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的確很邪門

  兩個人一問一答,毫無障礙,風臨淵甚至覺得夜傾雲在浪費時間,但想起她說的話,生生忍住了沒出聲,在一旁耐心的觀看。


  不知過了許久,他聽夜傾雲道:“五年前,有人威脅過你,是嘛?”


  “是。”


  這時候風臨淵才注意到,清河郡主的聲音有些飄忽,感覺像是說夢話似的。


  不由得坐直了身子,聚精會神的看起來。


  夜傾雲手裏的水晶球擺動的肌膚節奏感,在清河郡主回答完上一個問題後,停頓了一會兒,才道:“對方是什麽人,他威脅你什麽了?”


  “黑衣,蒙麵,殺人無形,斷子絕孫。”


  清河郡主的話說的斷斷續續的,夜傾雲卻聽明白了:“所以,你的殘疾就是他給你的一個警告,讓你知道,他們的確有殺人無形的能力,是嘛?”


  “是。”


  “好,那現在你聽著,你沒有生病,你的腿好好的,隨時都可以站起來。”


  夜傾雲的聲音溫柔的像是在朗誦一首絕美的情詩:“封言辭官居二品,有自保的能力,我們都會保護他。”


  “不,言兒,不,你們不可以動他,不可以……”


  清河郡主突然激動起來,神情倉惶,好像看到了什麽極為恐怖的畫麵,伸著手要去抓什麽東西。


  夜傾雲見狀,拿起桌上的茶盞用力一摔,“嘩啦”一聲,清河郡主胡亂的叫喊聲戛然而止,茫茫然睜開眼睛,雙眼失神的看著前方。


  夜傾雲靜坐在那裏,許久都沒出聲。


  還是清河郡主主動道:“我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郡主可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累,很累很累,就像連續幾天沒有睡覺一樣。”


  清河郡主茫然的看著夜傾雲:“我看到了一些畫麵,幾個黑衣人當著我的麵殺了好多人,他們還要殺了言兒,讓封家斷子絕孫,可我不知道那是真的,還是夢境。”


  夜傾雲鬆了口氣,回頭對外麵道:“封大人,封夫人,你們可以進來了。”


  封言辭和夫人連忙推門而入,夜傾雲看著麵露焦急的夫妻倆,下巴指了指清河郡主:“二位可以試著扶起老郡主走兩步,隻要能站起來,往後慢慢做康複訓練,就沒問題了。”


  封言辭激動不已的走到清河郡主身邊:“娘,我們來試試。”


  清河郡主自己倒是比封言辭夫婦冷靜的多,聞言,點了點頭,一手遞給兒子,一手遞給兒媳,在兒子和兒媳的攙扶下緩緩站起來。


  雙腳觸地的一瞬間,清河郡主淚如雨下:“五年了,老身終於又能站起來了。”


  激動之下,身子一踉蹌,差點摔趴在地上。


  封言辭夫婦連忙扶住她,夜傾雲也忙聲道:“能站起來是好事,老郡主別激動,先歇會兒。”


  扶著清河郡主坐回到輪椅上,封言辭鄭重的向夜傾雲鞠躬作揖:“郡主能治好家母的病,封某感激不盡,他日郡主若有需要封某之事,封某願效犬馬之勞。”


  “封大人客氣了,老郡主雙腿雖然無恙,但是這些年久坐不動,雙腿肌肉已然萎縮無力,若想正常活動,還得多做些鍛煉才行,至於多久能恢複正常的狀態,也得看老郡主的狀態了。”


  封言辭連連點頭:“封某明白,多謝郡主提點。”


  夜傾雲點點頭:“天色已晚,我們就不打擾了,老郡主,封大人,再會。”


  封言辭主動道:“封府有一處暗門,直通寧都王府後麵的巷子,我帶你們去。”


  夜傾雲一愣,倒是沒拒絕,無論是她給清河郡主治病的事情,還是風臨淵來封家的事情,傳出去對他們都沒好處,如果能更加隱蔽,自然是再好不過。


  走在路上,夜傾雲想了想,又道:“封大人,郡主的腿是沒問題了,但是她的記憶有明顯的斷層。”


  “記憶斷層?”封言辭之前沒停過這個詞,但也不難理解:“郡主指的,可是五年前,家母突然殘疾前的事情。”


  夜傾雲點點頭:“這隻是一部分,或許還有你們不知道的事情,如果你們不想去追究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的話,最好不要在郡主麵前提起您的名諱,還有封家子嗣兒孫之類的話題,以免刺激到老郡主,那對她老人家的傷害,不亞於一場大病。”


  封言辭麵色複雜的向夜傾雲道謝:“多謝郡主提點。”


  三人走到封家的一處院牆內,封言辭上前掃開掛在牆上的藤蔓,裏麵就露出一道隻容得下一人通過的暗門來。


  用力一推,門被打開,封言辭往旁邊退了一步:“王爺,郡主,前麵就是寧都王府後麵的華安巷了。”


  坐在風臨淵院子裏的竹椅上,夜傾雲還有些納悶,自己明明是要回侯府的,怎麽就到了這裏了?

  徐林看著相顧無言的二人,小心試探道:“王爺,您用過晚膳了嗎,要不要屬下去準備一些膳食來?”


  風臨淵聞言,終於開了金口:“準備一些清淡的食物便可。”


  徐林鬆了口氣,連忙跑了出去。


  夜傾雲身子微微往後靠了一點,眼神也從風臨淵身上挪開,卻還是不說話。


  風臨淵忽然就笑了。


  夜傾雲側頭看他:“你笑什麽?”


  “你為清河郡主治療的方式的確很新鮮,但本王也不是什麽沒見過世麵的人,至少,還不至於因為這麽一件事,就將你當成什麽怪物。”


  風臨淵有些無奈的道:“你的警惕和防備,甚至擔憂,完全沒有必要。”


  “我都讓你親眼看了,還有什麽好擔憂的。”


  夜傾雲嘴上這麽說著,神色卻緩和了許多,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真不覺得這種事情很邪門?”


  “兵不血刃的讓一個正常人殘疾五年之久,卻連自己經曆了什麽都不知道,的確很邪門。”


  風臨淵不無感慨的道:“但你既然能讓清河郡主重新站起來,那就說明這種邪門的東西並不是沒有對手的。”


  自己還在驚訝這個時空怎麽會有這麽成熟的暗示和催眠手段,他居然已經想到那麽遠的地方去了,夜傾雲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麽感受。


  總覺得自己這個曆經兩世的全能傭兵,還不如風臨淵這個老古董來的淡定。


  就在夜傾雲糾結不已的時候,徐林送了晚膳來,清粥小菜,很是清淡,但眼下已經過了子時,也的確不適合吃太豐盛了,夜傾雲對徐林的安排很是滿意。


  兩人相對而坐,靜靜用膳,徐林從旁道:“王爺,郡主,夜文青已經回京了,明日一早進城,大理寺和刑部已經派了人在西華門等候了。”


  夜傾雲拿著勺子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對風臨淵道:“把疾風借我使喚幾天吧,作為回報,我有什麽線索,第一時間通知你。”


  風臨淵沒有拒絕,卻問了一句:“為什麽是疾風?”


  徐林就在身邊,夜傾雲卻點名要疾風,的確有違常理。


  夜傾雲卻沒想那麽多,想也不想道:“我喜歡他呀,不行嗎?”


  徐林眼皮一抖,風臨淵眉頭皺了皺,卻還是道:“今晚就別回去了,明早本王讓疾風來找你。”


  “那不行。”


  夜傾雲站起身來:“夜不歸宿,我大哥知道了要生氣的,你讓疾風明早到侯府來找我吧。”


  話落,起身往外麵走,自然的就好像出入自己的府邸。


  風臨淵放下碗筷,不再用膳。


  徐林忐忑不安的看著他:“王爺,夜文青賑災有功,陛下已經允許放千氏出獄,給柳氏和夜清顏減刑了,郡主那邊,我們是不是要知會一聲。”


  “讓人盯著便是,不必直接插手,就夜文青那種水平,為難不了她。”


  語氣依舊冷漠,但言語間對夜傾雲的能力還是很肯定的。


  徐林摸了摸鼻子,想了想,還是為自己的夥伴解釋了兩句:“王爺,郡主的意思,應該是喜歡疾風為她辦事,畢竟,之前疾風給郡主打過兩個月的下手,用著也比較順手。”


  所以,隻是喜歡奴役疾風,而不是喜歡疾風這個人啊,王爺千萬不要多想才是。


  風臨淵聞言,卻隻是哼了一聲,起身往屋裏走,進屋前,對徐林說了句:“按她說的,明日一早,讓疾風去見她。”


  徐林長長籲了口氣,王爺既然答應讓疾風去見郡主,想必,應該是不介意郡主說的話吧?


  夜傾雲一腳睡到中午,爬起來洗漱幹淨,丫鬟鈴鐺怯怯的推門而入:“啟稟郡主,寧都王府的疾風護衛來了,說是有急事找您。”


  鈴鐺便是夜傾雲初回侯府時提拔的那個丫鬟,平日裏就負責夜傾雲的飲食起居,不怎麽到夜傾雲麵前來,這幾日,玄梔受了傷,她才走動的多了些。


  “我知道了。”


  夜傾雲自顧自出門,就見疾風身形筆挺的站在院子裏,看到夜傾雲出來,第一句話就是:“郡主,有好戲看了。”


  夜傾雲皮了件披風,正在係帶子,聞言便道:“路上說。”


  疾風跟在夜傾雲身後:“郡主,最新消息,夜文青一回來就去了刑部大牢接千氏回府,結果那老婦不知道發了什麽瘋,竟然在刑部大門前說害鎮南侯夫婦失蹤的罪魁禍首是當今陛下,還胡言亂語一通,如今,那老婦又被關到刑部大牢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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