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太後召見
方才瀟灑肆意的小偷,這會兒儼然就是疾風和徐林在風臨淵麵前的恭敬模樣。
“無妨。”
風臨淵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手裏拿著什麽東西把玩兒的入神,少年一看過去,卻是愣住,那,不是燕寧郡主用來打他的那枚珠花嗎?
忽然想到什麽,少年緊張道:“王爺,你不會真打算過段時間,把屬下送給燕寧郡主吧?”
想起方才那渾身麻木不能動的感受,少年就覺得頭皮發麻,動不動就要把人送進宮當公公,這都什麽人啊?
卻見風臨淵微微勾了嘴角,聲音帶笑:“流火,其實,鎮南侯府也挺好玩的。”
眾人皆知,寧都王麾下有四大護衛,卻不知道四大護衛各有所長。
疾風善外功,驍勇善戰,徐林善謀略,負責寧都王身邊的所有事宜,等同於管家,流火靈活多變,善攻心,負責刑罰,青山隱忍細膩,最是善於打探消息,所以負責風臨淵的情報。
但是,最不為人知的一點,卻是護衛流火,乃是神偷無影的親傳弟子,他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弄不到手的。
加之他又年少,流火在四大護衛中也是最受寵的,這一次,卻要被送進宮去當公公,流火覺得自己失寵了,王爺不喜歡他了。
“對不起啊傾雲,難得約你出來玩兒一次,竟然還遇上這種事情,我以後出來,再也不佩戴這些惹人覬覦的東西了。”
回府的路上,南知意愧疚的跟在夜傾雲身後,全然沒有了之前那副活興奮跳躍的活潑樣子。
夜傾雲倒是不甚在意:“一個小偷而已,你大可不必如此,為了一個突發事件徹底改變了自己的習慣,豈不是因噎廢食?”
“那不是一個尋常的小偷吧?”
南知意看著大大咧咧的,竟然也不粗心:“你的身手我是見識過的,能從你手裏跑那麽遠,一般的小偷可沒那本事。”
能闖入驛館晃悠一圈兒又全身而退的人,當然不會是普普通通的小偷,不過這種事情沒必要讓南知意知道。
夜傾雲笑了笑:“玉佩拿回來就好,別想太多了,天色已晚,我讓玄梔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什麽嬌滴滴的大小姐,玄梔還是跟你回去吧。”
剛好到驛館和鎮南侯府之間的岔路口,南知意揮著手,瀟瀟灑灑的就走了。
夜傾雲皺了皺眉,對玄梔道:“跟上去,看著南郡主進了驛館再回來。”
“可是郡主,你……”
“無妨。”
夜傾雲不多言,徑直踏上了回府的路,玄梔無奈,隻得跟著南知意去驛館,有了上次的教訓,她可不敢再違背郡主的意思了。
本以為天色已晚,夜飛鸞和夜傾城都已經休息了,沒想到才回到院子,就見夜傾城在月下獨酌。
一身白衣的俊美少年坐在院子裏,披著月華坐在斑駁的樹影下,正對著門口,似乎在等什麽人歸來,遠遠看著,竟然有些寂寥。
夜傾雲甩甩腦袋,將這奇怪的念頭甩出去,邁步到石桌旁坐下:“這麽晚了,大哥怎麽在這裏,是不是有事找我?”
“雲兒這是不想見到大哥?”
“怎麽會?”
夜傾雲忙不迭搖頭:“隻是大哥一直忙,難得今日乞巧節,大哥也不出去放鬆一下?”
“女兒家的節日,我出去做什麽?”
夜傾城失笑,視線掃過夜傾雲的發髻,表情微頓:“雲兒,大哥送你的珠花,怎麽隻剩一朵了?”
“啊?”
夜傾雲摸了摸發髻,隨即想起來:“我和南郡主在外麵玩兒的時候遇到一個小偷,我隨手拿了一件東西去打小偷,沒想到竟然把大哥送我的珠花扔出去了。”
夜傾雲一臉懊惱:“這個小偷,擾了我和南郡主的遊玩不說,竟然還害我丟了大哥送的珠花,就那麽放過他,真是太便宜他了!”
“小偷,你人沒事吧?”
夜傾城一聽她遇到了小偷,哪兒還管什麽珠花啊,隻剩下對她的擔心了。
“我沒事,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手,普通的小偷,哪兒能在我手上討了好。”
夜傾城笑笑,沒說話,自家妹妹的身手,他再清楚不過,當麵打架還好說,那些小偷多奸猾,夜傾雲的身手對上他們,基本沒有用武之地。
不管外麵如何變化,夜傾雲把自己所有的閑暇時間都放在了後院,和那十二個護衛一同訓練,一起切磋,就沒讓自己閑著。
入了八月,燕京的天氣越發的熱了,尤其是這日下午,更是熱的要死,夜傾雲躲在陰涼處看著那十二個護衛打的大汗淋漓,滿意的眯起了眼睛。
身前突然多了一處陰影,夜傾雲仰頭,就見夜飛鸞的貼身女衛玄雅站在她麵前:“郡主,將軍請你去一趟飛鸞居。”
“知道了。”
夜傾雲起身:“我去洗漱一番,換個衣服就來。”
玄雅躬身退下。
夜傾雲洗漱更衣後,慢悠悠的晃到飛鸞居,卻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女人,約莫四十來歲的模樣,打扮的猶如有錢人家的夫人一般,夜飛鸞卻對她很是恭敬,想來不是個簡單的客人。
她一改之前散漫的走姿,雙手疊放在腹部,步履款款,姿態優雅的走了進去,規規矩矩的見禮:“雲兒見過姑母。”
接著,又對那不認識的婦人福了福身子。
夜飛鸞笑道:“雲兒來了,這位是太後娘娘身邊的秦嬤嬤,快見過秦嬤嬤。”
夜傾雲從善如流道:“傾雲見過秦嬤嬤。”
秦嬤嬤是個頗為富態的婦人,一笑起來,眼睛都成了一條縫兒,頗為喜慶的道:“這就是燕寧郡主吧,真是女大十八變啊,太後娘娘聽聞郡主在宮宴上大放異彩,很是欣慰呢,這不,禮佛出來,便讓老身請郡主進宮,讓太後娘娘好生看看鎮南侯和虞夫人的女兒長大後的樣子。”
夜傾雲聞言,不解的看向夜飛鸞,上次宮宴,太後並未出席,在原身的記憶力,太後與鎮南侯府也並無交情,太後見她做什麽?
夜飛鸞微微搖了搖頭,隨即道:“太後娘娘真是太客氣了,她老人家要見雲兒,隨便派個小太監來傳旨便是了,怎麽還讓秦嬤嬤親自跑一趟呢!”
她說著,對身邊的玄雅使了個眼色,玄雅便拿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給秦嬤嬤:“我家雲兒幼時頑劣,不曾好好學宮裏的工具,還請嬤嬤多加提點,以免讓她在太後娘娘麵前失了規矩。”
秦嬤嬤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將軍太客氣了,太後娘娘對郡主很是喜歡,又怎會拿宮裏的規矩拘束了郡主呢!”
嘴上說的客氣,那收荷包的動作卻麻利的不得了。
夜飛鸞繼續客氣道:“那就借嬤嬤吉言了。”
“好說,將軍,老身還要回宮複旨,這……”
“哦,雲兒,既然是太後召你,那就趕緊去吧,有什麽不明白的,多請教秦嬤嬤,別惹了太後娘娘不高興。”
“是,姑母,雲兒明白了。”
夜傾雲答應的爽快,心裏卻直打鼓,總覺得夜飛鸞話裏有話,但礙於秦嬤嬤的存在,沒能直說。
直到夜傾雲站在慈寧宮裏,才明白,夜飛鸞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是為了什麽。
慈寧宮的正殿裏,太後端坐在紫檀木的軟塌上,明明已經是快六十歲的人了,看上去竟然像是隻有四十歲一般。
隻是細看過去,卻也不難發現鬢間有些許白發,眼角的細紋也無法掩飾。
梳著高貴的牡丹髻,戴著小巧精致的鳳冠,穿著一聲紫色華服,外麵罩一件暗紅色描金的褙子,一雙丹鳳眼不失銳利的打量著下首的夜傾雲。
大殿裏安靜的落針可聞,夜傾雲一時摸不準太後叫自己來究竟要做什麽,也就不好貿然出聲,於是,這一場無聲的較量就這麽開始了。
不知過了多久,太後才開口:“哀家聽說,你退了安平侯府的婚,還拒絕了太子的求親,把太子和三皇子,離國高丞相送你的禮物都拿去當鋪賣了?”
聲音不大,也沒有刻意擺出的威嚴,但的確極富壓力。
夜傾雲不禁感歎,不愧是大燕最尊貴的女人,上一代的宮鬥冠軍,這通身的威嚴,真不是那皇後能比的。
“是的太後。”
夜傾雲知道,太後既然已經開口了,肯定是已經全都查過了,自己否認也沒用,還得落下個欺君之罪,還不如老老實實認了。
果然,下一刻太後那讓人聽者肝兒顫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燕寧郡主,你好大的膽子,太子可是儲君,他送的東西,你也敢賣?”
這一次,太後的語氣裏帶了幾分故意透露出來的威壓,換了別人,指不定就跪下了,但夜傾雲既然能辦出這事兒,自然也不怕別人問。
依舊低垂著眉眼做出一副恭順模樣,語氣卻淡定自如:“回太後娘娘的話,兩位殿下送那禮物時就說了,都是他們自己的私物,偶有兩件禦賜之物,臣女都好生保管著,不敢變賣。”
“也就是說,你留著禦賜之物是迫於無奈,但太子和三皇子送的東西,你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