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一個火星人基本素質
孫長安有個毛病,就是不太會吵架駕人……啥時候這也成了個毛病呢?其實地球時代這一直是漢唐人專有的一個毛病,因為吧……這個問題又有點複雜,可以掰開了講一講。
我們漢唐人自古留下來的一個道理就是以仁義道德治世,就是說把人們都教得有一點道德感,用道德來處理很多法律上的問題,所謂的“大同世界”其實就是這個樣子的——這邊剛一犯錯,還沒等你去收拾他他自己就認識到錯誤自殺了,別笑,這種事真的有,過去的人,具體來講是先秦時代的人就是這麽耿直,覺得自己不配做個人跑去嘎就自殺了——當然,我們說的就是一種風氣,不說特例。其實這種玩意是把人太過於理想化了,將來會不會有那麽一天人人都有一顆基本的道德心我們不太知道,但在火星就是幹脆利落地處理這種問題:沒有你就滾,愛去哪去哪,反正不能在火星生活。因此上在火星生活是有一定的具體的道德要求的,最淺顯的一個,一個人不能活成別人的麻煩,你可以活成政府的麻煩,比如先前我們老拿他舉例的那個阿三的科學家,老想著讓別人吃一口屎那個,照樣給你拔經費,你研究去吧,你要能讓哪個火星人其實也就是漢唐人吃口屎那也算你有本事……這玩意吧,其實是這樣的,但凡你敢研究就有人敢吃,這裏有個限度,如果他哄著一百個人吃了屎議會不會管他,如果他哄著一萬個人吃了那議會就會沒收他的造屎工具,如果他把個個火星人都哄住了去吃屎那他在火星上就呆不下去了——這是個遞進關係。
火星的政府管理方法其實是相當粗暴的,而且這種方法不一定就不對,如果他們更狠一些,把笨的人也踢出去,沒有覺悟和主義的人也踢出去,星靈波打過來就會是完全不同的樣子——其實什麽是覺醒和主義?不就是個自知之明,終於掂清了自己的分量,知道自己的現實和意識在生命裏是特別輕飄飄的一些東西了,這有多難?但是人是被生活浸潤的,火星生活太無聊,思想上不跑偏那才是怪事,所以落到現在這麽個下場好像正合適。以德治國或者以法治國在火星其實不存在什麽爭議,儒家還是法家都無所謂,其實是用法治約束物質,用道德約束思想,火星還沒到了要約束別人靈魂的那一步。人類史上有過這種約束,每一種宗教性質的統治其實就是在約束人的靈魂,你沒發現靈魂上一約束人就容易原地爆炸幹出特別恐怖的事來嗎?什麽剝皮剔骨火燒水浸就是教會一類的組織特別愛幹的一種事,而且幹得心安理得,好像是靈魂上有個靠在現實裏就可以為所欲為似的……漫不說你的上帝呀真主呀佛祖原本就教育你,修行修的也隻是你一個人,而且到後來這些東西都淪為了別人的意識遊戲,就算他們管用,你有多狠他們隻會比你更狠,你不過是把不信教的剝個皮,他們的話……你自行想象去吧……
我們要說的是,在漢唐這塊地方上自古以來都是法治滯後人情在前,在人們眼裏人就是一種感性動物,因此上漢唐人出來是那樣的,老愛推己及人,而且老愛換位思考……這就是太聰明的人才會犯的毛病,想那麽多幹嘛,有的事根本就是該你想的不是嗎?這就造成一種現象級的問題是這地方老出孫長安這種謙謙君子,人家給他個難看他連還嘴噴他幾句都不會,因為張不開那嘴。其實這個問題特別簡單,一個人類社會既不能靠法治,也不能能靠德治,更不能靠靈魂治,一治就全是瘋子,隻能是一個權衡——用法律約束物質,道德約束意識,信念約束靈魂,這邊多了那邊就砍一刀,那邊多了這邊就給一嘴巴,想靠一個東西把這三個玩意都統一起來還是有點難的……這裏有現成的比方,在接近熱核時代的時候漢唐推動法治社會出了點問題,過去人們打打鬧鬧就是發泄情緒用的,大多時候有個度。但是法治講究一個東西,就是哪怕一個人是違法犯罪的一方法律也會尊重你做人的權利,就是說一碼一歸一碼,比如一個猥褻犯跑去摳姑娘,你不能打他,他摳姑娘是猥褻,你打他就屬於故意傷害,你的罪更嚴重……再比如一個小偷偷了東西跑路,你一抬腳把他絆得一頭杵到車輪子下麵輾死了,那麽他犯的是盜竊,你搞不好就是故意殺人——明白這個意思嗎?法律會分開看你和他做的事裏的各種要素,哪怕他就是個罪犯也輪不到你去製裁,而且法律容易看證據和結果,不太會看你的動機和心理……所以尷尬的地方來了,這就把人都搞糊塗了:萬一我帶老婆出街玩,有個流氓知道這是個法治社會不讓輕易打人,於是他跑過來摸我老婆的胸,我應該怎麽反應?打還是不打?一般人都會說打啊,這特麽誰能忍!還真不是這樣,熱核戰爭那個時代的人都特別脆你懂我意思嗎,一個正蹬就把他踹死了,這就明顯是故意殺人——正確的做法是你隻能製服他然後報警,你的行為就屬於義務扭送,這就正當了——那你倒猜猜這個流氓會不會服服貼貼蹲在那等人來抓?他一定會跟你格鬥,而且要跑,那你就得小心了,一不小心打死打傷這個流氓,或者他要跑路你又打了個絆子他杵車輪下麵,那穩穩的你又得進去吃幾年到幾十年牢飯——看上去法律和正義脫節了有沒有?你注意觀察就老會發現法律並不永遠站在正義一方,你感覺自己保護老婆是天經地義,結果你進去了,你老婆天天不知道跟哪個流氓在那裏練雙人瑜珈,所以保險的生活方法可能就是不要娶老婆,娶也娶個難看的,要是娶到好看的你就不要帶著她出去,出去遇到流氓摸她你就趕快假裝看不見捂著眼睛背過身子掉頭就走……
當然,這是開個玩笑,保護自己的老婆是自古以來法律賦予我們的不可侵犯的權力,不過在那個時代法律要求你適當保護,不能因為保護老婆打死人——這玩意你能控製得住嗎?陳談這種人一定控製不住,所以他就連手都不能動。其實法律和正義並不矛盾,不過是法律對它的載體有一定的要求,如果每一個人都能比較深刻地理解法律的本質那麽法治就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惜人裏麵不學無術的還是多,他們根本不了解法律的意義到底在哪裏,不然他一開頭就壓根不會去觸犯它,法治社會的建設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從自古以來的人情社會到慢慢向法治靠攏,這中間有一個痛苦的過渡過程,也就是上文說的那種法律看上去會和正義矛盾的過程……其實並不矛盾,法律要求你製止犯罪,但可沒說製止過度也可以不負責任,猥褻罪是個輕罪的主要原因不是說它的犯罪心理不可惡,而是說它造成的後果不嚴重——你都把摸你老婆的人打死了,你自己說是打死人的罪過大還是猥褻別人的罪過大?所以這裏沒有徹底理解法律的不單單是那個流氓,也包括動手打他的你,在旁邊叫“往死打”的你老婆,很可能還包括一些辦案人員都沒透徹地理解到法律的大愛——法律麵前人人平等啊大佬,它不隻愛你也愛那個流氓,不隻保護你也保護那個流氓,對法律來講唯一不重要的就是人的情緒,它不會因為你道德和情緒上的東西就有所動搖,因為法律維護的是一種叫做“正義”的東西,而你的正義並不是法律的正義,這完全是兩碼事。
懂了嗎?法治建設是一個漫長而且痛苦的過程,它所建設出來的社會大概就是火星這個樣子,其實這個時候就開始搞道德建設了,需要讓人們對他們的意識也有所要求,但是火星人沒來得及——其實人類社會一般都來不及,這其中有個重要的原因是科技力發展總比意識力快,法律根本就是用來約束人的物質形態的,而且法律本身也是一個主體,它也需要適應各種不同的時代不同的要求,差不多永遠都是處於法治建設老跟不上物質建設的狀態,所以還談什麽道德建設,太難了——在這二者上麵都建設不起來又何來信念建設呢?火星人有一定的道德建設工作,可是還沒等他們大規模開始這個工作星靈波就來了——星靈波嚴格意義上講也是一種科技力,它的本質在意識和靈魂層麵但是它的外在作用形式還是殺人,那麽它就隻能算一種科技力——這個事怪不怪?科技力總要跑到別的前頭,人還沒修明白呢就從物質上被別人抹掉了。再給火星幾千年,搞不好他們真能弄出一個大同社會,起碼能在科技、道德上把每個人都焊得死死的就像鉛球一樣又沉又結實,伽馬射線照過來都打不穿,不過嘛……優勝劣汰不太會給人這麽長的時間去塑造自己,所以人是需要自己突變的——對個人來講就是一步邁幾十米不怕扯著蛋地飛奔著過這一輩子,把自己和宇宙都看穿,跑在別人前麵;對一個社會來講就是一個勁往前跑把落在後麵的那些人都淘汰掉,這不能怪主流社會無情,隻能怪你自己沒出息跟不上——也不是社會無情,是宇宙整個就是無情的不是嗎?
孫長安不太會罵人,就像法治社會裏人一般不會打人一樣,他開不了那個口。這會造成什麽後果呢?就是推不動事情進展,邵紫陌叭啦叭啦講了一大堆他聽完了,不是反手給她一嘴巴反而是琢磨怎麽跟王青雨交待這個事去了……這就類似老婆被人摸了你不去捶流氓反而是想著怎麽安慰老婆,你這……心真大……法治要求一個人不要輕易去打人,道德要求一個人不要輕易去罵,所以其實這二者的作用唯獨在那些高素質的人身上才能體現出來,流氓從來不管這麽多不是嗎?好消息是火星的流氓一波就被全部帶走了,壞消息是孫長安處理不了現在這個情形,得回去跟王青雨磨嘴皮子——人家邵紫陌說的樣樣都在理,他又不是沷婦對不對,就在那裏跟人對罵嗎……其實有時候不想做沷婦是錯的,很多事你不沷一點其實是想都不要想能辦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