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滅口
這一刻，老人的眼神中猛地爆發出精光，仿佛煥然一新的神色。
那是一種，頓悟的神色。
“原來如此，原來是如此簡單的道理啊。可惜，可惜我被困在當中十幾年。”老人喃喃自語。
林楓沒說話，隻是看著這位老人。
老人此時仿佛年輕了幾十歲一般，那眼神中的精光像是要散發出去一般。
整個房間裏，壓抑著一股氣勢。
房間裏的其他人一片心驚，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過來。
發生了什麽？
林楓目光還是很平靜，望著這位老人。
“這麽多年了，我熟讀道德經，我參透了很久很久，可是，依舊還是沒有看到事情的本源啊。沒想到，你一位後人，竟然道破了一切。”老人連連搖頭歎氣。
“道理說白了，其實本源都很單純，看多了，自然就明白了。”林楓出聲道。
老人點頭：“是啊，可是這麽多年，我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一切都看不透啊。”
林楓試探的問道；“老人家，您在這裏多少年了？”
“多少年？不記得了吧。”老人輕輕搖頭，仿佛有些記憶困難：“應該，得有二十幾年了吧。”
林楓沒說話，他感受出來了。
這位老人的身上，的確有仇恨。
有恨意！
“二十年了，我始終還是沒能走出來啊，我沒能原諒自己。”老人輕輕搖頭。
林楓一驚：“怎麽說？難道說……”
“沒錯，是我自己要來這裏的。”老人出聲道。
林楓睜大了眼睛，還有這種操作？
自己要求來監獄裏蹲著，一待就是二十年？
這得該有多大的毅力……不對，這明明就是腦子有病啊。
“願聞其詳。”林楓出聲道。
他很好奇，好奇這位老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老人目光迷茫，他放下手，望著前方，仿佛在思考什麽。
許久之後，他緩緩出聲：“二十年前，我幹了一件錯事，無法原諒自己。我來到了這裏，這一待，就是二十年啊……”
林楓微微動容，二十年，無法原諒自己。把自己關在這裏贖罪二十年……很不可思議。
可是，居然真正的發生了。
這是一位有故事的老人。
林楓看著他，試探的問道；“老人家，您來自江湖？”
“江湖？”老人的眼神似乎微微動容，他慢慢睜開眼睛，睜大：“江湖……它還存在？”
林楓有些糊塗了：“江湖一直都存在啊？它怎麽會不存在？”
“看樣子，那些人還沒下手啊。”老人喃喃自語，似乎有想到了什麽，突然哈哈笑了起來：“他們在忌憚什麽？他們在害怕？哈哈，原來還有他們害怕的事情。”
林楓聽的雲裏霧裏，這到底怎麽回事？
這老人這麽多年沒出息，已經神經錯亂了吧？
“小子，我問你，如今江湖錦衣衛可否還存在？”老人盯著林楓。
林楓點頭：“自然還在。”
“如今的錦衣衛指揮使是哪一位？”老人繼續問道：“如果按照流程的話，應該是易家的那位天才吧？”
林楓點頭：“之前是他，但是前不久他死了。”
“死了？”老人一愣，隨即冷笑一聲：“想必，他的死不是那麽簡單吧？如果不是易家那位天才，錦衣衛早就亂了。現在，他們的計劃依舊在實施，易家這位天才也難逃一劫。”
林楓微微皺眉：“怎麽說？”
老人沒說話，隻是繼續問道：“那錦衣衛現在指揮使輪到了誰家？”
林楓無辜的眨巴了一下眼睛：“我。”
“什麽？”老人有些沒反應過來。
“就是我啊。”林楓點頭：“不過現在不是了。”
老人眼神中充滿了新奇，他終於正眼看了林楓幾眼，“你是說，易家那位天才之後，錦衣衛指揮使成了你？”
“對啊。”林楓點頭。
“然而，你現在又到了這裏來了？”
林楓：“……”
他有點懷疑這老頭故意來戳他傷口的。
老人似乎想到了什麽，哈哈大笑出聲起來。
笑的很大聲，聲音都震驚了整個監獄裏的人。
所有人都很好奇，這老頭是發羊癲瘋了嗎？
這麽多年沒說過話，現在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該不會笑死吧。
笑著笑著，林楓聽出來，這老人笑聲中多了幾分悲涼。
淒慘。
“命啊，都是命。”老人盯著林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當上錦衣衛指揮使，一定費了很大的氣力吧？”
“你怎麽知道？”
林楓奇怪了，這老人家怎麽知道的？
他當上錦衣衛隻會，那可是整個錦衣衛幾乎都造反了的。
要不是林楓提前有準備，估計就得反水。
更別說上麵那些壓力來著，要不是易遠以死力薦，加上有蘇家宋家幫襯，以及自己未來嶽父李和軒的鼎力相助。
林楓想坐上這個位置，還真的不容易。
隻是現在，這個位置被林楓輕而易舉的就放棄了。
“有人不想你坐上啊。”老人說道，語氣中還帶著幾分無奈和嘲弄：“他們不希望任何人坐上這個位置，他們有目的啊……”
林楓聽的雲裏霧裏，完全聽不懂這個老人在說什麽。
到底是失心瘋，還是知道些什麽事情。
“前輩，你以前也是江湖中的人？”林楓問道。
“江湖？算是吧。”老人搖搖頭，他抬頭望著林楓，凝視了幾秒，咦了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麽。
隨即睜大著眼睛：“你叫什麽？”
林楓更加奇怪了：“在下林楓。”
“林楓……林楓……”老人嘴裏念叨了繼續。
接著一瞬間，他渾身一顫。
眼睛猛的睜圓，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
他抬頭望著林楓，語氣中帶著幾分顫抖。
“林……林天白是你什麽人？”
林楓猛地抬頭，盯著這個老人：“你認識我爸？”
這一瞬間，老人眼神中猛地爆發出一陣精光。
是一種造化弄人的神色。
“孽緣，原來如此，一切都是孽緣啊！”老人盯著林楓，眼神中震驚。
之後，流下了眼淚來。
林楓猛地震驚：“怎麽回事？你認識我爸？發生了什麽事情……”
“哈哈哈……二十年了，沒想到二十年後，又是同樣的結局，哈哈哈……”老人老淚縱橫，臉上滿是悲哀：“孩子，你走上了一條跟你父親相同的道路，死路一條啊。一切，都是命啊。”
林楓猛地盯著這個老人，內心無比震撼。
到底怎麽回事？
這位老人，認識自己父親？
為什麽他會這麽激動？
無數疑問在林楓腦海中升起，到底怎麽回事？
老人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時而激動，時而又黯然，如同一個神經病一般。
“二十年前，你父親因為那件事情，遭到了那些人的迫害。長白山那一戰，你父母戰死。而如今，他們的孩子，居然踏上了相同的路，命運已經注定，一切都是命啊。”老人慘聲道。
林楓追問道：“我父母知道了什麽？二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林楓猛的激動了起來，這是一位知情者。
他竟然知曉二十年前的事情？
二十年前的真相，難道就要浮出水麵了？
“哈哈哈……二十年前，我躲在這裏不出去。他們以為我沒有威脅了，所以遺忘我了？可是他們沒想到，二十年後，我居然會在這裏，遇見他們的孩子吧？”老人抬頭望著林楓，慘聲道。
“孩子，當年你們的父母，就是因為知道的太多了，才被人害死的啊。他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試圖去改變，才遭遇了不測。什麽天妒英才，什麽嫉妒你父親的天賦？全部是狗屁，哪怕林天白是神仙，他們也絲毫不畏懼。但是，林天白知道的消息，讓他們真的忌憚啊。”
“到底是什麽事情，誰做的？”林楓呼吸急促了起來。
“到底是什麽事情，隻有你父母知道。當年，我隻是參與了其中事情的一員罷了。”老人沉聲道。
林楓渾身一顫，眼睛猛地睜大，盯著這位老人。
老人慘笑一聲：“這二十年來，我一直都在贖罪，我無法原諒當年的自己。後來才知道，我被人利用了。我親手，把當年自己最崇拜的偶像推向了死亡……哈哈，我的後半生都交代在這裏了，這可能就是報應吧。”
林楓拳頭緊緊的捏了起來。
這個老頭，他二十年前參與了圍殺自己父母的事情？
“二十年後讓我在這裏遇見你，可能這一切都是命吧。”老人慘笑道：“你們林家苦啊，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林正他還活在世上嗎？哈哈……”
“為什麽要那麽做？”林楓眼珠子微紅，神色有些猙獰，盯著他。
“一切都是我的錯誤，如果你想殺我，那就殺了我為你父母報仇吧。”老人深深的歎氣：“我對不起你父母，這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情。我懺悔了二十年，始終還是沒辦法原諒自己，現在讓我死在你手上，也算是報應了吧。”
老人閉上了眼睛。
林楓死死的盯著他：“為什麽？那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那背後的人？”老人睜開眼睛，眼神中有了幾分疑惑和迷惘，“我好像記得……”
就在這個時候，監獄的門猛的打開，瞬間，無數槍口對準監獄裏一頓掃射。
林楓猛地一揮手，身影消失在原地。
“不好！”
林楓猛地意識到了什麽。
但是已經來不及。
整個監獄裏傳來了一陣陣的慘叫，那些來不及閃躲的人，全部發出了慘叫連連的聲音，死不瞑目。
而他坐在角落裏的老人，已經被子彈掃成了篩子。
他的臉上，帶著幾分解脫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