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誒, 你們聽說了嗎,那個雷靈根的玄冰,築基了!”
“什麽?就那是個卡在練氣圓滿壽命將近的玄冰!?我還以為他死了呢。”
“嘖嘖, 他也算是碧蓮界一奇人了, 同樣雷靈根,太衍宗的那位,百歲元嬰!今年都去闖碧蓮海了,他來個百歲築基, 勉強苟住性命,哈哈哈笑死人了。”
茶館眾人哄然大笑, 一位醉醺醺的壯漢修士拍案而起, 拿著酒瓶子吐沫橫飛道:“我要是他啊, 早就找根褲腰帶勒死!”
“誒,道友你仔細點, 這是散修盟的地盤, 小心出門被人套麻煩。”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也就是茶館的掌櫃好心提醒道, 散修盟現在已經不是散修的天地了。
那壯漢滿不在乎,大著舌頭道:“我跟你們說, 那玄冰的雷靈根肯定是偷的!”
“誒呦喂!小聲點!要命嘞!”掌櫃眼睛一花,他的茶館要涼!在碧蓮界,抽取他人靈根十惡不赦!是所有修士的公敵,沒證據的話怎能瞎說,也不怕被滅口!
“怕什麽,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我!能夠預知!今日, 散修盟必散!”
話音未落, 原本熱鬧的茶館一掃而空,修士紛紛逃離,深怕再晚一會兒就要給那壯漢陪葬。他們就喝口茶吃個瓜,可沒想喪命於此!
掌櫃也跟著跑了,茶館哪有小命重要!
不一會兒,茶館空蕩蕩,隻剩一個醉倒在地的壯漢,打著震天響的咕嚕。
角落屏風圍住的包間,玄冰麵色蒼白,眼神麻木,雙手緊緊掐著大腿,半響之後苦笑一聲,將酒杯端起一飲而盡。
原以為突破築基就能揚眉吐氣,現在看來,在世人眼裏他永遠是個笑話,除非某日修為能夠勝過太衍宗那個……太時真君……
玄冰想起百年前那場登仙大會,那個從容不迫的身影,隨手測個靈根就能引來天象,將他襯的一文不值!
這百年,玄冰都活在對方晉升的支配下,所有人都拿他們兩個對比,然後無情地嘲笑他,白瞎了一個雷靈根!
玄冰也想努力修煉突破晉升,但根本做不到,每每修煉腦子裏都會蹦出兩個身影,一個是太時,一個是那個身材單薄麵容精致的少年。
“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去凡人界,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富家翁,而不是……”玄冰神色恍惚,感覺自己醉的厲害,為什麽麵前好像多了兩個人?
還是那兩個他最懼怕最不想麵對的人!
玄冰自嘲著給自己施了一個清心咒,發現人影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起來!他終於意識到什麽,瞳孔微縮,背後汗毛炸立!張嘴想呼救,卻怎麽都發不出聲來!
林問替何清的肉身整理了一下法衣,扭過頭衝玄冰莞爾一笑:“百年過去,還記得他嗎?”
玄冰癱在椅子上,望著何清那張熟悉的臉龐,渾身發抖,仿佛墜入寒冰地獄。
記得,怎麽不記得!
那年,玄冰最後一次測靈根失敗,心灰意冷準備去凡人界度過一生,出門時剛巧碰到來散修盟測靈根的何清,雷靈根啊!獨天得厚的雷靈根!一個小小凡人何德何能!
邪念往往誕生在一念之間。
玄冰先假意親近何清,把人騙到自己府上,背地裏讓祖父把所有知情人滅口,然後請老祖宗出山,為他抽取靈根,最後毀屍滅跡。
一切都很順利,何清隻是一個無親無故的凡人小獵戶,沒有人會在乎他的死活。
可為什麽,何清會再次出現!
“好奇嗎?”林問饒有興致地看著玄冰驚恐萬分的模樣,等欣賞夠了,冷下聲道,“不用好奇當年發生了什麽,你隻要記得,他是那個被你盜取靈根的何清,我,是碾壓你上百年的太時!如今修為已至渡劫,過不了多久就能飛升仙界,而你,上路吧。”
話音剛落,玄冰悄無聲息地斷了命,雙眼睜著,死不瞑目。
林問微微一笑,轉頭看向何清:“我說到做到。”
窗外刮起一整暖風,似乎在回應什麽。
就在這時,一道怒吼從玄冰的屍體上傳出:“大膽豎子!敢害我孫兒!”
聲音夾著強烈的威壓,屏風炸裂,整個茶館轟然倒塌,林問將何清的肉身收好,提著玄冰的屍體騰空而起,飛到半空懸空而立。
“這是,渡劫真聖!”城內修士見空中的人竟然能夠不用飛行法器,直接懸空而立,立馬嚇得膽戰心驚,不敢再看熱鬧,猶如驚弓之鳥,爭先恐後逃往城外。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們可不想當炮灰,死的那麽憋屈。
散修盟盟主原想直接衝上來,弄死那個害他孫兒的龜孫,但神識一掃發現是渡劫修士!立馬停下腳步,扭頭往後山洞府跑。
“老祖宗救命!”
正在閉關的玄武真聖聽到呼救,聲音不悅道:“大呼小叫什麽!成何體統!”
散修盟盟主心急如焚:“老祖宗,外麵有一個渡劫修士打上門來,還殺了玄冰!”
“什麽!?”玄武真聖猛地睜開眼,勃然變色,“哪個渡劫修士?太衍宗的太奎!?”
“不知道,麵生的……”
正說話時,砰的一聲,一具屍體衝天而降,重重砸在洞府外的靈池裏,水花四濺。
玄武真聖兩人神識一掃,認出那是誰的屍體,怒不可遏,一前一後飛出洞府。
盛怒的玄武真聖看到半空中懸空而立的身影,瞳孔微縮,渡劫大圓滿!比自己高出兩個小階!他立馬停下腳步,壓下火氣僵硬道:“道友這是何意?難道是這小子哪裏得罪了道友?”
跟在後邊的散修盟盟主臉色微僵,心中瘋狂呐喊,老祖你衝啊上啊不要慫!
林問將兩人的反應納入眼底,不屑地勾起嘴角,欺軟怕硬的東西。
不想和這些人廢話,林問直接道出百年前的事情:“今日本聖替何清複仇,玄冰是罪魁禍首,死不足惜,但憑他一個人根本無法抽取靈根。本聖不是濫殺之人,隻要當年參與那事的所有人廢去修為,毀去丹田,這事便算揭過,若不然,今日便血洗散修盟!”
“你!欺人太甚!”玄武真聖大怒,顧不上對方修為比自己高,祭出武器迎了上去,不打也是死,既然如此,為何不戰上一場!
廢去修為,毀掉丹田,說的輕巧!修真之人誰沒幾個仇家,沒了修為隻會任人魚肉,連死的機會都沒有!
“無謂掙紮。”林問掏出一把長劍,同玄武真聖交手。
一個渡劫大圓滿,一個渡劫中期,林問又不是空有修為沒有鬥法經驗的空架子,玄武真聖也不是能夠越階戰鬥的龍傲天,結果可想而知,不過幾招,玄武真聖便死在林問劍下,連元神都沒逃出,消散於天地。
散修盟盟主一屁股坐在搖搖欲墜的飛行法器上,喃喃自語:“完了。”
修為最高的死了,剩下一群烏合之眾,逃的逃散的散,散修盟瞬間瓦解,不複存在。
林問將那些參與盜靈根的人一一廢去修為,違著斬殺。然後揮揮衣袖,悄聲離開,就同來時一樣,悄聲無息。
第二日,茶館廢墟中爬出一位酒醒的壯漢,望著變了天的散修城,滿臉懵逼。
所以,散修盟真的散了!?
後來,散修城出了一位眾星拱月的大預言家,據說前任散修盟散的時候,他預言了!
不過沒多久,那位大預言家就被人發現是騙子,死在一處無人的小巷。
林問聽到他的事跡,不置一詞。
修真即修心,擺不正心態,是沒有好下場的。
林問恢複修為後,太奎真聖飛升了。太衍宗可以有兩位真聖,但不能有三位,碧蓮界可以有稱首的門派,但不能有稱霸的門派。
水滿則溢,月滿則虧,這個道理恒古不變。
太奎真聖飛升,其他宗門確實狠狠鬆口氣。玄武真聖隕落,碧蓮界隻剩六位渡劫修士,太衍宗出了三個,換誰都睡不著覺!
不過即使太奎真聖飛升,太衍宗也還有兩位渡劫修士,穩坐大哥大的位置!眾人不敢放肆,隻能把目光盯向碧蓮花,先搶到手再說,萬一哪天他們宗裏也突然冒出一個轉世重新的老祖宗呢?
碧蓮花變得空前搶手,每次百年一開,必定引起血雨腥風。
第三個百年的時候,林問聽說碧蓮花被一位孤身前往的黑衣女修奪走,心裏有種強烈的預感,那個女修就是穆琢光。
不過這些都和他沒關係了,因為林問要飛升了。
這三百年,林問遊遍碧蓮界,待太衍宗新晉一位渡劫真聖,立馬飛升。
站在世界頂端的感覺雖好,但待久了也挺乏味。
轟隆!最後一道天雷劈下,天道不情不願地打開通天之道。
因為不再是雷靈根,渡過威力倍增雷劫的林問有些許狼狽。他揮別太衍宗眾人,登上通天之路,在最後關頭,突然朝旁邊拽了一把。
天道:“???”
為什麽有人能扯它的臉!?這一點都不修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