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盛成章的夢
上菜!盛成章的夢境大致如下:
他仍像往日一樣慢慢悠悠往水星監獄下麵那個大坑裏蕩,這個時候他其實是知道這個坑已經被熔岩填滿了的,但是他的夢還是如此,這本身就是一個相當奇怪的事,他不禁開始想了:所以這場火山爆發對我的夢其實是沒什麽意義的嗎?也就是說,我做所的事並不能算作是我的功果,所以並不會影響我的夢境?
以往,他往下麵掉其實也是一個相當痛苦的過程,我們說過,他在往下掉的時候還要承受極度的高溫,這本身就是一個折磨的過程。他是自從改變了自己的信念以後這個過程才變得不再那麽痛苦的,可是今天往下掉的時候他還看到了別的東西:從坑口開始一直到水星深處的巨眼,洞壁兩旁密密麻麻地都掛著一些東西,空中也漂浮著相同的東西隨著他往下墜落,這些東西在盛成章想來也就是那些死去的人。在他的想象裏,這個洞就好像一條通往地獄之路,在洞的兩旁都是那些枉死的冤魂……
在日複一日的夢境折磨裏盛成章養成一個非常好的習慣,就是看到什麽都不會亂想,他不能也不敢亂想,因為他要留著力氣去應對到達地獄深處的痛苦——但是今天他想了,可能是他的夢境已經不那樣痛苦給了他勇氣吧,他不但去觀望洞壁那些人,觀察他們的形態,甚至還敢猜測一下他們的結局……
這些人並不出奇,隻是一些肢體不全的人類的影像罷了……之所以能判斷出他們都是人,因為有一些人的影像是相對完整的,但絕大多數是殘缺不全,他們就像被一個小孩用剪刀亂剪過一通的一堆窗花,根本看不出原先是什麽樣子。這些人的影像在他眼裏都沒有什麽麵貌,也沒有什麽具體的形態,他們就像一朵朵巨大的雪花以非常慢的速度緩緩向他要下去的那個巨眼墜落……
到這個時候為止,盛成章的夢還是相對穩定並且平和的,他沒有任何的痛苦,而且他全須全尾,比那些殘缺的人不知道強了多少倍,他墜落的速度也更快,並且,再強調一次,一點都不痛苦——不痛苦,沒有靈魂上的灼燒,對他來講就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不是嗎?
這個情形是從他進入坑底,心裏開始琢磨事情開始變化的。
我們說,上一次盛成章做夢的時候那個坑底是一個熔岩的巨池,中間有一個亮閃閃的落腳的地方,曾經從那裏升起一個巨大的光亮的球體,和一些亂七八糟的黑色物體起過反應,迸發出奪目的光輝——現在他下去以後熔岩之湖已經沒有了,就隻有那個耀眼的光球,那些黑色的點狀、片狀、羽狀的東西已經消失不見。現在它懸浮在空中正在緩慢地轉動,那些從上麵掉下來的雪片一樣的東西就落在它身上,也像雪片落進大海一樣融化到它裏麵去了……
這不過是星球代謝的一種方式罷了,相當平常,這隻是行星級別的代謝,如果把這種代謝擴大到太陽、銀河、整個宇宙,那些雪片也不過就是行星、恒星、星係而已,如果再把這種代謝縮小到人類、白蟻、分子,那些雪片也不過是米粒、木屑、質子和電子,其實這個過程從大到小都是一個原理,一點都不用覺得奇怪。
當然,從我們上帝視角看不用奇怪,盛成章看了就覺得不得勁,因為他是個人呢,人如果被當成一種代謝他就會不高興,敢情你把我們當食物吃,又當一泡屎拉是嗎?所以盛成章就開始動念頭,也就是他的意識開始運動,心想:把水星監獄兩千萬人當場噴死,就為了把他們吸進你這個圓球裏去,我看也不算什麽了不起的能為……
這個宇宙裏有萬萬億億種平衡,大到整個宇宙小到上下誇克,它們都得靠三種形態力的糾合把自己穩定住。一般情況下衝破這種穩定的東西從現實裏來講就是其它同等級東西的入侵,但是在太陽係裏這個情況有個不同之處就在於人,人的意識其實就是把太陽係搞成現在這個批樣的罪魁禍首,不是說這種意識有多強大,而是這種意識很容易跟別的東西產生糾合——你明白這個意思嗎?在整個元素表裏氧不是能量很大的元素,但是在地殼裏存在最多的元素就是氧,因為氧特別容易跟別人反應——人就是意識世界裏的氧,特別騷,上到宇宙下到粒子他都會琢磨,他都要去攪擾別人,這裏蹭蹭,那裏晃晃,這就是人類的本性——手賤,所以從意識這個方麵來看人類擁有最容易攪動形態平衡的一種力量。
所以你明白那種說曹操曹操就到和怕什麽來什麽的原理在哪裏了吧,不過就是你的意識攪動了意識世界,那裏發生的波動通過某些神奇的能量轉換傳到現實中來了而已……
我們先前在地下的時候見過,人的意識可以通過一些奇特的感應被智能鑽機感受到,同時有的人也可以通過這種感應和智能鑽機連起來,十七就有這個本事,如果沒有她章天河也不可能精準地打到每個鑽機而不影響水星核心的能量穩定——他爆射能量的方向就是衝著水星的星核不是嗎?可是鑽機都“回歸”了,水星星核沒什麽損傷——火山噴發不是因為章天河射了那一波能量,而是因為一部分活著的智能鑽機的意識融入了水星的星核,它們可以回去,但不能“活著陸”而是得“死著陸”,也就是說鑽機的智能和水星的意識是兩碼事,它們不相融,非要捏到一起就會像章天河灌王伯昭那樣發生反彈,引起水星星核的能量爆射——相比起來,一場小小的火山噴發算個屁不是嗎?如果水星的星核像章天河那樣能量閃回一波那還說什麽兩千萬,水星上的人都得死不是嗎?如果要用一個通俗易懂的比方來說明這件事,那就是水星“不吃”活著的智能鑽機,吃下去她會反胃,就像我們人類不吃活著的雞一樣,我們吃生肉也會反胃——章天河的那一波就好像把智能鑽機的那種不相融的意識用火烤了一下,讓它們變得香脆可口而且對水星的身體有益,能和她的星核穩定、有機地融合罷了……
這樣說明這件事可能有點太浮淺,具體的原理比這個複雜得多,但大體上就這個意思,智能鑽機的意識不屬於太陽係裏麵的這種意識環境,換句話說它們不應該以這種形式出現在這個地方,所以不論對星球還是對它們這都是一種折磨——它們想回去,星球也想讓他們回去,但是星球跟它們之間沒有反應的機製,這就需要一些人來幫忙把它們加工成可以反應的東西,回到它們應該存在的位置以及形式上。因此人的意識其實是一種催化劑一樣的東西,全看你怎麽使用它。氧氣讓人類生存,也會讓人類老化,這是一個過程,全看它所供養的這個人做了什麽事,用這些事才能賦予氧氣一種存在的意義。人的意識會讓星球惡心,也會像章天河盛成章們一樣給它烤雞,全看人類在中間做了什麽,才能在星球這個級別上給人類的意識賦予意義不是嗎?要是早一天能出現章天河盛成章們這類人,了解了這中間的機製,地球也不至於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不是嗎?不過我們說了,所有的痛苦不過是循環裏的一種,地球成了這樣那隻是人類的痛苦罷了,至於人類的痛苦會引導他們走向何方,現在還是個未解之謎。
總而言之,在盛成章和水星之間有一種奇妙的聯係,這種聯係可能就類似於十七對智能鑽機的那種感應,可以感受到它們的情緒。他這麽一想,他的夢境就發生了變化,這個變化倒不是針對他的,因為說了歸齊一個小小人類算個屁,一顆星球不會在意你的想法,起碼是使喚完你以後就不會在乎了——我們人類不也一樣,需要的時候就把狗子叫過來rua半天,不需要的時候一腳就踢在它鼻子上,不過水星的德性可能比人類強一點,她也懶得踢盛成章,而是給他看了一個場麵——
我們先前在盛成章的夢境裏見過那個光華之球,它在智能鑽機碰到它的時候非常猛烈地爆發過,但那個爆發不過是預示了它這次的火山噴發而已。這一回,這顆星核開始猛地吸積周圍的那些人類,而且不止是盛成章看到的那些,還有無數這種人類的影子從遙遠的地方趕過來湧進這個星核裏去,同時它開始變得活躍,開始旋轉,同時開始更加猛烈地吸積周圍的一切東西,除了盛成章幾乎所有可見的東西包括他掉下來的那個洞都被它吸了進去,她一邊旋轉一邊吸積一邊加速,同時不停向中心凝聚,然後發生了一場大爆發——它中心的能量全都不見了,不再光華奪目,而是變成一種像透明的風一樣的一條帶狀物,向遠方漂浮過去了……
其實如果要用現實裏的一個情景來比對,這不就是一顆恒星的死亡過程,不同的可能就是最後漂向遠方的那一片帶狀物——一般來講恒星爆發以後會留下一片不規則的星雲,拋出去的物質沒有什麽固定的去處,而這一片透明的帶狀物是要去向一個地方的。盛成章不用動,他也動不了,在這個世界他沒有動能,但是現在他在跟著那一片帶狀物走,也就是說他被那片帶狀物裹挾著在去向遠方——你總猜不到他過去以後看到了什麽情景——
他看到這一片帶狀物又融入到另外一個光華奪目的靜止的球狀物裏麵,然後……這該怎麽講……然後,這片帶狀物就像澆水一樣注入另一顆星核,另外一顆星核開始緩緩地轉動,同時從它的中心有一顆種子一樣的東西開始生長,盛成章眼巴巴地看著這顆種子出根、生長、發芽、抽莖、開枝、散葉,然後慢慢長成一顆參天大樹,上麵開始結出一個個的果子——這些果子全部是全須全尾的人,他們越長越大,成熟以後就撲楞楞掉下地來,開始四處亂跑……
所以我們說有的時候真理隻給極少數的人看,而這些人往往又不懂。你讓一個神女去做這樣的夢,比如十七或者雅典娜,她們就體會極多而且明白了宇宙間的真理,但你讓盛成章這樣的土鱉做這樣的夢他就會覺得可怕——人不應該隻是一種這類作物才對呀,我們不是萬物之靈嗎?
這個事吧,你得換個角度想,你是果子你還不夠你得瑟的嗎?起碼你不是堆在樹根底下的大糞肥料,你也該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