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是你大哥啊！
回去的路上，才道：“高渠給姑母的那杯酒，可是有什麽問題？”
大軍麵前，夜飛鸞拒絕高渠的踐行酒其實不是什麽明智之舉，也是虧了燕林軍都是也廢了的下屬，所以不會說什麽，若換了別人，隻會覺得夜飛鸞小肚雞腸。
夜傾雲點了點頭：“被下了瀉藥，味道很濃，隻要是稍懂藥理的人都能發現，高渠估計就是想惡作劇一番，讓姑母在大軍麵前失了威嚴，當然，若是姑母不喝的話，他其實也沒吃什麽虧。”
“一方封疆大吏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
夜傾城鄙夷道：“難怪姑母瞧不上他，此人的確上不得台麵。”
“從高渠試圖求娶我，拉攏姑母被拒絕後，他與我們的矛盾就已經擺在明麵上了,在我們麵前，他也不介意做個真小人。”
回到將軍府，夜傾雲正色道：“大哥，西疆十三州是我們和大燕朝廷分庭對壘的大後方，我不想把這裏拱手讓給高渠。”
夜傾城看出來夜傾雲的態度之堅決，也以最認真的語氣道：“你想怎麽做，大哥和你一起。”
“我要回京。”
夜傾雲毫不猶豫的說出這四個字：“姑母和銀羽衛的配合決不能出任何問題，我要去找寧都王。”
“你覺得寧都王會幫你嗎？”
夜傾城蹙眉道：“如今皇帝對寧都王的態度，也沒好到哪裏去，若是皇帝真有心為難姑母，寧都王出手相幫，豈不是與朝廷為難？”
“我不需要他幫我和姑母，他隻要對北疆那六萬銀羽衛有一絲的珍惜之意，我就一定能說服他讓那六萬銀羽衛服從姑母的指揮。”
夜傾雲說著，歎氣道：“隻是，此番一旦回京，我一時半會兒可能還回不到西疆十三州來，高渠這邊，就得大哥你一人頂上了。”
“你做好了決定，安心去做便是，西疆十三州是姑母近半年的心血，大哥會看好的，雲兒若是不想在燕京待下去了，大哥就在西疆等著你。”
夜傾城這話，無疑是在告訴夜傾雲，隻要她想回來，西疆十三州就會有她的一席之地，而能實現這一點的前提卻是西疆十三州還在他們的控製下，夜傾城這話，可謂是一語雙關的極致了。
夜傾雲眨了眨眼，隻覺得眼眶熱熱的，努力扯了扯嘴角，擠出點笑容來：“大哥，你真好~”
不得不承認，夜傾雲前世今生都沒遇到過夜傾城這般會包容她的人，無論她想做什麽，夜傾城都極力支持，全力包容.
這讓甚至讓夜傾雲恍然有一種錯覺，好像她沒有什麽前世今生的複雜經曆，就是一個單純的，十四歲的小姑娘，明知是錯覺，可卻發自內心的感到幸福。
夜傾城大手撫摸著夜傾雲的腦袋笑的溫柔：“我是你大哥啊，怎麽能不對你好呢？”
許多年後，夜傾雲經曆了千夫所指和生死考驗後，再度回到西疆，看到門口那個青衣玉華，溫潤俊朗的男子時，腦海裏又回想起了這句“我是你大哥啊，怎麽能不對你好呢？”
“稟郡主，您讓屬下準備的東西都已經備好了。”
玄竟和玄觴，玄羽的出現打破了兄妹之間稍有的溫情，夜傾雲迅速收斂了心思，正色道：“大哥，我們去書房。”
夜傾城知道夜傾雲之前讓玄竟和玄觴做了許多事情，卻並清楚詳細情況，聞言，二話不說便跟了過去。
碩大的書案上擺放整齊的賬冊，玄羽上前道：“麗都所有田產商鋪，田地產量，糧行的積壓庫存情況都已經在這裏了，請郡主和公子過目。”
夜傾雲隨手拿了賬冊就翻看起來，夜傾城也迅速上前查看，邊看邊道：“雲兒查這些是在為西疆十三州以後的發展做準備吧，隻是，如今姑母不在，這些東西即便查出來了，一時半會兒，也難以生效。”
夜飛鸞受命替婁德慶平叛，離國暴亂結束後，她又奉命常駐西疆十三州，這些事情都歸她管理，可夜傾城卻並無官職在身，夜飛鸞一走，他還真沒辦法去插手西疆十三州的管理事宜。
夜傾雲卻不這麽以為：“老皇帝讓姑母馳援北疆也沒說要收回讓姑母與高渠共同治理西疆的命令啊，姑母不是留了令牌和三萬大軍嗎，我馬上就要走了，怎麽讓這些東西生效，可是大哥你的任務啊！”
“你說得對，是大哥狹隘了。”
夜傾城翻看著賬冊附和：“從賬冊上來看，西疆十三州的收成，的確要比大燕大部分地方少上許多，不過，這些囤積居奇的糧商居然還有這麽多庫存，得想辦法讓他們吐出來才是，西疆十三州的豐收季最早也要到七月，少說還有四個多月呢，若是還想現在這樣沒有糧食，遲早還得再來一波劫難。”
“不著急。”
夜傾雲冷笑道：“他們不是愛囤貨嗎，讓他們繼續囤著，會有他們哭都哭不出來的一天的。”
說完，她才問道：“這幾日，糧食價格如何了？”
“比之前已經翻了三倍了。”
玄竟不太明白的道：“郡主，這幾天百姓已經怨聲載道了，糧價還有繼續攀高的趨勢，這樣，真的能行嗎？”
“沒什麽不行的，回頭多安排一些人，告訴那些去外地的販夫走卒，把西疆十三州糧價高漲的消息傳出去，傳的越遠越好。”
話落，從旁拿出一個箱子來推到夜傾城手邊，箱子上麵放了幾張紙：“大哥，到秋收前將近四個月的時間，西疆十三州的百姓不能全靠朝廷的救濟糧，這是我做的一個暫緩缺糧狀況的方案，你看一下。”
夜傾城迅速瀏覽了那幾張紙上的內容，驚歎道：“以將軍府的名義借糧種和足夠四個月生活的費用給百姓，秋收後按比例收利息，方案倒是可行，可我們也沒那麽多糧食和銀錢啊？”
“向朝廷申請啊！”
夜傾雲奇怪的看著夜傾城：“姑母是受朝廷之命治理西疆十三州，又不是自己養家仆，為什麽要自己出錢出糧？”
“話雖如此，可朝廷應該不會同意吧？”
玄觴懷疑道：“西疆十三州加起來將近有兩百萬人，這要是都借糧借錢，朝廷得撥多少銀子啊？”
“就是，連燕林軍的軍餉都已經拖了三個月了，何況是這麽多離國百姓，朝廷能願意撥款嗎？”
“能不能撥款是朝廷的事，申不申請就是我們的事了。”
夜傾雲不甚在意的道：“至少我們得讓朝廷知道，不能把什麽事兒都推給姑母還要求完美無缺的，至少這樣，以後若是有人說將軍府私放印子錢，至少也有個說法，能把某些好事者的嘴給堵上，這才是重點。”
“這個，雲兒你哪來的這麽多錢？”
夜傾城驚訝的聲音拉回了夜傾雲沉浸在賬冊裏的思緒，扭頭看去，就見夜傾城拿著一摞銀票看著她，很是驚訝的樣子。
“你和姑母之前給我的，還有我自己賺的。”
夜傾雲隻看了一眼，便又低下頭去看那些賬冊：“這就是我準備用來給西疆十三州放印子錢的，不過我這不叫印子錢，我管它叫國債。”
“國債？”
玄觴低估了一句：“還挺有意思的，若是朝廷那邊能通過這個提案，的確是一個有效緩解缺糧壓力的好辦法。”
夜傾城放了賬冊去拿筆墨：“我立即以姑母的名義擬折子。”
“不用，折子已經遞上去了。”
夜傾雲撓了撓臉頰，對上夜傾城意外的眼神，有些心虛道：“姑母說了，別太把希望放在朝廷上，估計是不會批的，就算批了也不會給銀子的。”
夜傾城無奈的搖了搖頭：“合著你是先斬後奏啊？”
夜傾雲討好的咧咧嘴：“這不是本來想等朝廷有回信了，再和姑母一同與你說嘛，誰承想姑母走這麽快啊？”
“行了，糧種和放國債的銀子我來想辦法，你還有什麽計劃，也一並交代了吧。”
夜傾城寵溺又無奈的道：“你這一會一個主意，我怕再嚇著我自己。”
“其他的，也就沒什麽了。”
夜傾雲很是謙虛的搖搖頭，拔下頭上的金簪遞給夜傾城，然後一臉純良的道：“高渠那邊，我給埋了一個暗樁，大哥若是有需要，便讓人戴著這個去高渠府外晃悠一圈兒，到時候，自會有人與大哥主動聯係的。”
夜傾城呆住：“連高渠身邊都埋了暗樁，你什麽時候幹的？”
“很早了。”
夜傾雲陷入回憶中：“離憂第一次見我就敵意滿滿，高渠算計我，賊心不死，不早做防備，怎麽能行呢？”
夜傾城都呆住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記憶力單純的妹妹竟然做出了這等令他難以想象的事情。
玄觴和玄竟對視一眼，此刻，他們真的相信，他們公子無條件的縱容這位郡主，真的不是沒有理由的。
“好了，該交代的我都已經交代清楚了。”
夜傾雲伸了個懶腰，把手裏的東西一放：“玄羽，去叫丁香，我們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