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就想這江山換個主人
“這麽說來，林薄造反，也有你和寧都王在其中推波助瀾的效果啊？”
夜飛鸞饒有興趣道：“你們，起初是怎麽想的，弄出這麽大的動靜來？”
夜傾雲搖頭苦笑：“太子和燕錦天素來不合，可卻雙雙推舉你到離國平叛，一時覺得不對勁，就打聽了一下，查到最後才知道原來是皇帝的主意,就想在燕京弄點動作，把皇帝的注意力從離國拉回去，省得他再遠程操控婁德慶給你添堵。”
“你口中的弄點動作就是把皇帝的貴妃變成兒媳婦，逼的林薄造反？”
夜傾城簡直哭笑不得：“我要是林薄，就算造反不成功，可能也要衝到燕京把你和寧都王給殺了。”
“跟我有什麽關係？”
夜傾雲一臉無辜的攤手：“賢妃和林薄若不藕斷絲連，私相授受，我也捏造不出這許多要命的信件來，再說了，這些要命的信是沈太傅攔截，大理寺卿遞交皇帝的，林薄殺我和寧都王做什麽？”
夜傾城和夜飛鸞對視一眼，默默無語，他們單純善良的侄女什麽時候變成黑芝麻湯圓兒了？
“好了，不開玩笑了。”
無語凝噎後，夜飛鸞言歸正傳：“你來這裏，不會隻是一時興起吧，究竟想做什麽？”
“姑母以為，婁得昭對上林薄，有幾分勝算？”
“如果正麵交鋒，婁得昭和林薄的實力不相上下，但現在婁得昭身邊有個三皇子，如果三皇子和林薄聯手，他婁得昭，三成勝算也無。”
“勝算這麽小？”
夜傾雲不無差異的看著夜飛鸞：“姑母似乎，對燕錦天評價頗高啊？”
“賢妃的母族是相府，賢妃也狠得下心，從燕錦天幼學之年便讓他跟著丞相和林薄學治國之道，自幼集丞相的的謀略和林薄的軍事才能於一身，這兩個人的實力，萬萬不可小覷。”
夜飛鸞說著，起身走到貼在牆上的輿圖前，在上麵劃了一道曲線：“據我所知，林薄叛軍已經打到了肅州，再往前就是千陵江了，你們覺得，林薄會怎麽做？”
“當然是在婁得昭做出有效阻擊之前盡快打到千陵江啊！”
夜傾雲理所當然道：“如今已然是新春，再過一月，冰凍三尺的千陵江就會解封，到時候，千陵江就是林薄最好的天然屏障，婁得昭想渡江平叛，難比登天。”
她頓了頓，又道：“朝廷剛收到林薄造反的消息時，他已經揮師龔州，婁得昭大軍出發已然有二十餘天，仔細算來，也就是這兩日，雙方能碰麵了吧？”
夜飛鸞愣住：“如此說來，林薄豈不是還沒能到千陵江邊？”
那邊夜傾城默默給自己的姑母和妹妹斟茶後退回原處，慢悠悠道：“我聽說婁得昭半路上受了風寒，此時應該還在休息，沒那麽快到千陵江的。”
“受了風寒？”
夜飛鸞和夜傾雲對視一眼：“這時間，未免也太巧了吧？”
夜傾城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
婁得昭以為自己能利用燕錦天算計林薄，這大概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失誤了。
“無論如何，婁得昭評判不利，於我們而言，是件好事。”
夜傾雲心情不錯的道：“忘了告訴姑母，夜漢青和千氏已經死了。”
“賣兄求榮，死不足惜！”
夜飛鸞眼底閃過一絲曆芒，握著茶盞的手一點點收緊：“還有一個夜文青，當年害你父母之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從來就沒打算放過他們，包括皇帝和太後。”
夜傾雲起身在輿圖上畫了兩個圈兒：“千陵江以南遲早會從大燕分裂出去，且不說誰會入主這裏，但離國，就該是我們的了，屆時，所謂大燕，還剩下多少疆土？”
“雲兒？！”
夜飛鸞驚訝的看著夜傾雲：“你，你也要和林薄一樣？”
“怎麽，姑母覺得，弄死夜漢青和夜文青兄弟，就是為我爹娘報仇了？”
夜傾雲嘴角勾引起一個嘲諷的弧度：“燕池麟母子害我爹娘至今下落不明，姑母還要當他燕家王朝的忠臣良將？”
夜飛鸞搖了搖頭，神色難以名狀：“可我們隻有十萬大軍，糧草還是靠朝廷供給，你讓我們拿什麽與大燕王朝作對？”
“誰說我們隻有十萬大軍了？”
夜傾雲搖著頭道：“寧都王麾下四十萬大軍，姑母以為隻是說著玩兒的嗎？”
“你，你和寧都王已經說好了？”
夜傾雲覺得眼前這個侄女變得有些陌生，她那麽自信張揚，氣勢非凡，甚至，說著謀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雲淡風輕的。
她自認征戰沙場數十年，也沒有自家侄女這種自信。
夜傾雲沒有直接回答夜飛鸞的話，重新回到炕桌旁：“我對那至高無上的位置沒有絲毫興趣，隻想這大燕的江山換個主人而已，他風臨淵有什麽不樂意的？”
“糧草的話，姑母也不必擔心。”
夜傾城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夜傾雲，沉聲道：“區區十萬大軍的糧草，我供應得起。”
“區區十萬大軍？”
夜飛鸞瞪大了眼睛看著夜傾城：“傾城，你老實告訴姑母，你到底做的什麽生意？”
“隻要賺錢，我什麽生意都坐。”
夜傾城含糊其辭道：“姑母盡管放心，隻要傾城在，就永遠不會有你和雲兒沒錢花的時候。”
夜飛鸞還在遲疑，夜傾雲就興奮道：“那我和姑母就牢牢抱緊大哥的大腿了，大哥負責賺錢養家，我和姑母負責貌美如花，完美！”
一句話惹得夜飛鸞和夜傾城齊齊失笑，方才那種凝重壓抑的氛圍頓時消散全無。
接下來的日子，夜傾雲就徹底成了夜飛鸞的小尾巴，夜飛鸞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整理賬冊，統籌糧草，看個小病，忙的是不亦樂乎。
短短數日，涼州驛所有的將士和百姓都知道，他們將軍有一個嬌俏玲瓏的侄女，不僅人長得好看，還特別能幹。
遙遠的燕京，寧都王府接到了一封來自離國的信，疾風一看到信封，拽過來就飛奔向書房。
連門都沒敲，咣當一聲就闖了進去：“王爺，郡主來信了！”
書房裏的三個人齊齊抬起頭，嗬斥的話立即吞了回去，風臨淵淡定道：“信呢？”
“喏，這裏。”
疾風雙手呈上。
風臨淵立即拆開來看，宋西洲好奇的伸長了脖子去看，才瞥見“展信佳”三字，就被風臨淵冷冰冰淡定眼刀子給勸退了。
摸了摸鼻子，訕訕道：“咱們這位郡主看著冷冷清清一人兒，字體還真夠狷狂的。”
疾風笑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郡主要是真寫一副規整的簪花小楷，我倒要覺得奇怪了。”
宋西洲不無讚同的點點頭，好奇道：“王爺，郡主信上寫什麽了？”
“婁得昭被燕錦天拖在了路上，林薄即將打到千陵江，本王有可能是下一個被派往前千陵江平叛的人。”
風臨淵將夜傾雲的信遞給宋西洲：“她想請我們去離國。”
宋西洲迅速瀏覽了夜傾雲的信，繼而驚訝的瞪圓了眼睛：“郡主這是，想請王爺入主離國，另立門戶？”
“她早前就說過，那時候可能還沒和夜飛鸞說過。”
風臨淵沉聲道：“現在看來，夜飛鸞可能已經被她說服了。”
“那，王爺的意思呢？”
宋西洲遲疑著看向風臨淵，自從王爺統領銀羽衛後，他們就早已經做了顛覆這大燕江山的準備，甚至朝堂上都安插了不少自己人，可若是去了離國，這邊的棋子就都難以用上了。
“就算本王同意與夜飛鸞合作，四十萬銀羽衛要轉移到離國也絕非易事。”
風臨淵拿了筆墨斟酌著開始落筆：“盯緊南邊來的斥候，密切注意宮裏的動靜，至於什麽時候走，且看局勢如何變化吧。”
宋西洲和疾風幾個齊齊應聲，風臨淵低低的歎了口氣，她終究是想的太簡單了，要另立門戶，新建一個王朝，哪有那麽容易啊？
他風臨淵一人想走，輕而易舉，可是他身後的四十萬銀羽衛豈是能說走就走的？
事實上，夜傾雲也沒指望一封信就能把風臨淵這尊大佛請到離國來給自己當助手，而她也沒心思一直糾結於此事。
因為，糧草短缺導致離國民心躁動，在他們免禮安撫了涼州百姓回到麗都後，原來離國的舊貴族們就都活躍起來了。
“說什麽糧草不足，民心不安，還不是因為高渠要回來了？”
夜傾雲將手裏的折子扔下去：“大哥，這樣下去可不行，你手裏有多少銀子也不夠填這無底洞的，我們得想想辦法，堵住這無底洞。”
“怎麽堵？”
夜傾城無力道：“婁德慶之前強征糧草，人眾皆知，偏生他也沒有做記錄，我們根本無從得知哪家的糧草被強征，哪家的沒有被強征，隻要開倉放糧，所有人都會來搶糧，不開倉放糧，就天天鬧事，姑母都快被這群人逼瘋了。”
“姑母本就是武將，她哪兒做得來這種事啊？”
夜傾雲好笑道：“大哥不著急，百姓家裏，有糧沒糧我們不知道，但是有沒有田地，商鋪，總能知道的吧？”
夜傾城聞言，眼睛一亮：“雲兒你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