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太後想軟禁她?
風臨淵愣了愣,瞳孔微縮:“你,相信我說的?”
“能憑空多一個弟弟,我為什麽不相信?”
夜傾雲理所當然道:“就像有人聽到藏寶圖的蹤跡,不管是不是真的,總要試一下才能甘心,不是嗎?”
這個解釋,雖不是風臨淵自己想要的,但卻無言以對。
酒足飯飽,滿桌佳肴換成了一盞清茶,夜傾雲才悠悠然道:“林薄和燕錦天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會真的老老實實替皇帝平叛去了吧?”
“林薄死了。”
風臨淵扔出一個平地驚雷:“就死在皇帝麵前。”
夜傾雲遞到嘴邊的杯盞僵在那裏:“什麽情況,走了這一路都沒死,就死在大殿上了,他圖什麽?”
“當著皇帝的麵把相府,雪殷如和燕錦天都痛罵了一番,說相府踩高拜低,雪殷如不念舊情,林薄和雪殷如一樣薄情寡義,反是你能想到的罵人的話全都用在了那幾人身上。”
風臨淵語氣頗為複雜的道:“罵到最後,甚至甩著鐵鏈去刺殺燕錦天,被大殿上的護衛一劍刺死了。”
“這死法,能讓皇帝打消對燕錦天母子的懷疑嗎?”
夜傾雲在聽完風臨淵的話後,幾乎是立即就明白了林薄的意圖,無非就是想讓人以為他與燕錦天一黨不共戴天,可是她如此輕而易舉就能想明白的道理,別人難道就想不明白?
“自然是不能的。”
風臨淵冷笑:“但是明麵上的戲做足了,至少能讓皇帝束手束腳,至少現在,皇帝要拿燕錦天開刀,就不得不估計朝堂上的諸多言論了。”
“林薄打的恐怕就是這個主意吧?”
夜傾雲靠在竹椅上,懶洋洋的望天:“林薄自己死了,婁得昭無能,你和姑母都不得皇帝信任,燕錦天真要是想爭那九五寶座,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呢!”
“你想怎麽做?”
風臨淵即便是休息的時候也坐的身形筆挺,他黑沉沉的眸子看著夜傾雲,眼神複雜無比。
“關於我弟弟,你還知道什麽?”
夜傾雲把注意轉了個方向,正對著夜傾雲:“西疆十三州還需要時間來穩定,目前在燕京,我沒什麽要做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我弟弟。”
“當年掉包那個孩子的,是太後的人。”
風臨淵低沉的聲音緩緩道:“目前,隻知道那個孩子輾轉到過太師府,其他的,本王也就不知道了。”
頓了頓,他又道:“皇帝方才下令讓你姑母回京述職,關於那個孩子,你姑母應該知道些什麽,有她在,應該能好找一些。”
“不是讓我姑母直接去西疆十三州賑災嗎,怎麽又變卦了?”
夜傾雲不解的瞪著雙眼:“皇帝的旨意朝令夕改,這算什麽?”
“是婁德慶。”
風臨淵有些無奈的道:“他一再強調西疆十三州的糧草空缺連朝廷都無能為力,飛鸞將軍去了不足半年就解決了西疆十三州的糧草,加之外麵的那些謠言,皇帝想必是疑心你姑母養私兵了。”
“好一個婁德慶!”
夜傾雲咬牙道:“我一直以為,我急著收拾的,應該是燕錦天,現在看來,應該是婁家才對!”
“婁得昭兄弟二人平叛不利,皇帝本來是龍顏大怒的,太後卻出麵保了他們,這其中的原因,很是值得探究。”
“這事兒交給我。”
夜傾雲正色道:“太後與婁家的貓膩我去找,我姑母回京後若是被皇帝為難,還請王爺替我護姑母平安無恙。”
夜傾雲拜托的認真,風臨淵也認真的答應:“本王必定盡力。”
頓了頓,又道:“北慕此番吃了大虧,傅恒啟又已經戰隕,北慕提出了和談,傅未央已經在來的路上,傅明月應該會與之同行,傅恒啟是傅明月的親生父親,你得小心應對。”
“知道了。”
夜傾雲起身對風臨淵抱拳:“一回來就叨擾王爺,真是太抱歉了,手頭尚有諸多瑣事,就不打擾了,傾雲告辭。”
風臨淵點頭:“夜文青與太師府多有往來,你要小心。”
夜傾雲聞言怔了怔,隨即離開。
夜傾雲離開,風臨淵的院子又恢複了安靜,良久,風臨淵才道:“盯緊侯府,好生看著她。”
徐林聞言,一擺手,兩道黑色的身影就像尾巴一樣跟著夜傾雲出了寧都王府,悄無聲息,猶如鬼魅。
夜傾雲回京的事情沒有刻意掩飾,不過三天,宮裏就來人了。
“太後要見我?”
夜傾雲訝然道:“我這才回京,太後她老人家怎麽知道的?”
老嬤嬤姿態優雅的站在那裏:“郡主有所不知,太後她老人家覺得飛鸞將軍不在燕京,郡主一人難免孤單,想請了郡主進宮與太後她老人家作伴,已經來過侯府許多次了,前些日子,聽說郡主回京了,這不,又讓奴婢來請了。”
“勞嬤嬤稍後片刻,我換了衣服就來。”
招呼玄梔給嬤嬤上茶,夜傾雲回房換了衣服,又磨蹭了許久才出來。
大燕的皇宮還是那麽富麗堂皇,青石板的路麵被正午的烈陽曬的滾燙,好似站在上麵都能感覺到那灼人的溫度。
夜傾雲跟著嬤嬤一路到慈寧宮,低眉順眼的侯在那裏等著太後召見。
和上次不同,這一次,太後沒有讓夜傾雲等太久就從內殿走了出來,隻是看到她的第一眼,夜傾雲差點失態。
隻見一年前還像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的太後如今頭發花白,發髻鬆散的簪子都別不住,皺紋橫生,甚至連那藏不住的老年斑都跑了出來,好似八十歲的老嫗一般。
忍下驚訝,夜傾雲忙跪地請安:“傾雲參見太後娘娘!”
“起來吧。”
“謝太後。”太後蒼老無力的聲音像是兩片砂紙在摩擦,聽的人頭皮發麻,夜傾雲努力做表情管理,才不至於當麵犯下大不敬的重罪。
“聽說這半年你都在你姑母身邊?”
饒是老成這樣,太後一開口,還是威嚴不減當年。
夜傾雲垂首道:“是的太後。”
“你可知當朝郡主擅自離京,該當何罪?”
太後忽然變了語氣,一副馬上就要發難的樣子。
夜傾雲依舊低著頭,聲音裏帶了幾分故意擠出來的惶恐和委屈:“臣女不知道去找姑母也是犯罪的,新春佳節,所有人都在團聚,唯有傾雲孤身一人,忍不住,便跑了去,太後娘娘若要責罰,臣女認了。”
“這話說的,哀家若是罰了你,倒像是欺負了你。”
太後靠在軟塌上微眯著眼睛看著夜傾雲,見她一直低眉順眼的,忽然道:“你去過西疆十三州,也去過北疆,感覺那裏如何?”
“不好,一點都不好。”
夜傾雲就像個不懂得察言觀色的小孩子,聞言,一臉嫌棄道:“西疆十三州的人根本就沒把自己當大燕人,拿著我姑母給的救濟糧,還說我姑母的壞話,連我姑母麾下的將士都殺了好多。”
“那北疆呢?”
太後狀若隨意道:“銀羽衛對你姑母可好?”
夜傾雲的鼻子都皺了起來:“更不好,那個鳳將軍根本就不聽我姑母的話,還說我姑母一個婦道人家根本就不該跑到戰場上去搗亂,我姑母都說了,若不是那鳳將軍不聽她的命令,非要自己打自己的,我們跟北慕根本就不用打那麽久!”
“你姑母和鳳鳴在收複靈州和豐州時用的那威力巨大的煙花,是從何處來的?”
“煙花?”
夜傾雲一臉茫然道:“什麽煙花,我姑母沒用煙花呀,老神仙說了,那叫火藥,威力可比煙花大多了!”
“火藥?”
聽到這關鍵的詞語,太後扶著軟塌的邊緣坐了起來:“那是什麽東西?”
“聽老神仙說製作火藥的道理和煙花是一樣的,但是要比煙花複雜許多,究竟是怎麽做的,傾雲也不知道。”
“老神仙是什麽人?”
“不知道。”夜傾雲連連搖頭:“臣女見他的時候,明明是一個白胡子老頭的,到了營帳裏,卻變成了一個燕林軍的將士,仗打完以後就找不到他了,不過他好像認識我爹娘。”
狀若低眉順眼,實際上夜傾雲卻一直對太後察言觀色,一提起鎮南侯夫婦,太後的臉色就變了:“他認識你爹娘?”
“啊?”
夜傾雲一臉單純的點頭:“他管我娘叫虞丫頭呢,很熟的樣子,臣女本想問他知不知道我爹娘在那裏,可那人神神叨叨的,總是賣關子,我什麽也問不到。”
“想來應該是你娘的故交了。”
太後忽然歎了口氣,意味深長的道:“你爹娘失蹤已久,你姑母又遠在西疆,獨子留在府中,也無人照顧你,你就留在宮裏吧,與哀家作作伴,等你姑母回京,再送你回府。”
“多謝太後照顧,隻是臣女出來的突然,連換洗的衣服都沒帶,住在宮裏,怕是多有不便。”
嘴上拒絕著,心裏卻是嘀咕,太後之前明明很不待見自己的,這回突然衣服很關心自己的樣子,還要讓自己留在慈寧宮裏,這是打的什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