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外勤
“你最好還是再想想……”江潮生像所有底虛的父母一樣用一種商量的口氣說道，“木衛二上的人向來心懷鬼胎，他們那片地方老出變態，你想吧，他們有一種習俗，從小把一些好看的姑娘關起來不許和外界來往，用誰也不知道是什麽的方法進行一些奇奇怪怪的訓練，這些姑娘長大以後就神神叼叼的……”
“聽起來和我沒什麽分別……”江睿一步就搶占了道德至高點，這個意思是說我跟那些神婆長大的軌跡也沒什麽不一樣，你說人家神神叼叼不就是在說我嗎？這一擊打得江潮生猝不及防，張口結舌愣在了那裏。
“你這孩子你怎麽這麽說話！大人給你吃給你喝還不夠，你還……”這時前妻插口道。
“那是你！你從來都是有奶就是娘，我可不是！”江睿馬上反唇相譏……
就像我們前麵說過的，有時候做家長的你最好不要給孩子留什麽話把子，不然人家懟你你都不知道該怎麽還嘴。這一對父母，有一個算一個，都有做得有點不地道的地方，小孩罵起他們來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麽接口。但話反回來說，不論在哪都是一個道理，自己的父母好不好的也隻有自己罵的份兒，還輪不上別人，還是那句話，跟自己祖國一樣，有什麽意見一家人坐下來怎麽罵都可以，外人跑出來多嘴，你算老幾？著家夥吧你！
“江睿！不要這麽跟你媽媽說話！她也不容易！”
“喲！您倆倒站到一起去了！什麽時候的事，我都不知道你們的感情這麽好的嗎？那我可能是過了一個假童年，做了一場夢，不知道被誰家拐跑養了這麽大……”
你別管這孩子別的品性如何，這張嘴可是不饒人，把她爸媽噎得一愣一愣的。她越說越生氣，氣都是說出來的，本來沒多大的事說著說著氣就不打一處來。你看是不是這麽個意思：小時候在家一個人一呆就是幾天都沒人管，長大了出去談戀愛受傷害也沒人管，好不容易成年了工作了天天累死累活沒人管，一但有了點自己想做的事，這個時候跑出來管你來了——不是，你早幹嘛去了？她這不是針對誰，是說在座的所有認識的不認識的是她家人的不是她家人的，哦，讓小江智站起來，除了她以外全是垃圾！
“……好像是安排個工作就完了，那你知道不知道我願不願意做這個工作？你才不管，反正就是你覺得對就把我安排進去。行吧，我也該做點正事了，正要做，發現旁邊給你安排了一個色迷迷的老頭，成天你要做什麽他就指手劃腳，還是色迷迷的那種指手劃腳……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花瓶，什麽本事都沒有就是靠關係進來的，我能做到現在這一步我容易嗎？然後，從來，記住，是從來！從來沒人在平常問一問我工作的時候會不會被人家指摘，沒來沒人問過別人下班以後你在幹什麽，我在幹什麽？我在巡航艦上看書學天文啊我幹什麽！為的就是有一天能一個人出任務，不用受人管，太陽係這麽大，我想去看看，結果好不容易機會來了你們就冒出來了，不讓去，憑什麽？就憑你在聯邦政府裏的地位嗎？你試試吧，我告訴你，你不讓我去，我就……”
“行行行，你冷靜一點！”這一番話懟得江潮生心服口服，在江睿要說出什麽不中聽的話以前把她攔下來了，他覺得自己腦殼裏的血像海浪似的一波波往印堂這個地方湧，發出有規律的“嗡”、“嗡”的聲音——這就是傳說中的腦瓜子嗡嗡的吧……這江睿可比她媽厲害得多，不是你用幾個臭錢什麽的就能糊弄過去的，話說回來，她媽都不是幾個臭錢能糊弄得過去的，一個女人就要搞得男人們耳鳴眼暈，現在江潮生得理清三個半女人的糾纏關係——他太難了！
“姐姐……”江睿越說越氣，眼淚汪汪的，眼看就要掉下淚來了，這時小江智從下麵也是淚汪汪地伸手給她姐姐抹眼淚，這一抹就把江睿本來要湧出來的淚切斷了——再苦不能苦孩子對吧，咱們有什麽麻煩也不該給孩子弄出什麽心理問題。於是她把已經流出來的淚用手帕（這年頭沒有那麽多紙巾，擦眼淚鼻涕都得用自帶的手帕，用髒了就洗洗——江睿手帕是挺多的，但也沒有用紙巾的豪橫，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擦了一下，不哭了。
“反正我要去，去定了。”她這時分外冷靜地說。
……
江潮生簡直是天旋地轉，一個男人吧，你再有本事回了家你也是個弱勢群體，老婆孩子一圍就能把你命要了。當年孩兒她媽跟他鬧離婚的時候他就有這種感覺，就是說一個男人本事再大你也會被老婆孩子（特別是你的孩子還是個姑娘！）耍得團團轉，腦殼都要被她們掀開，真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講道理、擺事實、拿感情打動她都不好使，離她是離定了，你隻能止損——
“執行什麽任務呢？”他決定換一個方法，攔不住她你就幫她把要做的事做好做完。
“不能說……”
“我也不能嗎？我回去一問就知道了。”
“……她們……”江睿指了指她媽和她妹妹，“她們不能知道。”
“哦……有什麽風險嗎？你有沒有什麽需要我打個招呼協助你的地方？”
“沒有！等一下……”江睿想了想，臉突然紅了，“你把你安在我身邊那個老頭調走吧，我一天都忍不了他了！”
“……為什麽呢？”
“還用問嗎？天天粘著我要煩死了！”
“……那怪誰？你自己長得花容月貌又冰雪聰明的，能怪別人喜歡你嗎……”江潮生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他女兒的反應……嗯，果然沒有姑娘不喜歡聽這種話的，江睿臉上開始出現笑意了。“……要妥善地處理好你和耿船長的關係，他是有婦之夫，都有三個小孩了，我相信他處理這種事也會有分寸。他是我信任的人，有足夠能力做一個巡航艦的艦長，之所以現在屈居於你之下做你的副船長……”
“你們總是在那裏想當然，以為事情都會照著你以為的那個方向發展……”江睿一邊說一邊又皺起了眉。她太好看了，皺眉的時候也別有一番風味。
“不過我找不出來一個更理想的能輔助你出完這次任務的人，有什麽你就忍一忍吧，耿船長是有本事的人，他能把你的巡航艦……叫什麽來著？”
“‘流星雨’號……”
“哦，就是說，他能把‘流星雨’號安安全全地送去木衛二，再安安全全地帶回來，這個本事恐怕……”他本來想說這個本事恐怕比你還強，一看江睿正在瞪他就馬上改了口，“……恐怕我都沒有……”廢話，你當然沒有，你又不是搞宇航的，給你一個木星座標你都看不懂是在哪，讓你飛過去你就不知道飛哪兒去了，過幾十萬年一抬頭看見腦門上麵一溜標語“M31星雲仙女座大星係歡迎您”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這個人還是必不可少的，如果實在到了讓你這麽抵觸的地步的話，等你這次回來我們再想想辦法……睿睿……”這個稱呼可是有些年不用了，他一喊出來父女倆都愣了一下，一個感覺到確實女兒長大了，是該讓她出去奮鬥一番了，一個覺得自己其實還是一個小孩，因為被爸爸這麽一叫心裏熱乎乎的。
“……睿睿，宇宙比你想像得複雜，哪怕是在我們太陽係裏都潛藏著許多暗流。爸爸相信你有能力應對這些東西，可是一定要隨時保持警惕之心才能做到，那些一無所知的笨蛋，像傻子一樣衝進太陽係，單單在我們土衛六，每年的失蹤人口就高達五萬人，平均每個小時就有將近六個人進入太空並且消失在那裏，在這樣一個不足一億人的小星球上這是一個可怕的數字。從來沒人問他們去哪了，宇航技術先進了，人們反而對宇航失去了警惕，也正是因為……”
“爸！你就饒了我吧，別給我講那些大道理了！您不讓我去見識，我怎麽能知道宇宙的無限和自己的渺小，我怎麽能成長起來呢？”
“對對對，是要成長，所以爸爸也不是一定不讓你去，但是要加一萬個小心。現在木衛二和我們是盟友關係，可是他們心懷鬼胎，一直在搞自己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而且還試圖把我們的人民也帶到他們那條歪路上去，我不止一次地跟聯邦政府說過了，一定要警惕這種意識形態上的攻擊，這其實是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比拚的就是各自人民的耐性和忠誠度，其實也就是我們的星球自豪感，這一樣東西……”
Blah blah blah……這是江潮生政府工作養成的毛病，這類東西一說起來他就停不住自己的嘴，必須得完整地把自己的觀點說完才行。江睿早就不聽他的那些廢話了，對她來說多抱抱小江智反而有意思得多——對女人來講，一樣東西想讓她聽就必須得她喜歡才行，江睿可不喜歡這些東西，她喜歡的就是全新的見識，帶來全新的體驗，能以全新的視角看待這個世界，你跟她說這些有的沒有一點用處都沒有——甚至江潮生都知道他在白白浪費唾沫，但他刹不住，還是得把話說完，這叫政治家素養……
“總之，你一定要千小心萬小心，早去早回，爸爸相信你，等你回來，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爸！喂，小丫頭，吃完飯時間還早，要不要去姐姐家玩一下午呀？晚上送你回去，行嗎爸？”
“當然可以！”