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嘉禾郡主當眾求婚一事, 不僅給威遠侯府帶去困擾,還讓後宮的繼後發了好大的脾氣。


  最開始,繼後給三皇子相中的正妃, 就是嘉禾郡主。長公主和天子一母同胞, 備受尊寵,夫家是鎮國公府,手握兵權,雖比不上威遠侯, 但也不可小覷,嘉禾郡主一出生就被斷定是大福之人, 還有爵位傍身。


  繼後覺得嘉禾郡主勉強配得上她兒子, 結果一開口就被長公主委婉拒了。後來才退而其次, 相中吏部尚書的嫡女。


  現在嘉禾郡主竟然主動想要嫁給威遠侯世子,甚至不在乎對已經娶妻生子, 繼後覺得長公主府和嘉禾郡主, 就是在打她和三皇子的臉!

  正妃不做,跑去做一個二等公侯的世子夫人!還是繼室!羞辱誰呢!


  繼後被氣的吃不下飯, 在床上躺了幾天,天子一臉心疼, 又哄又勸,搭上幾箱珍寶才勉強把人哄好。


  風華宮的宮女內侍日常感歎,能讓一國天子做到這個地步,他們娘娘真厲害。


  繼後把玩著一支通體碧綠的玉如玉。嬌嗔道:“我看嘉禾郡主是在寺廟裏念經念傻了,一個侯府世子,哪能和我們鴻兒相比。”


  天子沉下臉道:“確實被養的嬌縱了, 不知分寸。”


  一個皇室郡主, 眾目睽睽之下要求別人降妻為妾, 理直氣壯的奪人夫君,這讓天下人怎麽看?隻會認為皇家肆意妄為,仗勢欺人,寒了臣子的心。


  而且現在風氣並不開放,一個閨閣女子,哪怕是皇家郡主,也不能這樣大庭廣眾地求婚示愛。


  繼後微微挑眉,伸手扶平天子的眉心,幽幽道:“昨日我聽宮裏的宮女嚼舌根,說嘉禾郡主寧願給威遠侯世子做繼室,都看不上三皇子,妾身這心裏,聽著好難受,都要踹不過氣來。”


  “哪個宮女胡說八道!拖下去斬了,朕的兒子,還比不上一個侯府世子!?”天子勃然大怒,起身在屋裏走了兩步。若是其他人,天子還不生氣,但為什麽是威遠侯的兒子!


  威遠侯曾經是天子的伴讀,那時就有人私下嘀咕。威遠侯文韜武略,有勇有謀,哪怕刻意藏拙,都比天子出色,天子不過仗著是皇子,投了個好胎罷了!

  這讓天子懷恨在心,現在聽到有人說他的兒子不如威遠侯的兒子,簡直要氣炸了!

  偏偏他還要顧及大全,不能動手收拾對方,北戎虎視眈眈,滅了威遠侯府。誰替他守著疆土?


  想到這裏,天子更氣了,在殿中罵罵咧咧,早些年他想卸掉威遠侯的兵權,派了不少官員過去,結果沒一個成功上位的,全都是酒囊飯袋,吃白飯的!

  繼後看著天子暴跳如雷,微微勾起嘴角,試探道:“嘉禾郡主現求婚不成,名譽受損,日後想必也嫁不了什麽好人家,我這個做舅母的,就大發慈悲,讓鴻兒納了她吧,皇子側妃,怎麽也不算辱沒了她。”


  天子一頓,理智稍微回神,嘉禾郡主怎麽說也是他的嫡親外甥女,側妃……


  “怎麽?難不成咱們鴻兒配不上她一個小小的郡主?”繼後見天子遲疑,立馬步步緊逼,“今天這事全是她咎由自取,我鴻兒平白無故受了這麽大的委屈,被人恥笑,現在都沒臉出門。”


  “難道陛下口口聲聲說最疼我們鴻兒,都是假的?連外甥女都不如。”繼後垂淚。


  繼後一哭,天子立馬就心軟了,什麽妹妹外甥女都拋到腦後:“好好好,賜婚,側妃!”


  繼後終於破涕為笑,怕遲則生變,催著天子將聖旨寫了,送到長公主府。


  長公主接到聖旨,牙齒都要咬碎了:“肯定是那個繼後攛掇的!妖後!妖後!”


  嘉禾郡主還在一旁閑情逸致地插著花,滿不在乎道:“母親進宮求舅舅收回成命不就好了。”


  “蠢貨!”長公主斥道,見女兒一副無知無覺的模樣,腦袋一暈,扶著嬤嬤頭疼道,“我怎麽養出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兒,早知如今,當年就不該設計那一場,來人!去將郡主的嬤嬤婢女通通推出去打死!主子不聰明,都是下人教壞的!”


  “奴婢這就去!”


  “不許去!”嘉禾郡主手臂一揮,將滿桌的花花草草花瓶瓷器打翻,諷刺道:“主子不聰明,關下人什麽事,還不都是當爹當娘的沒教好!我剛睜眼你們就把我送到寺廟,一年到頭去看過我幾回?什麽大福之人,以為我稀罕嗎?我就喜歡林問,非嫁不可!”


  長公主楞了半會兒,突然抬手甩了嘉禾郡主一個嘴巴子:“反了天了!不是我的女兒,你以為你是誰!城外的小乞丐,任人買賣的丫鬟,還是青樓裏的娼婦,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你有什麽資格大呼小叫!”


  “來人,把郡主關在屋子裏,一步都不許放出去,就要人跑了,看守的人全部打死!扔出去喂狗!”


  長公主說完甩手離去,很快就來了二十個粗壯的嬤嬤,將郡主的院子層層圍住。


  另一邊,知道消息的吏部尚書嫡女沉默半響,長歎一聲,還沒大婚,就有一位家室顯赫脾氣刁蠻的側妃,她這個正妃還能坐的穩嗎?又是一聲長歎,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繼後如願以償,還沒高興幾天,就很不得穿越回去,燒了那道聖旨。


  大朝會那天,太子第一次上朝,天子有意打壓,全程無視太子,大朝會的時間短的出奇,天子借口身體不適,沒多久就宣布退朝了。


  在場的大臣心中無語,昨日天子還在後宮陪繼後吟詩作對,大晚上待摘星樓裏吹著寒風不亦樂乎,現在一副要死的模樣,做相也太難看了。


  太子麵色從容,沒有露出絲毫埋怨,這麽多年都熬過來了,他最缺的就不是耐心了。


  退朝後,朝臣三三兩兩結伴出宮,還沒到宮門就聽到陣陣喧鬧,他們對視一眼,紛紛上前圍觀起來。


  然後吃了好大一個瓜。


  在宮門喧鬧的是一群和尚,一群傷橫累累的和尚,一群傷橫累累又貌美的和尚。


  為首的和尚敲著登聞鼓,喊冤叫屈,說清來龍去脈。


  原來他們幾個,本不是和尚,是去寺廟上香的香客,因為長的紅唇齒白,被見色起意的嘉禾郡主擄掠去,被迫當了和尚,關在國寺的後院裏。


  “前段日子嘉禾郡主下山回府,我等以為可以解脫了,沒想到嘉禾郡主嫌棄我們礙眼,派人夜裏在院子外麵潑油,打算放火燒死我們!我們僥幸逃脫,一路死裏逃生跑到宮門口,鳴鼓申冤,望陛下替我們做主啊!”


  圍觀群眾目瞪口呆,半響都沒找到合適的話。


  夾在大臣中間的威遠侯一臉便秘,合著他兒子也是被嘉禾郡主相中的,隻不過因為家室顯赫,才免了強取豪奪。


  京城消息最為流通,沒一會兒,嘉禾郡主強取豪奪的醜聞,就像風一樣,迅速傳遍整個京城。


  正在考慮利益最大化的長公主聽聞,兩眼一暈,徹底暈死過去,鎮國公府的女眷,有一個倒一個,嘉禾郡主是他們鎮國公府的姑娘,出了這種醜事,他們家的姑娘還有何顏麵見人,趁早絞了頭發當姑子去。


  威遠侯府,尤氏躺在床上昏昏沉沉,身子本就未愈,被嘉禾郡主氣倒後,更是雪上加霜,好不容易養回來的那點氣色,瞬間褪去。


  林彥急的哇哇大哭,卻又無能為力。


  “夫人,大喜事!遭報應了!嘉禾郡主遭報應了!”春桃腳步匆匆進了屋子,滿臉喜悅。


  尤氏動了動眼珠子,很快又熄滅了,嘉禾郡主再怎麽遭報應,也還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而她家世低微,哪怕當了侯府世子夫人,也還是要被人追上家門羞辱。


  春桃見狀歎口氣,世子夫人什麽都好,脾氣溫和,不作踐下人,但總是耿耿於懷自己的家世,多愁善感。


  春桃重新揚起笑臉,將嘉禾郡主的事情繪聲繪色說了一遍,最後總結道:“捅出這麽大的簍子,就算她是公主都沒用了!”


  尤氏慢慢瞪大眼睛,抓著春桃的手著急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全京城都傳遍了!奴婢哪有膽子編排這種事情逗您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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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更新時間改在早上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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