連這種情報都帶的出來,可見,那人必定是燕錦天和雪殷如的心腹了。”
夜傾雲冷笑一聲:“回去休息吧,明晚宮宴,盯緊了燕錦天,這個人,恐怕會給我們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夜半時分,太後的房間裏又傳來痛苦的嘶吼和咒罵的聲音,夜傾雲忽然眼睛一亮,猶如蟄伏在暗夜裏的獵豹。
靜候良久,隔壁漸漸安靜下來,外麵的宮燈也滅了許多,夜傾雲換上夜行衣,抹黑出了房間,熟門熟路溜進了太後的寢殿。
無色的粉末隨手撒出去,大殿裏的宮女內侍瞬間倒了一地,夜傾雲一步步走到太後麵前。
扁平的小藥瓶放在太後的鼻翼間輕輕晃動,太後悠悠然專醒,眼睛尚未徹底睜開,就見眼前有一個白色的玉佩在晃來晃去。
意識漸漸抽離,夜傾雲低聲開口:“告訴我,你是誰?”
“楊氏後人,閨名舒雅。”
“你的兒子如何稱帝的?”
“……”
問了許多無關緊要的問題後,夜傾雲終於提到了自己最想問的那個問題:“鎮南侯夫婦是如何失蹤的?”
“鎮南侯,夜照青、功高蓋主,皇兒……喜歡虞輕煙那個妖女,哀家留她不得。”
即便是被催眠了,太後對虞輕煙的厭惡和痛恨還是無法掩飾的流露出來,夜傾雲險些一把掐死她。
努力平複情緒,繼而問道:“虞輕煙的孩子,在哪裏?”
“哀家讓沈博去處理,不知道在何處。”
“老寧都王夫婦之死,跟你和皇帝有沒有關係?”
好不容易挨著脾氣問完自己想問的問題,轉身退去的功夫,夜傾雲忽然想到了什麽,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對著太後耳語幾句,然後悄無聲息的離去。
北慕使臣和飛鸞將軍前後腳抵京,夜傾雲一得到消息就去向太後請示:“聽聞姑母今日回京,臣女想親自去迎接姑母,還請太後娘娘成全?”
太後看上去比前些日子更憔悴了些,眼神有些空洞的點頭:“飛鸞將軍凱旋歸來,作為侄女,你是該去迎接一番,哀家叫人送你出宮。”
夜傾雲滿意的勾唇,麵上卻恭敬道:“謝太後成全!”
直到夜傾雲帶著玄梔和丁香出宮,太後還有些想不明白,她明明是不想讓夜傾雲出宮的,開口的那一刻,怎麽就同意了呢?
再想下令讓夜傾雲回來,卻是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了。
而被太後試圖叫回去未果的夜傾雲一出宮門就看到了寧都王府那豪華到讓人想忽略都難的馬車。
疾風就坐在車轅上,看到夜傾雲後拚命揮手:“郡主,這兒。”
夜傾雲無奈的回頭,對玄梔道:“你先回去把我和姑母的院子收拾一番,準備給姑母接風洗塵。”
玄梔無聲的退下,夜傾雲緩步上前,站在離馬車幾步遠的距離:“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她出宮的時間並不確定,但是風臨淵也先少進攻,她可不認為這會是一場毫無意外的偶遇。
簾子被掀開,露出風臨淵那張美的驚心動魄的臉,夜傾雲不由得心情愉悅,果然啊,在皇宮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待久了,還是需要看點好看的洗洗眼睛。
“你姑母距離西華門不足十裏,要不要去接?”
風臨淵淡定的開口,好像故友重逢,又好似兩個人從未分開過,絲毫不見生疏。
夜傾雲點點頭:“那我就不客氣了。”
伸手扶住車轅跳上去,屁股才坐穩,便扔給風臨淵一個平地驚雷:“太後活不過明日了。”
眼神難言驚訝,風臨淵愕然道:“那毒發作的如此之快?”
夜傾雲搖頭:“那毒目前還要不了太後的命,但是過了今晚,她就沒有再活下去的必要了。”
隻需稍稍思考片刻,風臨淵便了然道:“你知道當年全部的真相了?”
和夜傾雲相識以來,能讓她在乎的無非就鎮南侯府的一家子,對太後的死活,她根本不在乎,如今突然提起,分明就是夜傾雲已經做了什麽。
夜傾雲點頭承認:“燕錦天和燕寒天鷸蚌相爭,我們要做那個得利的漁翁,老皇帝和太後這種不相幹的人早就應該退出了,不是嗎?”
“那個孩子?”
風臨淵記得,二十多天氣,夜傾雲還讓自己幫忙的。
“沈太師經過手,至於孩子在那裏,如今還尚未可知。”
夜傾雲說著,煩惱不已道:“沈府,好像沒有十來歲的孩子吧?”
“本王正在讓人查。”
本以為這件事自己已經出不上力了,沒想到還能做點事情,風臨淵很是滿意。
夜傾雲誠心道:“姑母和弟弟的事情,讓你費心了。”
風臨淵笑著搖頭,表示並不介意,夜傾雲也不多言,昨晚催眠了太後,她可沒有隻記著自己,太後和老皇帝母子對寧都王府做的卑鄙之事不比對鎮南侯府多,那件事如若大白於天下,那自己欠風臨淵的人情也就還清了。
豪華的馬車停在西華門外,夜傾雲和風臨淵坐在馬車裏沒下車。
看著夜傾雲麵露焦色,風臨淵主動道:“你進宮當天本王已經詳述燕京情況給飛鸞將軍,無論是燕林軍的軍餉糧草還是西疆十三州的情況,北疆戰況都有提點,飛鸞將軍本就不是等閑之輩,必會處理妥當,你完全不用如此著急。”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夜傾雲眉頭皺的死緊,難掩擔心道:“我是怕再有什麽意外,你忘了上次姑母回京的路上發生什麽事了?”
風臨淵一滯:“你是說,刺殺?”
“林薄造反,西疆動蕩,婁家兩兄弟都無功而返,你和姑母卻大功告成,本就是人家的眼中的肉中刺。”
夜傾雲焦急道:“寧都王府如今已然根基穩固,旁人不敢隨意動你,可我姑母不一樣,她就算立再多的戰功,在那些自大沙豬麵前,她永遠隻是個搶了他們風頭的女人,她的死活,也從來都不重要。”
風臨淵語塞,葉青雲山說的沒錯,按理說,夜飛鸞的戰功放在任何一個武將身上,都可以官至一品,封侯拜相。
可她如今卻隻有一個一品的官職,除了十萬燕林軍,別的什麽都沒有,甚至,就連刺殺,她都是被拍在第一個,這一切,都隻因為她是個女人。
也不知等了多久,西華門外進城的百姓都不剩幾個了,繡著“燕林”二字的旌旗才遙遙出現在不遠處的官道上。
同時,東華門外,北慕使臣姍姍而來,傅未央和傅明月都已經進城了,卻隻有禮部尚書和鴻臚寺卿迎接,連一個皇子都沒有。
氣的傅明月破口大罵:“你們燕人就是這麽對待友邦的嗎?”
卻被翰林院出身的禮部尚書給懟了回去:“興兵而來的外邦,有何資格自稱是友邦,能讓你們踏入大燕的國土,已經是我大燕寬恕了,明月公主若是嫌棄,大可以回去,我們大燕,不懼再戰!”
“不懼再戰!”
“不懼再戰!”
……
迎接的將士和路邊的百姓們揮舞著拳頭興奮至極,殊不知,他們的大功臣夜飛鸞也已經在回家的路上。
“姑母,你總算回來了!”
夜傾雲漆黑的瞳孔難掩喜色的走上前,親自端了酒遞給夜飛鸞:“恭賀姑母凱旋歸來,歡迎姑母回家!”
“謝謝雲兒。”
夜飛鸞笑眯眯的喝下夜傾雲敬的酒,隨即拿了一個酒杯,雙手向風臨淵敬酒:“飛鸞謝過王爺的照拂,王爺和北疆六萬銀羽衛的恩情飛鸞銘記在心,王爺但有需要,飛鸞拚盡全力!”
“飛鸞將軍言重了,分內之責而已。”
風臨淵飲下夜飛鸞遞過去的那杯酒,惜字如金的與夜飛鸞客套一番,便道:“將軍想必稍後還要進宮述職,本宮不多打擾,將軍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