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開一刀與劉金定

  精神病醫院院長很忙，開一刀就獨自端坐在同學院長辦公室內，在默默地想著近在身邊的老婆，為什麽又耍起小性子來？

  想起當年，他48歲，認識了18歲的劉金定，

  那時她還是縣城草台班子的一位演青衣小旦的18線演員，

  一位骨傷科醫生向當時做為副院長的他請示，有位摔傷的患者申請免麻手術，這得業務院長在申請上批示，


  免麻手術，就是手術前不打麻醉針，或不服麻醉藥，不僅不全麻，連局部麻醉也不用。


  一般來說，幾乎沒有人在手術準備階段要求不用麻藥，誰不怕疼啊？

  但是也有個別患者會申請免麻，


  那是該患者比較了解外科麻醉的利弊，就說弊的方麵，因為麻醉的後遺症，是存在的。


  手術前注射或吸入麻醉藥劑，能使大腦神經係統得到抑製，失去意識，


  雖然手術中不會感覺疼痛，但是，會使周圍神經組織不同程度的受到損傷，比如輕則的術後腰疼，麻藥過敏中毒症等，

  而重則還會使敏感能力、認知能力下降或喪失！


  當然，絕大多數的手術患者是不會提出免麻手術的要求的，因為他們既不是醫生，也不是對醫療知識有諸多了解的人士，醫院安排如何治療他們都會無條件的接受。


  還有，即使患者對麻醉後遺症有所了解，但在利與弊之間進行衡量後，覺得還是減輕些疼痛好些，便也接受麻醉。


  而免麻手術可是非同一般的手術流程，敢於提出免麻申請的病人也是不一般的人，

  但是，所有的外科醫生都不情願給病人做免麻手術，


  這是因為，免麻手術要比麻醉後手術，承擔更大的醫療風險，


  無論是在醫科大學手術外科學課堂上，還是多如牛毛的醫學論文中，或是讓醫生膽寒心跳的醫療事故通報裏，那些不用麻藥就為患者進行手術，患者承受不住劇烈的疼痛而昏死在手術床上的血淋淋事實，都會給這些成熟的外科醫生以深刻的教訓和警示。


  一位醫生一旦出了醫療事故，輕則被踢出醫院砸碎飯碗，重則醫道醫德喪失，或因醫療事故而鋃鐺入獄承擔患者的巨額賠償也是有的。


  哪個願意擔這種得不償失的風險？誰希望憑空降下無妄之災呢？


  所以那位被即將接受手術接骨治療患者申請免麻的骨外科醫生就拿著申請函來請示開一刀院長，


  開一刀正是負責外科醫療的業務副院長，那位骨外醫生所以要來請示，目的很明顯，如果院長批準，他就可以聲明不會做這種免麻手術，等以後學會了再為患者做吧。


  這便是一個合理的推托。


  開一刀的智商會比一位普通醫生低嗎？

  所以他提筆簽下了如下幾個字：


  必須麻醉後手術！

  並簽上了他的大名。


  那位醫生回到病房，


  醫生走了，卻有一位妙齡少女，帶著淚痕來到老開的辦公室，手中握住的就是經他親批的那份免麻手術申請書。


  站在開院長麵前的少女，婷婷玉立，麵如梨花白嫩，二目流盼時秋波閃閃，剛剛哭過的臉盤上，梨花帶雨般讓人疼憐不已！

  先是把個開一刀看得呆住了，

  他這外科醫院號稱美女醫護者不在少數，但哪一位也沒有現在出現在他麵前的這位人間尤物嬌美漂亮，楚楚動人！

  老開趕緊擦一擦眼鏡，想把麵前這位下凡仙子看個究竟，

  但聽對方鶯聲燕語般問道：

  “你就是開院長大人嗎？”


  開院長大人，這稱呼真是太貼切了，想想古代那些達官貴人哪個不被呼做大人？

  大人們，又有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呢？

  他真的極要找到那時空隧道，或是那蟲洞，穿越至那前朝古代，哪怕當一回最垃圾的末代王爺也好啊！


  便趕緊站直了身子，朗聲回答道：


  “正是，正是，我就是開一刀，但別叫大人。”


  別叫他大人，別叫大人還能三妻四妾了嗎？開一刀回答完又悔之莫及！


  便聽得鶯聲燕語的說道：


  “開大人，我們是距天浦省城1300裏的趙莊縣民間雜耍藝術團的，來省城演出，昨晚演出時我的師哥表演走鋼絲，沒想到早已老化的鋼絲斷裂，師哥摔傷來到貴院就醫，今日需要手術治療，我師哥為了將來能夠繼續從事演出，不同意麻醉，還請院長批準吧！小女給您老人家跪下磕頭了！”


  美女，原來是位小演員，


  在她一跪之時，那種姿式的優美，真如天女下凡間一般！

  開一刀馬上走上前，伸手去扶那位女孩，當他一攬住那蜂腰時，他的靈魂都在顫抖，此女孩的嫩滑柔軟，讓這位過去擺弄過幾百具用作解剖的屍體的外科技術權威驚詫得險些暈倒！

  “放開！我來求你，你究竟答不答應！”女孩擊開了他那一雙被福爾馬林浸泡得格外蒼白的手，喝道。


  此小女子還挺烈性，沒聽到答應就不肯讓他扶起，仍是跪在地板上，


  這也喚起了老開院長的潛藏的良知，


  人家是來求情救命的，你怎麽有那厚臉皮研究人家的金枝玉體來了？


  他要答應她，可是那就會自扇嘴巴，而且那位骨外醫生也不會為她師哥來做免麻手術，

  可是不答應，這小女子真是太讓他憐香惜玉了，


  這時又聽得一句鶯聲燕語的喝問：


  “說啊，答不答應？！”


  他略略清醒了，被摔傷的是她師哥，在傳統民間藝人行當中，師哥師妹那都是比親哥親妹還要親上加親的關係，


  做為業務院長，他若一改初衷答應她師哥的要求給予免麻手術，也就是滿足了她的願望，當然會得到她的好感！


  於是他準備答應為她師哥做免麻手術，不過風險大了一些罷了，

  於是臉上堆滿了笑容，衝地上的她說道：

  “你還不起來？我準備答應為你師哥做免麻手術。”


  啊！

  小女孩一跳而起，看來她的閃跳騰挪舞台之功修煉得不錯，


  “真的？那謝謝院長大人！”女孩子上前抓住了他那雙方才曾撫住她腰肢的蒼白的手，問他道。


  開一刀點了點頭，回答道：


  “真的。不過我問你一下，為什麽你那師哥不同意麻醉？”


  “你這人貴人多忘事，我方才說過了，師哥傷好之後還要表演啊，你不知道我們這草台班子藝人的辛苦，我們學戲是為了將來吃這碗飯，可是現在，就連你們省城原來的各路大戲院還存在了嗎？我們隻不過在藝校畢業，更比不過那些大戲院的名角，人家可是大學科班培訓出來的啊。連他們都麵臨生存危機，我們就更艱難了，好不容易進入個草台班子也算有個飯碗。”


  “我師哥原來是學武生的，班主硬讓他改學雜技表演的走鋼絲，他苦練一年才拿到這危險重重的飯碗，現在他要手術，恐怕打了麻藥之後，會引起反應遲鈍，那樣踩上空中那道鋼絲豈不等於玩命一般嗎？所以他寧可疼痛難忍也不要打麻藥，為的就是躲開麻藥後遺症。”


  原來是這樣，原來他們這18線演出團體是這樣艱難！


  這更讓開一刀對麵前這位豔色優伶深深地憐香惜玉了，便打電話傳來那位準備為那踩鋼絲摔斷胸椎和小腿骨的演員做手術的骨外科醫生，對他解釋道：


  “那位傷者是雜技演員，傷愈後還要從事踩鋼絲的演出，因為獲得一份演員職業不容易，怕的是麻醉後遺症會讓他傷愈後反應不靈敏，不適於上高空表演了。我們應當理解和同情患者的請求，就給他免除麻醉吧。”


  這可是業務院長的指令，按說就應當為患者做手術了，而且免除麻醉，


  但是聽到那醫生皺了下眉頭，回答道：


  “院長你也知道我畢業時間不長，進入醫院不久，這免麻手術從來沒做過，心中沒底，怕的是發生醫療事故……”


  “行了，行了！”開一刀豈能不明白醫生的小心眼？況且他已經批示過對那患者必須麻醉後才做手術的，一看這位屬下純粹是推委，那就算了，便打斷了醫生的話，接著說道：


  “你忙其他病人吧，這個免麻手術我來做！”


  醫生道了聲謝，退出去了。


  開一刀望著在一旁聽著的小女戲子，見她眼中已充滿對他的感激之情，


  其實方才他純屬走了一下過場，就算那位醫生答應做免麻，他也不會讓他做了，


  這是個難得的良機，他要讓這小戲子看一看，他這開一刀的名號可不是沒用的菜鳥，各類外科手術的技術權威也不是白白被人稱呼的，他有把握救治好這小美人戲子的師哥。


  他上前拉起女孩的手，問她道：

  “小姑娘，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


  “謝謝院長大哥哥，我藝名叫劉金定，真名也叫劉金定。”


  院長大人，換成院長大哥哥，這可不是一般的親切啊！

  開一刀帶著劉金定小戲子，到病房檢查她師哥的病情症狀，


  準備免麻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