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林楓的害怕

  深呼吸口氣，林楓轉移了話題：“有事嗎？如果沒事，走走吧？”


  董嫣然笑了起來：“你不怕我殺你？”


  “如果你要殺我，在我身受重傷的時候你就下手了。”林楓說道。


  “你這是提醒我，沒有殺你吧？”


  “我隻是覺得，你不會殺我。”


  董嫣然笑的很燦爛：“這麽確定？”


  “難道不是嗎？”林楓反問道。


  明明知道兩人之間有一道跨不過去的隔閡，但林楓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去接近。


  兩人之間的關係，也無法用任何言語來形容。


  在江南市相識，本是敵人，卻因為在接觸中互生情愫。


  而後，還沒等情愫發展，董成業和董軍的行為，便徹底的斬斷了兩人之間的情絲。


  但是，有些東西可以斬斷，有些東西卻很難忘卻。


  就如同一顆已經埋進了土壤裏的種子，除非隔絕土壤，水分，空氣等一切物質。


  否則，它依舊會生長發芽。


  當兩人在飛機上相遇的時候，除了尷尬，或許心中還有一份期待。


  隨後，林楓被阻擊，被追殺，生死關頭，是董嫣然救了他。


  董嫣然救了他，一路照顧他，最後平安的到了京城。


  林楓的這條命，算是董嫣然救下來的。


  而且這生死一路，讓兩人之間的關係也變得更加微妙起來。


  談不上喜歡，但是心中的那種感覺，卻怎麽都無法磨滅。


  但是，始終有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橫跨在兩人當中。


  用一句很狗血的話來說，林楓他，跟仇人的女兒暗生情愫了。


  很狗血，但是卻很現實。


  兩人見麵，都極力的抑製著心中的真實情感。


  但是，有些東西，不是說能抑製就能抑製。


  所以，林楓還是情不自禁的想要接近董嫣然，明明知道很危險。


  沉默，相視無言。


  董嫣然依舊驚豔動人，無瑕的俏臉上找不到一絲絲瑕疵。


  淡紅色長發更加惹眼，哪怕是在這夜晚，依舊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不少行人的目光紛紛望了上來，沒有邪念，隻是一種單純的欣賞。


  這樣的美女出現在街上，永遠都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那，走吧。”董嫣然微微淡淡道。


  不知道為什麽，林楓心中竟然閃過一絲喜悅。


  臉上卻平靜，與董嫣然並排走著。


  兩人挨得很近，卻沒有靠近，始終保持著距離。


  董嫣然的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花幽香，讓林楓心中一陣悸動。


  這種感覺，很熟悉。


  與董嫣然初始，在星星酒吧的那個包廂裏，兩人之間的親密接觸。


  想到這裏，林楓忍不住往董嫣然胸前瞄去。


  那個時候他跟董嫣然打鬥，被董嫣然纏著，於是就朝著她胸前咬了一口。


  當時太用力，林楓記得還咬出血了，不知道現在好了沒有。


  又想起了前不久那天早上起來，他的手摸在那個部位，這感覺……


  林楓有些懊悔，當時怎麽就沒多摸兩下呢。


  董嫣然似乎感覺到了林楓的目光，轉過頭，正好看見林楓的目光正盯著自己某個位置。


  頓時臉色一紅，惱羞道：“你看什麽……”


  林楓尷尬的笑了兩聲，把目光轉移到其他方向。


  董嫣然咬咬牙，輕哼一聲。


  氣氛沉默，卻有一絲無形的曖昧在兩人之間蔓延。


  兩人漫無目的的走著，臨近過年，正是京城最熱鬧的時候。


  車來人往，密密麻麻。


  天氣也更加冷了，特別是在這樣的深夜。


  兩人一路慢慢的走過，來到了護城河邊。


  當年的護城河，如今也成為了各種小商小販聚集的地方，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不絕人耳。


  上了橋，兩人站在旁邊，望著河麵發呆。


  林楓終於出聲了，笑道：“小時候我沒事的時候就喜歡來這裏，那時候這裏還沒有那麽多商販，這裏還有一個公園，那時候跟一幫小夥伴在這裏打鬧，很懷念那個時候……”


  董嫣然的目光順著林楓的話看去，出聲道：“你在這裏長大？”


  林楓點頭，道：“很小的時候我就調皮搗蛋，我的朋友很多，仇人也很多。不過，那都是小孩子之間的屁事罷了。”


  董嫣然的目光很平靜，望著林楓的側臉，沒有說話。


  林楓繼續笑道：“其實，很多時候我一直覺得自己挺幸運的。起碼，我有一個很完美的童年，我有一幫陪著我瘋陪著我鬧的朋友，有一個哪怕闖了天大的禍也會幫我擺平的爺爺。我這一生，其實很幸運的。”


  董嫣然沉默，沒有說話。


  “其實，在很多人眼裏，我跟我爺爺一直都不怎麽對付。因為從小他就一直折磨我，逼我習武，用各種非人的手段來折磨我。所以，我一直都跟他不太對付。”


  董嫣然自然知道，林楓如此，她何嚐不是呢？

  在她十歲的時候，就被那個人收為徒弟。


  她能有今天的成就，何嚐不是經曆過非人的折磨？

  或許，她比林楓好一點。


  “小時候我很不能理解，每次訓練手上的皮開肉綻之後，我都會哭著質問他，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我不是你的親孫子嗎？他隻是淡淡的告訴我，現在不吃苦，將來被人吃。當時我不懂這個道理。直到現在，我才知道，當年他為什麽會那麽嚴格要求我……”


  或許，當年林正沒有嚴格訓練林楓。現在的林楓，早已經不知死在哪個角落裏。


  董嫣然沒出聲，這些，她不懂。


  但是，不代表她不能體會。


  林楓與她不同，她是千金小姐，哪怕她成為了一名殺手。


  但是，她終究還是沒有這樣的體會。


  林楓不同，林楓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


  這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情緒，或許隻有他自己知道。


  “你知道嗎？在很多人看來，我爺爺很嚴厲，但是我卻從來不怕他。因為我常常跟他對著幹，我常常把他氣得半死。”


  林楓的聲音中有些意思莫名的悲傷：“其實他們都錯了，我很怕我爺爺，特別怕……”


  董嫣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麽，這個時候應該安慰林楓。


  但是，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有些話到了嘴巴，卻一直都說不出來。


  或許，此時什麽都不說才是最好的安慰。


  “其實，我真的很怕，我怕……”


  林楓笑了笑：“我怕他老了！”


  董嫣然渾身一顫，心中竟然升起了幾分波瀾。


  “小時候一直希望他變老，那樣他就沒力氣打我了。可是，等我長大之後，我卻希望他晚一點老，我害怕，我害怕他老了……”


  林楓想起了今天回家的時候，看到坐在火盆旁的老爺子。


  那時候，他不是當年的威風凜凜的宗師，也不是那位嚴厲的爺爺。


  他隻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


  歲月不饒人，終究還是帶走了些什麽。


  “以前我無論闖什麽禍，都有他幫我擺平。而現在，他老了，再也不能為我撐起一片天。現在無論我做了什麽事情，我都必須去承擔後果。”


  林楓深呼吸口氣：“他的那些遺憾，我也必須要去解決。”


  董嫣然眼睛眯了起來，俏眉微皺。


  她聽出了林楓話中的意思：“你要做什麽？別做傻事！”


  “你果然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人之一。”林楓朝著她豎了豎大拇指，說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董嫣然目光轉移到湖麵，湖麵上，有不少的小船搖曳著，船上亮著燈光，照亮這一片。


  林楓笑了笑：“好了，時間不早了。謝謝你今天陪我，我送你回家吧。”


  董嫣然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林楓點點頭：“也好，那你小心點。”


  林楓自然知道董嫣然不可能讓他送，笑了笑，轉身下了橋，消失在人群當中。


  董嫣然望著林楓離去的背影，直到林楓完全看不見。她才轉身，朝著另一邊走去。


  到了馬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


  到了一片別墅區，董嫣然下了車，徒步朝著別墅走去。


  別墅中燈火通明，門口的保鏢看到了董嫣然，紛紛出聲道：“小姐回來了！”


  董嫣然微微點頭，走進了別墅客廳。


  客廳裏，坐著兩個人。


  正是董軍和董成業。


  董軍早已經沒有了當年在江南市的豪情萬丈，董成業依舊坐在輪椅上，臉色平靜，卻能從他偶爾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陰霾。


  “嫣然回來了？”董軍笑著出聲道：“怎麽去了這麽久？”


  “隨便走走。”董嫣然淡淡道，說著，準備上樓。


  “等等，嫣然，我有話要對你說。”董軍出聲叫住了她。


  董嫣然微微點頭，來到了沙發上坐下。


  董軍深深的歎了口氣，道：“嫣然，今天，楊少來找你了！”


  董嫣然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怎麽？”


  董軍想了想，出聲道：“嫣然，你也知道楊少的心思……”


  這時，旁邊的董成業直接開口了：“妹妹，楊少喜歡你，說要娶你，你表個態吧。”


  董軍沒有說話，但是眼神裏卻是這個意思。


  董嫣然沒有情緒變化：“我不同意。”


  “為什麽啊？楊少哪裏不好了？年少多金，人品也沒有任何問題。”


  “不喜歡，還需要道理嗎？別再跟我討論這個問題，不想聽！”董嫣然淡淡道，起身，上樓去了。


  留下董軍深深的歎了口氣：“不行啊，嫣然對楊少一點感覺都沒有。”


  董成業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意：“她還在惦記著林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