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活
“林問!”何璿語氣有些衝,踩著高跟鞋衝進店裏,看著一地廢紙爛鐵,又實在下不了腳,停在門口。
“你怎麽能幹這種活!”何璿有些生氣,她覺得大佬自甘墮落,那雙幹淨修長的手,應該在鍵盤上敲打,在合同上簽字,而不是拎著一袋垃圾!
林問掃她一眼,嘲諷道:“這不是拜你所賜?”
何璿噎住,她也沒想到!在她的設想裏,大佬丟了工作就會創業,而不是跑到這裏收破爛!
林問沒理她,袋子拎起來往下一倒,裏麵的瓶子嘩啦啦滾地上,小破孩還挺有良心,每個瓶子都把裏麵的水倒幹淨了,他隻要用腳踩扁,裝到統一的箱子裏就行。
這活其實不用他幹,但現在重生女在這兒,他當然要不餘餘力地裝拙。
不僅如此,林問還招呼何璿一起幹。
攪和了他的工作,就留下來當苦工吧。
“你腳邊那個袋子給我。”
何璿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看到大佬點頭後,頓時大怒,想要一走了之,但不行。
她已經一把好牌稀巴爛了,現在能刷點好感度就刷吧。
何璿想著日後雞犬升天的日子,忍辱負重深吸一口氣,把包往後一甩,伸出兩根手指,去拎那個髒兮兮的編織袋。
尷尬的是,沒拎動!她嗬嗬一笑,兩隻手去提,然後還是沒提動!
見了鬼了!何璿看一眼袋子裏麵的廢紙,心想應該不重才是。
林問在一旁大爺地指揮道:“肯定是混了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你給它撿出來。”
有些黑心的人,上門賣廢紙,往裏麵混泥沙,趁店裏忙著不注意,混水摸魚。
何璿扯了扯嘴角,幹唄,她看一眼周圍都髒兮兮的,嫌棄皺眉,從包裏掏出一張紙,墊在椅子上,再把包放上去。
安頓好包包,何璿這才把編織袋拖到外麵的空地上,費了大把勁倒出來,然後挑出廢紙,又一張張塞回進去。
一些紙有些年頭了,動一下都是灰塵,何璿整個人灰頭土臉,白裙子不小心拖在地上,黑了一大塊。
林問見狀微微挑眉,心道再來幾次,重生女就會知難而退了。
他可真是機靈鬼!
這時外麵來了一個鄰居大媽,手裏拿著一瓶醬油,指著何璿大驚小怪道:“你是林問對象?”
何璿看一眼正在抖腿的林問,深感丟人,立馬搖頭道:“不是!”
大媽心道小姑娘眼睛沒瞎,老生常談道:“這男人啊,長得好看有什麽用?最重要的是有出息!像我兒子,公務員,吃國家飯!別看工資才兩千,但福利好,小姑娘有沒有對象,我看你不錯,屁股大能生兒子,勉強能配得上我兒子……”
何璿:……
真是見了鬼了!誰稀罕一個工資兩千的公務員!連王建成都不如,上輩子王建成好歹還混成高管了呢。
林問樂的看她吃癟,坐在一旁看戲。
大媽誇了兒子半個小時,誇的簡直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最後還是到點該回家做飯了,這才沒盡興地離開。
何璿麵無表情,不想說話,胡亂地抓起一把報紙塞進袋子裏,突然感覺粘粘的,皺眉一看。
“啊啊啊啊啊啊啊!!!!!!?”
為什麽報紙裏會有狗屎!!!!??
何璿暴跳如雷,恨不得把手給砍了,林問扭過頭笑了聲,屋裏看電視的大爺問了句怎麽了,林問連忙回道:“沒事。”
最後何璿憤然離去,走到一半發現包沒拿,又青著臉回來,臨走前忍不住對林問說:“學長的天地不在這裏,不要浪費時間了!”
林問沒回頭,隨口應道:“我覺得這裏挺舒服的,特別有煙火氣。”
何璿:……
何璿來了又走,林問原以為他能清淨一段時間,結果第二天,陳肖上門了。
他比何璿還誇張,在便利店買兩個袋子,把他的一雙aj包了起來。
男生可以穿幾十塊錢的衣服,但鞋子必須好!
鞋子在男生心裏的地位,就跟包包在女生心裏的地位一樣,重如泰山。
“我的天,林問你腦子瓦特了?在這裏待著跟睡垃圾場有什麽區別?”陳肖雖然知道收購站環境不好,沒想到竟然這麽差勁!
林問躺在搖椅上玩遊戲,隨口應道:“照你這麽說,我在垃圾場睡了二十幾年。”
陳肖拍了拍嘴,暗道自己不會說話,他找個小馬紮坐下:“兄弟,我知道你氣何璿壞了你的工作,但你不能拿自己的人生賭氣啊?真要在這收一輩子破爛?我跟你說,我可沒有收破爛的朋友。”
“朋友?我看你現在隻是何璿的朋友,可不是我林問的朋友。”林問都懶得搭理他,舔狗舔狗,十根繩子都拉不回。
陳肖摸了摸鼻子,笑著說道:“哪能啊,我們可是至交好友,這不,我一聽你失業了,就帶著項目過來了。”
陳肖說完從包裏掏出一份文件,遞給林問。
“你不是畢業旅遊了嗎?還項目?”林問微微挑眉,就陳肖這吊兒郎當的性子,會準備正式文件?他把手機放在腿上,單手繼續操縱遊戲,另一隻手接過文件,隨手翻了翻。
然後嗬嗬一笑,扔回給陳肖。
何璿這是學聰明了,讓陳肖出麵攛掇他創業。
“兄弟怎麽樣?你看這項目不錯吧?”陳肖趕緊接過文件,一臉得意,這可是他女神想出來的!
“不怎麽樣,但凡你找個靠譜的人問問,就知道多不靠譜。”林問是真的佩服陳肖,平時挺精明的一個人,對上何璿,就跟開了濾鏡一樣,什麽都是美的。
陳肖不滿了,見好友還在玩遊戲,伸手奪過手機:“你就是對何璿有偏見!你看你,連這種垃圾落後的遊戲都玩!”
“沒錯,我就是偏見,所以請你別把人往我麵前帶了。”林問說完拿回手機,不忘為遊戲正名,“你口中垃圾落後的遊戲,曾經風靡全球,至今依然有大批的玩家,永不過時的經典。”
陳肖甩手站起身:“我不聽這些亂七八糟的,林問我就一句話,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幹?”
林問看著他搖頭:“不幹。”
就算陳肖不帶何璿,他也不幹。
墜入愛河的男人,壓根沒有理智可言,說不定哪天黑化了,在背後捅他一刀,他去哪裏哭。
就像原文中,何璿和原身交往後,忌憚秦雨這個正牌妻子,故意引導她嫁給一個家暴男,陳肖交遊廣闊,明明知道那個家暴男不靠譜,卻始終沒站出來。
這個男人平日裏遊戲花叢,片葉不沾身,本質上卻是個戀愛腦,愛情之上。
林問能看在原本的交情上提醒兩句就不錯了,深交不可能。
反正何璿是看不上陳肖這個花花公子的,從良了也看不上,到最後頂多失戀一場。
林問看著陳肖甩手離去,收回視線,繼續打遊戲。
他這段日子也不是真的就收破爛,閑暇時間考察一下這個世界的遊戲,在論壇上結交一些大神,為以後的創業做準備。
最重要的是,他把股市裏的錢炒了又炒,累積資本。
原文中原身創業全是拉來的投資,為後續發展埋下不少隱患,一度被架空差點淪落成打工仔,林問現在有時間,就多掙點錢,為以後多省點事。
就是本金太少,速度太慢。
晚上關了店,林問上樓。
這棟七層高的樓,下麵六層全是大爺的,他家就在七樓,據說當年還是他父母幫了大爺的大忙,大爺看他們外地人不容易,便宜讓出一層房子。
別看城中村環境差,但房子真的不愁沒人租,五到六樓住了四戶人家,三樓大爺自己住,二樓因為挨著樓下的廢品站,不好住人,直接堆雜物了。
林問原想坐電梯直接上七樓,但突然想到大爺讓他關門後去三樓說事,於是按了三樓的按鍵。
到了地方,他熟門熟路地打開防盜門進去,看見大爺正坐在客廳裏,數錢……
沒錯,就是數錢,有現金,有存折,還有房本黃金首飾,擺了一客廳,地上還放了幾個瓶瓶罐罐,看著有些年頭。
林問關上門,朝屋裏走去。
大爺看見他,推了推老花鏡,招呼道:“來,幫我數數,這錢放了好些年頭,有些發黴了,不太好數。”
林問嘴角一抽,拿過一踏毛爺爺,坐下數了起來。
有人幫忙,大爺就歇了下來,咳嗽幾聲喝了口溫水順順嗓子,這才慢慢道:“我上了年紀,怕是沒有多少年頭可活,無兒無女,老頭一個,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十五歲後又進了我的戶口本,就是我的親孫子!”
林問停下手裏的動作,等著他下麵的話。
大爺手裏晃著保溫杯:“這些東西,都是你的,你拿去買房買車,別賴在我這破地方,和我一樣一輩子沒出息,讓人看不起。”
林問好笑又暖心,原來大爺心裏還是在意的。
他指了指屋子:“您看這一屋子的東西,好意思說自己沒出息?不算存折裏的,光房子現金黃金首飾都不少於兩百萬,而且……”
林問說完起身從旁邊拎起一個罐子,認真道:“這個罐子,去年拍賣會上拍出一個億的價格,一模一樣的。”
大爺手裏的保溫杯啪嗒一下,砸在地板上,水濺了一地,他顧不上打理,顫著手追問道:“真的!?”
“真的。”林問點頭。
所以說,大爺這輩子,還真不能說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