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失去的權利
李家後院，李家老宅後院很大。
院子裏麵栽種著兩顆百年老樹，枝繁葉茂。
李老爺子年紀大了之後，每天最大的興趣便是在後院乘涼喝茶，安享晚年。
如今年紀的他，已經很少出李家老宅的門了。
院子裏還有一排排的桂花樹，每當桂花開，四季飄香。
李老爺子喜歡桂花，每當桂花開的季節，是他心情最好的時候。
聞著桂花香，摘下桂花泡茶。
桂花入酒做藥物。
很少有人來打攪李老爺子，他已經真正的不問世事。
但是，每當李家有什麽重大決策的時候，決定權又在他身上。
無論是李和軒還是李淳梁，關於家族裏麵重要的事務，還是會來詢問李老爺子的意見。
換句話來說，李家真正的決定人，還是在李老爺子身上。
此時，林楓出現在院子裏。
院子裏，李老爺子靜靜的坐在大樹下泡茶。
泡茶，是件慢工活，講究的是一個火候。
李老爺子泡茶行雲流水，看上去賞心悅目。幾十年的經驗，自然手熟。
林楓靜靜的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幕。
李老爺子泡好了茶，這才輕輕的鬆了口氣。
抬頭看了林楓一眼，出聲道；“過來吧，陪我喝兩杯。”
林楓這才慢慢走過去，在李老爺子身前坐下。
“年紀大了，身子骨越來越不好，喝不得酒了，也隻能喝喝茶養生。”李老爺子歎氣道：“我這把老骨頭，還不知道能經得住幾年的歲月。”
林楓沒出聲。
“聽聞錦衣衛有女許紫煙泡茶水平級高，比品茶會那幫人都精妙，可惜那女娃不見了，不然還真想見識一下。”
“有機會的。”林楓說道。
李老爺子微微眯著眼睛，盯著林楓看了幾眼，然後收回了目光：“嚐一嚐茶吧，看看我手藝如何？”
林楓沒有多說什麽，輕輕的端起了身前的一杯茶，一飲而盡。
茶香留口，滿院子飄香。
“你喝茶太急了，喝茶應該嘻嘻品味，慢慢品嚐個中滋味。”李老爺子說道。
“我不能不急。”林楓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我沒有時間了。”
“唉。”李老爺子歎了口氣，出聲問道：“你爺爺如何了？”
“命活下來了，不過醫生說活不過今年。”
“造孽啊。”李老爺子輕輕搖頭：“本來不應該這樣的，你爺爺，終究還是太急了。”
林楓抬頭，微微愕然。
“你知道，你爺爺為什麽要這麽做嗎？”李老爺子出聲問道。
林楓搖頭。
“他這是在求死，也是在以死相逼啊。”李老爺子歎氣道。
林楓眼神震驚：“什麽意思？”
這是林楓最大的疑惑，他始終還是沒想明白這一點。
老爺子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為什麽要拿自己的性命去做這樣的事情？
“你爺爺的身子越來越不好了，年輕時候留下的傷痛太多。哪怕沒有這一次的事情，他可能也活不了兩年。所以，他著急了啊，他不得不著急。”李老爺子歎氣道：“我太熟悉他了，他那人的脾氣太倔強，也太驕傲。更重要的是，他太聰明了……他最擔心的，應該就是你的安危。所以，他要在臨死之前，或者說是求死的時候，最後幫你一把。”
林楓震撼，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他從來沒想過，老爺子竟然有這樣的念頭。
他，到底想幹什麽？
“他到底要做了什麽？”
李老爺子微微眯著眼睛：“你當真以為，你爺爺這麽多年來，沒有什麽後手嗎？別的不說，就單單是你爺爺年輕時候的那些弟子。他們知道了你爺爺遇襲，勢必會憤怒，這個時候，他是在為你造勢。更重要的是，他也是在逼我們啊！”
林楓眼神中不解，望著李老爺子。
“你爺爺，給我們設了一個大局啊。”李老爺子忍不住感歎，翻翻白眼：“你爺爺聰明了一輩子，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也還在算計我們，當真稱得上老狐狸了。”
停頓了一下，李老爺子抬頭望著林楓：“不理解？那你覺得，我知不知道你今天來我李家的目的？”
林楓想了一下；“知道。”
“是啊，我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你來幹什麽了。”李老爺子喃喃自語：“你爺爺的算盤，打的真的好啊……等他那把老骨頭死了，林家就剩下了你一個人。這個時候，他自然要想辦法保護你。他是想將我們李家綁在你們林家身上啊。哪怕這樣不行，還有契靈。”
“契靈入了宗師，她嫁給你，勢必會重新振興你們林家。一門兩位宗師高手，那些你們林家的敵人也會忌憚幾分的。不得不說，你爺爺這一手算計真的妙。”
林楓沒有說話，妙？
所謂的妙就是用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
林楓寧願不要。
“你爺爺這麽逼我，我到底應不應該答應呢？”李老爺子歎氣出聲。
林楓還是沒有說話，現在所有的決定權，都在這位老人身上。
能決定李家所有消息，李契靈是否能嫁給林楓，都是需要這位老人開口。
“契靈可是我李家的宗師高手，這麽便宜的就嫁給你們林家，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的好事？可是，你爺爺在逼我啊。”
李老爺子深深的歎了口氣，抬頭望著林楓：“林小子，你說說看，你是怎麽想的？”
林楓出聲道：“我想娶契靈。”
“想？”
“要！”
“你覺得我應該答應嗎？”李老爺子微微眯著眼睛。
“答應與否，我的猜測沒有用。但是，我是抱著誠意來的。我也認真，沒有開玩笑。”林楓說道。
“你變了，變得沒意思了。”李老爺子歎氣道，他望著林楓，眼神有了幾分惋惜。
“你真的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你了，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喜歡調皮搗蛋的你。雖然常常跟我吵架，差點沒跟我打起來。但是，我還是感覺以前的那個你好一點。現在的你，真的變了太多。”
以前那個在京城和江湖名聲都臭了的小子，那個誰看見都忍不住上去踹他兩腳的混蛋。
現在他變得正經了，李老爺子卻怎麽都不習慣。
林楓揉了揉自己的臉，“我也覺得自己變了，可是，我不變不行啊……”
林楓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腦袋裏有太多太多的東西了，有太多太多我自己都承受不了的東西。我控製不了我自己。”
很平靜的語氣，平靜中多了幾分讓人心疼的神色。
“現在跟你說話，可真的是無趣。”李老爺子擺擺手：“罷了罷了，你跟契靈指腹為婚，她始終是你未婚妻。你能不能娶她，這不是看我的意思。我這當爺爺的如果阻攔，怎麽也說不過去，畢竟當年這樁婚事也是我見證同意的。我年紀也大了，這些事情也不想管了。但是，契靈怎麽說也是我最疼愛的孫女，你要是敢對她不好，可別怪我翻臉。”
林楓起身，對著李老爺子深深的鞠躬：“謝謝爺爺成全。”
“別，我可受不起，我可還記得你以前跟我對罵的呢。”李老爺子起了雞皮疙瘩，現在的林楓他真的不習慣。
“當然，我說了也沒用，家裏那幫小子可不會輕易的同意。你想娶契靈，那就先把他們都搞定吧。”李老爺子擺擺手，一副你可以走了的模樣。
“我會努力的。”林楓說道。
轉身，離開了後院。
等到林楓離開後院，離開李家不久之後。
李淳梁風風火火的闖入了後院當中：“父親，林楓上咱們家來提親，你知道嗎？”
李老爺子微微眯著眼睛：“這麽大的人了還如此急躁？”
李淳梁深呼吸口氣，臉上有幾分不好意思：“我這不是激動嗎？林楓他要娶契靈，大哥他竟然還答應了，這豈不是荒唐嗎？”
李老爺子瞥了他一眼：“怎麽？你覺得不妥？”
“當然！”李淳梁出聲道；“林楓他憑什麽娶契靈？他林家沒落了不說，現在林楓臭小子身上還有命案在身，楊家滅門一案他還沒有擺脫嫌疑。他們林家不但完了，他林楓也完蛋了，這個時候他憑什麽娶契靈？”
李老爺子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楊家滅門是林楓做的？”
“不管是不是他，別人認為是他。”李淳梁說道；“而且這小子的品德十分有問題，就是一個小混蛋，把契靈嫁給他，是把契靈往火坑裏推。父親，契靈可是咱們李家唯一的宗師高手，京城中想娶契靈的人那麽多，那麽多比林楓優秀的人。”
“可是，契靈選中了那小子啊。”李老爺子說道。
“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麽能意氣用事？她嫁給林楓，是把我們李家往火坑裏推啊。”李淳梁冷哼了一聲：“京城還有那麽多的子弟，還有那位劉奕銘，他不是也喜歡契靈嗎？我覺得他就比林楓好一萬倍。反正契靈要嫁給林楓，我一萬個不同意。”
李老爺子瞥了他一眼：“你不同意，契靈是你女兒嗎？”
“父親，難道你同意了？”李淳梁瞪大了眼睛：“父親，這不能同意啊。契靈怎麽能嫁給那小子，我反對，絕對不行！”
“淳梁啊，已經來不及了。”
李老爺子望著他，深深的歎了口氣。
李淳梁滿是不解：“怎麽了？父親，難道我們李家不把契靈嫁給他，他林楓還能怎麽樣不成？”
李老爺子輕輕的搖頭歎息。
“二十年前，從把契靈送出去的那個錯誤決定開始，我們李家已經失去了這些資格了啊！契靈她願意回我們李家，是那孩子孝順重親情。可是，你真的以為，她要嫁給林楓，我們李家能阻攔的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